游闻舟抬手:“没,这点你放心,被害人死因基本明确,就是死于机械性窒息,且死亡时间确定,目前没发现必须解剖的指标,做尸表检查就可以了,最多看看几处伤口。”
吴清兰马上问:“真的?”
“当然,虽说针对这类他杀,或者其他我们认为死因不明的尸体,我们是有权强制解剖的,不过,除非尸源不明,或者暂时无法与家属取得联系,否则我们都会通知你们家属到场。”
吴清兰眉头一皱:“仅仅只是通知?”
“嗯,你们是否到场或者是否按时到场,都不影响解剖工作的进行。”
“这……”
“这也是为了查清真相,命案侦破,初期的侦查时间非常宝贵,希望你们理解。我理解你们希望给死者留具全尸的朴素观念,但我相信,你们更不希望受害者死的不明不白,让凶手逍遥法外吧?”
吴清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游闻舟话锋一转:“当然,这是一般情况。针对这桩案子,你完全不必太过担心,我们说过,一来死者死因和死亡时间都很明确,没有必须解剖的必要性,除非你们强烈要求,否则我们同样也会遵循普世价值,尽量给死者留全尸。
“二来,本案死者也不属于尸源不明,或者家属暂时无法联系的情况,如果要解剖,我们肯定会通知你们,没通知就是没剖,这点你大可放心。”
吴清兰轻轻点头:“那就好那就好……麻烦你们了,如果可以,请尽量……尽量让我儿子走的体面些吧。”
“请放心。如果没别的需要补充的,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很晚了,好好休息,后边如果你想到什么也请随时联系我们,哪怕是深夜也无所谓。同样的,我们这边如果取得实质性的突破,或者后续仍需要你们配合,也会通知你们。”
吴清兰再次点头,并央求道:“拜托了,警官,麻烦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我儿子才三十多岁,不能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一定要抓住凶手啊!”
“放心,我们一定会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小徐:“吴女士,请。嗯,需要我送你们回去吗?”
“不用了,谢谢。”吴清兰抹抹眼泪,终于在小徐的搀扶下起身走出了包间。
游闻舟目送她离开,长吐了口浊气,靠着椅背注视着天花板。
赵玄昙马上凑过来问:“师父,累了吧?要不等会儿拉上兄弟伙一块去吃个宵夜?”
不等游闻舟回答,他又马上补充:“嗯,我请客。”
游闻舟摇头:“不用,早点休息吧,等死者手里里的数据核查完毕以后,明天还有得忙,大量的走访工作得我们去跑。”
“可是我有点饿……”
游闻舟看向他:“你是饿还是馋?”
赵玄昙老实承认:“馋,想吃烧烤。”
游闻舟:“那你是想请在场那么多同事一块吃,还是就单独邀请几个?”
赵玄昙无所谓的说:“大家一块呗。嗯,实在走不开的就问问他们想吃什么,给他们带。”
游闻舟:……
忘了这家伙贼有钱了。
赵玄昙:“师父刚刚想说啥来着?”
“没什么,本来想说,请所有人太破费,只请几个又不合适,主要你还是新人,要跟大家混熟了那只请几个关系好的倒也没什么,所以你要真的馋不如自己去吃算了。”
赵玄昙毫不在意:“害,这有啥的,能吃掉几个钱,一起呗。师父一块去嘛?”
游闻舟点头。
赵玄昙马上说:“那我喊大家。”
……
这会儿要请大家吃顿烧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许多民警工作还需要时间收收尾,有些则完全走不开,还有一些想早点休息,表示心领好意但婉拒了邀请,因此花了四十多分钟,赵玄昙也才终于聚起二十来人。
嗯,周柱海和郭如炬都不来,支队三位领导只有尚队参与。
为了节省时间,吃完能直接休息,他们转移到了支队门口的烧烤摊。
赵玄昙先让大家伙点菜,然后自己再补充,装满了好几个大托盘。
尚队:“不用点那么多,大家随便吃吃早点回去休息了。”
赵玄昙笑笑:“没事,给来不了的兄弟们也带点。”
尚队点点头。
点完菜,赵玄昙坐到游闻舟身旁,见他抱着警务通一直在打字,便问:“师父,还在安排工作呢?”
“不算安排。我刚在脑子里重新复盘了几遍案情,基本上能确定方向了,给技术队的兄弟说一下,也好让他们省点事,早些锁定关键信息早些休息。”
边上的尚队插进话来:“你之前说过,不外乎黄赌毒,还说黄的可能性最大,现在是彻底确定了?”
“嗯。”
赵玄昙有些纳闷:“不太对吧?不是说死者最近一两年工作虽然忙,但也变得特别顾家,对家人非常上心吗?总不能是愧疚心作祟吧?那个灾舅子还能有愧疚心?”
游闻舟斜他一眼:“先入为主了吧?对他这么大恶意?”
“他本来就……”
“哪来的本来?员工们的说辞?”
“不只是员工啊,还有他家里人,基本能确定他就是个黑心老板。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些黑心老板,鼠目寸光,没点格局,还害得我们一起挨骂。”
“那也只局限于黑心老板,不能扩展到认定他就是彻头彻尾的,毫无廉耻心与愧疚心的恶棍,办案子还是尽量客观一点。”
赵玄昙有些不服气,但没犟,还是点点头表示受教:“哦……”
游闻舟接着说:“而且,未必是愧疚,也可能是心虚,总之,他从一个爱玩到经常夜不归宿的浪子,摇身一变成了工作之余表面上全身心都放在家庭上的丈夫,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
尚队在边上也忍不住嘀嘀咕咕:“所以这就确定他出轨了?可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出轨的愧疚或者心虚或许能让他表面上负责一时,但按说很难坚持一两年那么久的吧?”
游闻舟:“确实,但你们再仔细想想,他老婆和父亲接受问询的时候,情绪上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还有,正好在他家饭店外捉住了对制作淫秽物品的嫌疑人,你们不觉得有点巧合了?”
尚队一愣:“什么意思?”
“所以我刚刚特地强调了‘心虚’两个字。”游闻舟眼神锐利起来:“技术队单纯只是调查手机数据本身的话,很可能难有实质性的收获,因为他很可能用了黑话以躲避侦查……
“嗯,直说吧,我认为他涉及的不是出轨那么简单,而是染指了涉黄产业链。”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