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虽说面冷了一点,却是个热心肠的人!
这是伊文的感觉!
伍德嘴上虽然不说,却一直暗地里给他学习的机会!
要动真格,他无法学习到这么多剑术技巧。
可惜的是,他想学的可不只是剑术,而是那种能运用火焰和护盾的能力。
只是伍德根本不给他厚着脸皮开口的机会。
不过,伊文也从一些零碎的话语里,拼凑出对猎魔人这个职业的初步认知。
他们通过魔药试炼,改造身体,获得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
所有能力都建立在血肉之躯的极限突破上,与巫师知识无关。
他们精通剑技,以及法印——也就是那火焰和护盾的能力。
还有魔药!
伊文把玩着手中一个小小的铁盒,里面装的正是那涂在身上的清凉药膏。
对伤口的愈合有奇效,从功效判断,应归为魔药一类。
从伍德家中告辞后,他踏上返程之路。
这近一个小时的马车行程,此时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在夜色深沉之时,他望见了那熟悉的、在暗夜中摇曳的昏黄灯火。
刹那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涌上心头。
外面的世界,处处潜藏着凶险,还是磨坊边庄园好!
仿佛无论有什么样阴云,在这里都会烟消云散。
听到伊文推门的声音,一个娇小的身影提着一盏煤油灯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菲尔斯先生,你终于回来了。”稚嫩的声音里透着惊喜。
是艾琳那个懂事的丫头!伊文嘴角露出微笑。
也许是整理阁楼时多了一些交流,相比其他孩子,艾琳对他少了一份生疏。
伊文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菲尔斯先生回来了。”艾琳微微红着脸,脆生生的声音在楼梯间回荡。
寂静的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艾德里娜在玛丽的搀扶下,带着莉莉从自己房间里走了出来,微笑着和伊文打招呼。
“小兔崽子们,出来吃饭了。”玛丽的声音一直那么洪亮有力。
“还没吃饭?”伊文微微一愣,这个时间,早已过了孤儿院用餐的点。
“还不是在等你?要不然艾德里娜早就睡了。”玛丽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皱眉道,“灰头土脸的,搞得比凯文他们还脏,一股子怪味,还不去洗刷一下。”
虽是埋怨的话,可语气里透着的关心却让伊文心底涌现一股暖流。
他感觉正在被这个庄园的人真正的接纳。
低头看了看,外套因为当成包裹没有破坏,里面的衣服却已是破破烂烂,还沾染着血迹。
所幸灯光昏暗,又有外衣遮掩,看上去只是略显狼狈,倒没被看出端倪。
当下他应和一声,急匆匆的上楼。
以凯文为首的拾荒三人组刚好下楼,迎面碰到伊文,一改往日的模眉冷对,乖乖的束手站立一边。
“菲尔斯先生好。”
“怎么回事?这么有礼貌了?”伊文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三人。
还是一样的鼻青脸肿!可又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面对伊文审视的目光,三人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额头微微沁出细汗。
过了片刻,伊文神色恢复如常,微微点头,应道:“好。”
听到这话,三人如释重负,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应幸。
待伊文转身,朝着楼梯间去去,他们才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肩膀一垮,准备蹑手蹑脚地溜下楼。
“等等。”伊文的声音冷不丁再次响起,身影也随之出现在楼梯口。
三人浑身猛地一震,齐刷刷地转身:“菲尔斯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
伊文随手抛出一个小铁盒:“用这药涂一下伤口,省着点用,涂完还我。”
“好……好的……谢谢,菲尔斯先生。”凯文手忙脚乱地接过药膏连声应答。
伊文这才点头离去。
楼下,其他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
“凯文哥哥,西蒙哥哥,吉米哥哥,你们变老实了。”莉莉掩着小嘴,发出一声惊叹。
那表情仿佛看到三头凶猛的狮子突然变成了温顺的猫咪,满是不可思议。
“你懂什么,我们要……菲尔斯先生什么说来着,尊师重道。”凯文神色一僵,紧接着挺直了胸膛,白了莉莉一脸,以教训的口气道,“你也一样。”
莉莉一身子,躲到了艾德里娜身后,扮着鬼脸。
“就是,菲尔斯先生很辛苦……”西奥摸着脑袋,想了半天菲尔斯怎么辛苦,终是没想到。
吉米补充道:“为了教我们知识劳心劳力,还出钱给我们买了学习用品。”
说话间,三人忐忑地对视,生怕艾德里娜会追问不休。
菲尔斯身上一定有大秘密,他们可不敢乱说些什么。
艾德里娜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欣慰地点了点头,又转头朝玛丽道:“学习用品是菲尔斯出的钱?”
“是的。”玛丽听出艾德里娜语气中的不满,忙解释道,“菲尔斯说不必告诉你的。”
艾德里娜微微怔了怔,半响才突然长叹一口气:“菲尔斯——是个好孩子。”
……
在一种伊文觉得有些奇怪的气氛中,吃过了晚餐,艾德里娜便催着大家去休息。
当磨坊边庄园熄灭了最后一盏油灯,完全隐入黑暗中之时,伊文抱着一床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来到了前院亭子里小窝。
浓稠的夜色裹挟着阵阵冷风,每一丝凉意都透着春寒的料峭,他的心却犹如点燃的篝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暖。
一天的疲惫让他很快入梦,梦里的那扇门静静矗立在似乎永恒不变的灰雾里。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伊文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有兴奋,也有忐忑不安。
但都被他强自按捺,静静地回味着弗雷泽叮嘱的发音要点。
目光再次扫过那些神秘符号,他的心中对弗雷泽的敬佩如潮水般翻涌。
那家伙的大脑仿佛一座浩瀚无垠的知识宝库,任何冷门、失传的文字语言在其中都能找到栖息之所。
这种被弗雷泽称为纳卡尔文的发声很古怪,音节像是被扭曲的丝线,相互缠绕、碰撞。
赫莱姆……纳伽斯——拉斐尔·克莱恩的灵性小屋。
清冷的声音在灰雾中回荡。
灰雾翻滚中,空间如同玻璃般的破碎,眼前的门仿佛被成了一个黑洞般的旋涡。
伊文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