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官司

秦国庆思索着该如何回答，这王修文名字叫得秀气，可实际上性子粗鄙，一个说不好，可能就会动手打人。

倒也不是说打不过他，而是王修文和秦父属同一辈分，秦国庆和他动手，在情理上先天就矮一头。

与王二毛打架还说的过去，同辈人不管谁对谁错，打完了大家也不能计较什么。

但要把王修文打趴下，就显得过于嚣张跋扈了，有着后世三十多年的生活经验，秦国庆自然知道，占领道德制高点的优势。

秦国庆还没有答话，一个中年人便带着一群院里的邻居，急匆匆的向后院走了进来。

领头的中年人面相老实，平头带着青茬，看上去显得忠厚正直。正是钢铁厂的六级工，也是四合院的一大爷常洪魁。

一大爷跟秦国庆没有亲戚关系，‘一大爷、二大爷’只是一种称呼，是建国后一段时间里，街道实行的一项管理措施。每个院子选出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被称作管院大爷。

以秦国庆所在的98号院为例，一大爷常洪魁管理中院，二大爷计云松管理前院，三大爷王修文管理后院，遇到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就三个院子集体开全院大会，大家一起商量讨论。说是管理，其实没有什么职权，就是利用院子里前辈的身份，替居委会跑跑腿、传传话啥的。

一大爷身后跟着个小眼睛、瓜皮头，皮肤略黑的小胖子，正冲秦国庆挤着眼睛。他就是四合院年轻一代，第一混不吝，秦国庆的好大哥——房大龙。

房大龙也算是个可怜人，父亲早死，15岁时母亲也跟人跑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妹妹在京师求活。

秦父当年见他们兄妹可怜，经常叫到家里来吃饭，只不过后来秦家人口渐渐多了。房大龙又在钢铁厂当上了厨子，便不太好意思来蹭饭了。

不过多年处下的交情还是在的，秦父过世出殡时，院子里也只有他和一大爷过来帮忙，其他人都是走个礼了事。

西厢房的杨德虎见人群聚集，拉着岳颂英一起走出房门，混在人群中悄悄地看热闹，显然并不打算上前掺和。

正房里面的秦母听见动静，和大姐、二姐扶着老太太，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秦母先是观察了一下院中的情况，又打量了一下秦国庆，见他没有受伤，便拉住了身后的大姐，没有开口说话。

王修文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邻居，不想让大家觉得他是以大欺小，先开口对着一大爷告状道：“老常，你看看，这秦家的老三，把我们家二毛打成啥样了？”

常洪魁还没开口，房大龙却先跳了出来：“三大爷，这不对吧？二毛都这么大了，能让一个9岁的孩子打成这样？怕不是您自己打的，搁这儿欺负人家小孩不懂事吧？”

众人看着趴在地上的王二毛，又看了看秦国庆，心里也不禁起了疑惑。

王修文见众人又看向自己，连忙出声分辩道：“我刚才都没出屋，听见孩子他妈喊才出来，怎么可能是我打的呢？院里刚才就他们两个人，不是国庆打的还能有谁？不信你们自己问问他！”

常洪魁见他一脸着急，似乎不像在说假话，又看了一下事发现场，开口冲着秦国庆问道：“国庆，王二毛是你打的吗？”

秦国庆也不回他的问题，只是轻轻开口说道：“他耍流氓，说要当我姐夫。”

听得此言，大姐眼睛一瞪，便要上前掰扯，秦母赶紧拉住大姐，示意看看秦国庆怎么解决，同时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王二毛。

王修文被他说的顿了一下，仿佛也觉得自己儿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见常洪魁还在思考，赶忙出声袒护道：“那你也不能出手打人啊！”

秦国庆才不惯着他，不跟他动手不代表怕他，直接开口怼道：“他都耍流氓了，我怎么不能打他？”

三大妈看着地上的儿子，心疼之余也开口说道：“他就算说错了话，你也不能把他打成这样啊！”又转头对着常洪魁说道：“老常，我看咱们院是得开个全院大会了，让大家评评理，看看这秦家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秦国庆听她说话往自己的家教上引，心中暗怒，不等常洪魁开口便直接开怼：“他一开始耍流氓了，我也没想着打他，就是让他回家多照照镜子。之后他上来打我，我才出手反击。怎么着？就允许他王二毛打一个9岁的孩子，还不能让人还手？”

说着轻蔑的看了一眼王修文，继续说道：“也是，你们老王家，教养也就这样，不过我可得劝一句，你们自己不出手管教，以后外面有的是人管教。他爹不出手管他，我替他爹出手！”

话音刚落，房大龙便‘嘿嘿嘿’的笑出声来，围观众人也是一阵低笑。一个9岁的孩子大言不惭的，说要替人家爹管教孩子。

王修文被他说的脸上挂不住，见众人又是看着自己低声嘲笑，脑袋一热便举起巴掌，快步向秦国庆走来，道：“小兔崽子，我先替你爹教育教育你！”

常洪魁和房大龙见他动手，连忙要过来阻拦，可距离有点远，眼看着是要拦不住了。

秦国庆见王修文举起巴掌，要冲自己动手，眼珠微微一转，便有了主意。

他双手一背，把脸伸出去，学着张小敢的经典动作。嘴里竟然大声唱起了歌曲：“东方洪，太阳......”

王修文被他唱的一愣，高举着巴掌，迟疑着没有落下。心里暗道：这小子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秦国庆见他举着巴掌不动手，唱两句就停下来，转头对着二姐喊道：“二姐快去厂里和街道汇报。就说咱们98号院，有工头儿、院儿霸殴打烈氏遗孤，那孩子被打的时候还一直唱着‘东方洪’。”

“哗”，此言一出，全场炸裂。现在是什么年月？这种事儿要是传出去了那还了得？

常洪魁赶紧拦住要动手的王修文，开口嚷嚷道：“没动手啊，国庆。大家都看着呢，老王他可还没打着你啊！”又转头对着房大龙喊道：“大龙，快拦二妮儿！”

王修文此刻被常洪魁拦住了身子，举着巴掌涨红着脸。他自是不敢打下去的，否则就是虐待烈士遗孤，那不是成为现行返格命了？这院里众人可都看着呢！

愣了半天之后，他涨红了脸一把推开常洪魁，狠狠的一拍大腿，一言不发转身向屋内走去。

路过王二毛的时候拽着脖领子把他抓起，进屋之后使劲儿关上了房门，不一会儿，东厢房便传来了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一大爷常洪魁见他服软回家了，赶忙转身对着众人嘱咐道：“今天的事儿都别瞎传啊，国庆可是一根手指头都没被碰到。说话之前都动动脑子，别坏了咱们院的名声！”说罢也不理秦国庆，带着邻居们三三两两的出了后院，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杨德虎此时看的是两眼冒光，被秦国庆的骚操作惊得一愣一愣的，转头拉住岳颂英，兴奋的往家走。心里暗想：这帽子还能这么扣？我以后也要这么对付三大爷！

房大龙见人已走光，走上前来打量了一下，开口说道：“可以啊！兄弟！有两下子！这回三大爷有些日子不敢冒头了。”

秦国庆与他相熟，没大没小道：“怎么样？大龙哥，要不要拜师？以后我管你叫哥哥，你冲我叫师父，咱俩各交各的，互不干涉，要不要考虑一下？”

“少来这套，我可没你小子这么多心眼儿。得嘞！我先去前面看看情况，咱回头再聊啊！”说罢便转身去追常洪魁了。

秦国庆见他走远，嘴里喃喃自语道：可惜了，大龙哥你没这福分啊！

你要是拜了师，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到时候不论是想找个大姑娘，还是小媳妇啥的，为师还不替你安排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