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鬼市，善因

【潜龙剑】

【品质：中品法器】

【效用：仙工局潜龙系列制式飞剑。】

……

【辟邪玉佩】

【品质：中品法器】

【效用：以辟邪玉炼制而成，内刻辟邪法阵，可抵御无形邪祟。】

……

【乘风靴】

【品质：中品法器】

【效用：内刻九转清风法阵，乘风而行，瞬息无踪。】

……

【玄阳盾】

【品质：上品法器】

【效用：以整块玄阳铁精炼而成，凡境不可破。】

“好好好，三件中品法器，一件上品法器，全是我的了！”

“柳向东有法器在身，却因修为太低，无法发挥它们的效用，被我瞬杀，成了送财童子！由此可见，护道法器固然重要，但自身修为才是根本！”

张显峰拿起那柄小剑，仔细查看起来：

“潜龙剑是儒家正统‘春秋学宫’低阶学子的制式佩剑，备受追捧。高柳书院中就有好几名贵公子常年佩戴，并以此为傲！”

“一件下品法器价值两千两，中品法器则需要七八千两，上品法器价格在一万五六……这四件法器，价值在三万六千两银子以上。”

“想要据为己有，要么拿到外地的坊市打折出售。要么就只能使用‘炼灵之术’，改变它们的形貌。”

他试着往潜龙剑中注入一道元气，光芒闪动间，两寸小剑顷刻间化作三尺青峰，大小变化如意，剑刃雪亮，被月光一映，散发出迫人眼球的惊人锐芒。

张显峰来了兴致，催动元气，随手斩出，结果一道剑光闪电般掠出数米远，将一块一人多来高的大青石整齐的斩成两半，其恐怖威力，让张显峰不禁乍舌。

另一件玄阳盾同样不简单，随着元气的持续注入，巴掌大的盾牌直径瞬间暴涨了十倍，最外层还有一层厚实的土黄色光幕，然后随手一抛，这件法器盾牌就这么自动悬浮在张显峰身周，只要念头一动就能立刻将其调动到任意方位。

防御力更是惊人，张显峰控制着潜龙剑全力一斩，光幕毫不动摇。

辟邪玉佩除了辟邪的功能，同样也有不俗的防御力，并且其中的防御阵法，发动的时间不到一秒。

乘风靴更是让张显峰爱不释手，可谓是他今晚最大的收获！

时间不早了，必须马上回去。

张显峰克制住仔细研究这些法器的冲动，他将潜龙剑带在身上，又将其余三件法器藏在山上的隐秘处……东西太烫手了，尤其是辟邪玉佩，上面可是刻着‘赤江柳’三个字。

他身形一跃，踩在风尖上，纵身向山下奔去。

击杀仇敌，心情美丽，踏风飞奔的速度都比来时快了三分。

他在心里复盘今晚的行动，确认每一个环节，自己都做到了极致，且没有留下太大的破绽。

“这场刺杀，简单粗暴，所有的环节省略再省略。”张显峰心中思索：“因为最不容易侦破的案子往往是激情杀人。”

“柳家这些年来树敌无数，柳维山做过许多破家灭门的勾当，柳向东在县内也是飞扬跋扈惯了，得罪了许多人。”

“今晚他一失踪，狡诈多疑的柳维山会想什么？他会想，这究竟是白衣教干的，还是自己的哪个仇家，目的又是什么？然后一一列举出来，再逐一排除。”

张显峰抿唇冷笑，继续思量：“至于我这只小蝼蚁，在柳维山眼中，我在菜单上，不在餐桌上……所以我一直处在他的思维盲区里。”

柳维山是个绝顶聪明人，他在处理危机的时候，会下意识思考事件背后的阴谋，仇家布局的深意，以及谨防敌人的后续手段，从而做出精妙的布置应对危机，这将会占据他无数精力。

出城走的是东面，回城，张显峰选择的是西面。

他担心柳家别院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从而加强巡逻。

靠近县城时，张显峰显得愈发小心起来，洞观全开。

城头上，每隔数十米就有一只火盆，照亮四方。

一队队武贲军巡逻而过，最近白衣贼频繁出没，士卒们比往日多了几分认真。

确认没有暗哨，张显峰抓住两队士卒巡逻的间隙，迅速翻跃城墙，落入街巷中。

一路缓行。

城西附近的街道里影影绰绰的全是人，偶尔会亮起烛火，映照出街道两边的摊位。

这是鬼市，摊位上卖的却不是奇珍异宝，丹药法器，而是旧衣服，破皮袄，山货草药，柴火木炭，麦子糠麸、野兔鸡鸭。

热闹的集市，却听不到几句交谈的声音，像是在演一出诡异的默剧。

这是高柳县特色景观！

大炎王朝积弊已久，尤其是吏治。

偏远小县，胥吏巧设名目横征暴敛，百姓白天卖些东西，缴纳各项杂税、杂费、孝敬之后，竟然不抵卖货钱。

晚上吏员下职了，卖东西自然不用缴税，于是渐渐就有了这可悲的鬼市。

张显峰黑衣蒙面，走在其间并不惹眼，街道上多的是跟他差不多装扮的人。

“国力衰败，朝廷对地方掌控力下降。不法胥吏对百姓的伤害，犹胜北方妖蛮。”

即将离开鬼市范围时，墙角阴影里，一个干巴老头提着鸡笼左顾右盼，见到张显峰，期期艾艾开口：“老爷，买鸡吗？”

张显峰冷漠的继续往前走……我像是半夜出来买鸡的人吗？

目光随意的扫过，忽地顿住。

干巴老头枯瘦，气色很差，隆冬里穿着破旧单薄的麻衣，头发凌乱，胡须上凝结着冰渣。

点燃火折子，照亮鸡笼，干巴老头谦卑的笑着：“您瞧，这是只老母鸡，每天下一个蛋呢。”

张显峰扭过头，旁边歪着一辆铺了稻草的独轮车，有人裹了床脏破棉被蜷在上面，是个干瘦老太婆，沟壑纵横的脸，像是熏黄的腊肉，好久才吐出一口气。

他将手伸进怀里掏了掏，拿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

想了想，又放回去，换成二两重的，塞到老头手里，接过鸡笼：“够吗？”

肯定够的，一只下蛋鸡至多四十文，二两银子足够买五十只鸡。（注1）

“老爷钱给多了，小老儿可不敢要。”老头有些害怕，要将银子还给他。

张显峰不接：“你娘子病了？”

老头唉声叹气：“我家老婆子病了好些天了，实在没办法，只能把老母鸡卖了看病。”

“要去哪家医馆？”

“虫蚁巷，养生堂，赵大夫开的方子灵。”

从城西到虫蚁巷足有三四里路，而且半夜医馆不一定会开门。

张显峰再次看向气息奄奄的老太婆，将鸡笼往独轮车上一挂，抢过老头的破斗笠戴在头上，抬起扶手，闷头推车。

干巴老头第一次来鬼市，心惊胆颤，又累又饿，看着张显峰闷头推车，他死死攥着银子，两行浊泪夺眶而出，反应过来后，急忙追赶上去。

听到身后呼哧呼哧的喘息，张显峰再次皱眉。

他将老头提起往独轮车上一放，阴沉着脸的继续推车。

抱那一下，让他戾气狂飙。

一个成年人，居然不到五十斤，到处全是冻疮

“大半夜的，你儿子呢？”张显峰低声问道。

“唉——”

一声长叹：“小老儿原本有一子一女，儿子从军，死了八年了。女儿……前几年，粮食欠收，缴不上租子，被柳家管事抓去抵债，投井死的……”

“……”

张显峰再不说话。

来到虫蚁巷，敲开养生堂的门，看着大夫将人领进去，藏身阴影里的张显峰默默看了片刻，这才转身离开，对追出来准备给他磕头的干巴老头视而不见。

见不得啊。

我大抵是病了。

自己过得朝不保夕，依旧见不得人间疾苦。

张显峰赶在鸡鸣前回到了府中。

关上窗户，他将被雪水打湿的夜行衣换下，坐在床榻上，长舒了一口气。

简单收拾一番，很快便熟睡了过去。

“砰砰砰——”

“开门！”“快开门！”

翌日清晨，张显峰还在熟睡，忽然听到前院大门被人猛烈的敲响。

匆匆披上外衣，就见管家老何，连滚带爬的冲来：

“不好了二爷，有官差上门了，前后门都被人堵住了！”

“！！！”

张显峰闻言脸色大变。

官差这么快就找到我了？是来抓我的？不可能，我虽然不是完美犯罪，但各个环节都做到了极致，大炎又没有监控设备，就算找到一些线索，也不应该这么快就查到我头上。

难道有高品炼气士出手，使用了某种‘时光回溯’之类的法术？

事已至此，逃跑是最愚蠢的做法，他只能快步向着前院走去。

注1：参考《金瓶梅》物价，西门庆家宴采购肥鹅烧鸭、鲜鱼鸡蹄，共500文。应伯爵买烧鸭30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