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的硅谷一片红海，城市指南和互联⽹⻩⻚⼤量涌现，但没有⼀家公司表示盈利。
埃隆盯着会议室投影幕布上的合并协议，手指无意识地在ThinkPad键盘上敲击，空格键已经凹陷成月球表面。
“城市搜索的日活用户是我们的三倍。“CEO索金扯松阿玛尼领带，激光笔的红点在报表的“流量增长曲线“上跳动，“合并后我们可以打包上市，就像……“
“像两具尸体绑在一起沉入海底？“埃隆突然开口。服务器机房的轰鸣声从地板缝隙渗进来，二十台戴尔电脑正在隔壁吞吐着全美餐馆数据。
城市搜索的CEO道格笑出了火鸡般的咯咯声。这个戴着雷朋眼镜的男人用尾戒敲击水晶烟灰缸——里面堆满碾碎的薄荷糖。“马斯克先生，你的3D地图代码确实漂亮，“他指了指窗外停车场里生锈的捷豹，“但投资人不吃代码，他们吃牛排。“
金博尔突然踹了脚网线接口箱，巨响让投影仪画面晃了晃。他后颈的烫伤疤涨得通红——那是去年机房起火时用灭火器砸开门的勋章。“上周《芝加哥论坛报》的接口是谁连夜修复的？道格先生的手下连XML和HTML都分不清吧？“
“安静！“索金把合并协议拍在桌上，震翻了埃隆的Jolt可乐。紫色液体在白纸黑字上漫延，像极了他们刚攻克的旧金山交通热力图。“这是我的决定，不是通知！“
“去TM你的决定。”马斯克摔门而出。
当天晚上，埃隆·斯塔克站在Zip2总部布满电路图的白板前，手指狠狠划过一行代码。金博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city.com的域名持有方要价25万美元，远远超过其市场价值。埃隆，不值得...“
“但如果我们不把产品直接卖给终端用户，这和给报业集团当外包奴隶有什么区别？“埃隆盯着白板，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只有直接⾯向消费者，聆听他们的声音，我们才有存活下来的可能。”
金博尔将一罐红牛砸在会议桌上：“可董事会认为给《纽约时报》做后台系统更稳妥！索尔金甚至说…“他模仿CEO里奇·索金油滑的语调，“'消费者市场是雅虎的绞肉机，我们只需要当好厨子'。“
“所以我们就该切碎自己的理想当配菜？“埃隆抓起马克笔在白板上画出血红色箭头，
“city.com能让我们跳过报纸中间商，让餐馆、电影院直接付费展示信息——就像把氧气瓶卖给每个潜水员，而不是租给潜水公司！“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里奇·索金领着一个穿阿玛尼西装的男人走进来，那人胸牌上印着“城市搜索公司CEO理查德·克莱恩“。
“埃隆，理查德对合并后的技术架构有些疑问，“里奇·索金的笑脸像涂了蜡，“毕竟他们的黄页数据库有…“
“80万商户数据？“埃隆打断他，“但都是电话簿时代的僵尸信息！“他调出Zip2后台地图，“我们给每家披萨店标注实时配送范围，用算法推荐最近加油站——而你们还在用传真机更新商户地址？“
理查德的笑容冻住了：“年轻人，商业并购需要的是互补，不是代码优越感。“
......
一周后。董事会的橡木门在埃隆身后合拢时，发出棺材落盖般的闷响。十二道目光像手术灯刺来，他的黑色连帽衫吸走了会议室内所有光线，宛如硅谷西装革履丛林里闯进的一只电子乌鸦。
“合并等于慢性自杀。“埃隆转着那枚特斯拉线圈模型，铜丝在中央空调风中嗡嗡震颤。投影仪投在他脸上的蓝光突然跳动——城市搜索的服务器响应时间曲线正在幕布上抽搐，像垂死病人的心电图。
风投代表莫琳摘下Gucci眼镜，镜腿上的双G标志在桌面烙出两枚金币状光斑。
“埃隆，CitySearch的现金流能让Zip2活到圣诞节。“她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划过iPad上的报表，“而你坚持收购city.com域名，导致B轮融资缩水四百万……“
“因为你们宁愿把钱烧在给报业集团定制界面！“埃隆气愤的反驳道，“知道《芝加哥论坛报》怎么用我们的技术吗？他们把用户搜索请求转成人工接电话——就像给法拉利装马车轱辘！“
“够了！“里奇·索金突然拍案而起，阿玛尼西装的垫肩撞翻了星巴克咖啡，：“董事会已投票通过合并案，你只需要执行…“
“那我辞职。“埃隆的声音让空气凝结。
金博尔此时也站了起来，几名核心工程师紧随其后。““根据股东协议第七章第四款，创始人团队集体反对时，重大并购需要90%赞成票。“
几名工程师同时掀开笔记本电脑，ThinkPad的红色轨迹球在桌面投下血滴般的影子。他们穿着印有“Fuck XML“的限量版T恤——那是去年攻破《华尔街日报》数据接口时的纪念品。
金博尔突然拔掉主服务器电源，整个机房的硬盘哀嚎此起彼伏。“你们最好先问问《纽约时报》——他们明天头条的排版师正等着我们的实时交通数据呢。“
......
反抗只持续了七十二小时。当服务器数据被恢复，埃隆带着重写的合并风险评估报告冲进董事会时，发现自己董事的铭牌已被撤下。
“你不再是董事，“新任首席执行官普罗蒂昂——这位莫尔·戴维多风投派来的“救火队长“——正在擦拭埃隆的椅子，“但仍是CTO，我们准备出售Zip2，如果你愿意配合过渡…“
“你们杀死了Zip2的灵魂。“埃隆把报告摔在桌上，纸页散开露出头版标题——《互联网黄页泡沫破裂？》
金博尔试图拉住他，却被甩开。“等着瞧吧，“埃隆指向窗外雅虎的霓虹LOGO，“不出五年，这些妥协者连给真正创新者提鞋都不配！“
普罗蒂昂叹了口气，“年轻人，这只是你的第⼀家公司，”他告诉斯塔克，“我们找⼀个收购者，赚点⼉钱，这样你就可以做第⼆、第三、第四家公司了。相信我，我不是坏人，你也不是，里奇他们也不是，一切都是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