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的水纹在亥时突然呈现斐波那契螺旋，林陌的皮靴刚踏上画舫甲板，就陷进长满硅藻的明朝青砖里。他弯腰捡起半块碎瓷，釉面裂痕组成完美的正弦曲线——这是第七艘在相同坐标沉没的货船。
“死者肺部检出四氯化硅结晶。“苏九娘的机械手撕开腐烂的船帆，露出用纳米材料修补的明代苎麻纤维，“凶手在制造时空褶皱时，显然忘了水分子会参与水解反应。“
陈闯的绣春刀突然变形成声呐探测器，刀柄投影出河床三维图。十七具石棺呈麦田怪圈排列，棺盖上用铀釉写着不同朝代的年号，最中央的青铜棺椁却印着NASA标志。“这不是沉船事故，“刀锋指向水下漩涡，“是有人用声波武器在河底凿了个克莱因瓶。“
子时的更鼓被量子涨落撕碎。林陌的刹那之瞳骤然开启，看见十二艘幽灵船在四维空间叠加穿梭。当他伸手触碰船舷的苔藓，指腹却传来1967年长江号客轮的柴油味——那些锈蚀的船钉正在不同时间线共振。
“看这里。“陈闯的激光笔穿透腐朽的柚木板，霉斑在紫外线照射下显露出莫尔斯电码：·--··-······（PRES）。林陌用手术刀刮下木屑，质谱仪显示碳14含量对应公元2023年。
画舫突然剧烈倾斜。河水化作非牛顿流体，苏九娘的红莲簪射出碳纳米管固定船体。林陌在失重状态下撞开舱门，瞳孔猛地收缩——八仙桌旁坐着七个正在腐烂的自己，桌上青瓷碗里盛着还在蠕动的冯·诺依曼探测器。
“时空回响。“苏九娘扯断机械臂伪装的皮肤，露出里面转动的青铜齿轮，“每个沉船点都是四维空间在三维世界的投影切口。“
河底突然传来编钟轰鸣。石棺群升起组成二十八宿星图，NASA棺椁迸发出的伽马射线将水面照成诡谲的荧绿色。林陌的怀表盖自动弹开，微型浑天仪指向青铜棺椁上的《兰亭集序》——“癸丑“二字正以每秒三十次的频率闪烁。
“是铯原子钟的基准频率！“林陌扯开领口纵身入水，防弹衣在接触液氮般寒冷的河水时硬化成陶甲。他在水下睁开刹那之瞳，看见石棺阵中央悬浮着父亲的白大褂，袖口血迹组成麦克斯韦方程组。
陈闯的绣春刀劈开量子化的水流，刀身篆刻的永乐年制在辐射中显露出铀-235丰度值。当青铜棺椁开启时，涌出的不是尸骸而是IBM5100计算机，屏幕闪烁着1973年的操作系统界面。
“林法医！“苏九娘的声音穿透水波带着电磁干扰，“棺椁里的钚电池正在激发真空涨落！“
林陌的耳膜捕捉到次声波攻击，那是红莲宗独有的“黄泉引“功法。他在缺氧状态下挥出七星龙渊，量子剑锋切开的不只是水流，还有时空膜——1945年广岛核爆的火球与永乐年间的郑和宝船同时显现，冲击波将石棺阵重组为大型强子对撞机结构。
计算机突然打印出带血的字条：【陌儿，别相信碳基生物】。林陌认出这是父亲在永庆王朝改良的活字印刷术，油墨里掺着二十一世纪的抗凝剂。当他抓起字条时，整个河床开始量子隧穿，淤泥里浮现出正在建造的葛洲坝工程钢筋。
“三分钟倒计时！“陈闯的飞鱼服化作潜水服，面罩显示屏跳动着核爆倒计时数字，“这个棺材是曼哈顿计划的失败品！“
苏九娘的机械臂喷射出石墨烯泡沫包裹棺椁，纳米材料却在接触青铜表面时退化成战国时期的漆器工艺。林陌突然想起醉仙楼剑匣里的沃尔玛小票——父亲留下的时空坐标需要特定介质稳定，他反手将七星龙渊刺入河底淤泥，剑身的量子云纹与石棺阵产生阿基米德螺线共振。
河水沸腾的瞬间，所有人被抛入四维空间。林陌看见十二个时空的自己同时在解谜：明朝的自己用牵星术定位，1945年的自己用盖革计数器扫描，而2023年的自己正用手机扫描棺椁上的二维码。当所有时间线的思维通过量子纠缠同步时，他终于看懂那些莫尔斯电码的真实含义——是父亲用核爆闪光发送的求救信号。
“在罗布泊！“林陌咳出带着钚同位素的河水，“这些沉船案是为了掩盖地下核试验引发的时空裂缝！“
画舫甲板突然浮现出墨家机关图，老舵工的尸体手握青铜罗盘从河底升起。林陌扳开死者僵硬的手指，发现罗盘磁针是用锎元素铸造，指向的正是西边沙漠。当陈闯用绣春刀挑开尸体的胃袋，里面滚出个用金箔包裹的胶卷——显示1964年中国第一颗原子弹试爆现场，有个穿永庆王朝官服的身影站在观测站顶层。
暴雨倾盆而下，河水却逆流成漩涡。苏九娘的红莲业火在雨中燃烧得更旺，她撕开最后半张《山河社稷图》，露出下面的集成电路板：“该去找那位会修时光机的舵工了，他在每个时空都叫同一个名字——鬼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