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五行剑壁

青玉台阶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林渊每踏出一步,胸口的月痕就灼热一分。三日前那场幽冥劫难留下的星瘴,在他经络中凝结成二十八颗紫色结晶。引路的道童手持青铜灯,火光里游动着《玄黄道经》的筑基符文。

“过了洗剑池,便是五行殿。“道童忽然掐诀,灯盏中飞出七只纸鹤。这些灵物撞上无形屏障的刹那,整座山门轰然洞开。林渊瞳孔收缩——所谓的三清观竟悬浮在倒悬峰顶,九条瀑布逆流注入星穹!

萧无涯把玩着判官笔跟在后方,笔尖在空中勾出戏谑的弧线:“小子,你阳寿还剩二十七个时辰。“他故意让生死簿残页从袖口滑落,泛黄的纸面上“林渊“二字正被血色蚕食。

道童突然转身结印,八卦道袍鼓荡如帆:“请道友解兵。“七十二道剑气自云海升起,在萧无涯周身织成牢笼。黑衣男子却嬉笑着摊开手,任由剑气穿透虚影——那竟是用冥文编织的替身草人。

“玄冥宗的九幽幻身...“道童面色凝重地看向林渊,“你带来的这位,怕是...“

话音未落,浑厚钟声自五行殿传来。林渊怀中的铜镜残片突然震颤,镜面映出位鹤发童颜的老道。那人隔着千丈云海望来,目光如剑刺得林渊气海翻腾:“既是故人之子,便走天阶。“

道童闻言大惊,手中灯盏差点坠落。只见原本的青玉台阶骤然变幻,化作五色晶石铺就的险径。每块晶石都刻着剑痕,金属相击之声在群山间回荡。

“五行剑壁,千年未启。“萧无涯舔了舔判官笔尖,“老东西这是要你的命啊。“

林渊却已踏上第一块赤红晶石。足底触及的瞬间,朱雀虚影冲天而起,灼热气浪将他发梢烤得卷曲。气海中的星髓突然暴走,二十八宿星图在皮肤下游走,竟将离火之气尽数吞噬。

“坎水为引,离火为媒。“铜镜中突然传出清冷女声。林渊福至心灵,指尖星砂凝成冰锥射向巽位。朱雀哀鸣着消散,漫天火星凝结成赤色道纹印入他右臂。

第二块玄黑晶石泛起涟漪。玄武背甲上的蛇瞳睁开,重若千钧的癸水之气压得林渊骨骼爆响。他本能地运转《周天星典》,北斗星力自天灵灌入,却在经脉中与星瘴结晶相撞。

“噗!“血雾从毛孔渗出,在癸水之气中凝成冰晶。危急时刻,萧无涯的判官笔突然点在他后心:“借你三日冥寿。“阴寒鬼气强行贯通阻塞的经脉,林渊左眼泛起幽冥之火,竟看透玄武甲壳上的阵眼。

星砂裹着冥火洞穿阵眼,玄武化作黑色道纹印入左臂。林渊踉跄着咳出带冰渣的血,发现发梢已然霜白。道童在远处高喊:“连破两关可止步矣!“

但铜镜中的剑痕突然暴涨,第三块青木晶石自动飞至脚下。青龙幻影带着生生不息之气缠来,断裂的经脉开始疯狂再生。这种修复却带着草木的霸道,林渊指尖长出根须,瞳孔染上翡翠色。

“星移斗转!“林渊咬牙催动星髓。摇光星力化作银剪绞碎根须,伤口处迸发的星血浇在青龙逆鳞上。震耳欲聋的龙吟声中,青色道纹烙在胸口,与月痕交织成奇异图腾。

当第四块白金晶石升起时,林渊七窍已渗出血珠。白虎煞气凝成万剑悬空,每一柄都映出他前世今生——有白衣女子在星海陨落,有黑袍判官血战黄泉,最后定格在母亲化作星尘的瞬间。

“原来都是局...“萧无涯的叹息随风飘来。林渊却暴喝一声,任由剑气洞穿肩胛,星砂裹着血珠凝成天罡剑阵。白虎虚影在剑阵中左冲右突,林渊突然福至心灵,将离火道纹注入剑阵。

火克金!白虎哀嚎着消散,白色道纹印入脊背。此刻的林渊已成血人,却大笑着踏上最后的戊土晶石。麒麟幻影尚未完全显现,他竟主动引爆星瘴结晶,狂暴的星力混杂着五行道纹,在周身形成混沌漩涡。

“够了!“云海间传来老道怒喝。五行殿轰然开启,九道剑光将麒麟幻影绞碎。林渊跌落在地,看着黄色道纹在眉心成型。五色光华冲天而起,惊动三十三重云台上的长老们。

萧无涯却盯着林渊发间的白丝冷笑:“燃烧寿元强破五行,愚不可及。“他忽然用判官笔划开手腕,蘸血在虚空写下冥文。生死簿残页剧烈颤动,林渊的命格突然多出三缕黑气。

道童捧着青铜灯走近,灯焰里浮现出林渊的命牌影像——本该是玄黄道经的筑基道纹,却缠绕着星砂与冥文。老道的声音自灯中传出:“送去剑冢,能否降服本命剑,且看造化。“

剑冢入口,亿万残剑组成的巨龙盘踞在深渊之上。林渊刚踏入剑域,怀中的铜镜残片突然与月痕共鸣。最深处那柄布满星锈的古剑剧烈震颤,剑身上的混沌纹路与镜痕如出一辙。

“小心!“萧无涯的判官笔突然勾住他衣领。原先立足处的地面塌陷,露出下方翻涌的混沌海虚影。无数双苍白手臂从虚影中伸出,每只手掌都生着七颗瞳孔。

林渊的星髓突然失控,在掌心凝成微型星云。混沌手臂触及星云的刹那,整座剑冢开始崩塌。古剑发出兴奋的铮鸣,挣脱封印没入他气海。萧无涯的生死簿残页无风自燃,灰烬组成四个血字:大劫将至。

与此同时,五行殿中的浑天仪突然逆转。负责看守的齐天策瞪大眼睛,仪轨上代表混沌海的玉珠正在龟裂。他背后的五行轮盘自动显现,金灵之力不受控地注入浑天仪。

“时空道标偏移了...“齐天策抹去鼻血,在玉简上疯狂演算。当推演出某个坐标时,他猛然转头看向剑冢方向——那里正有混沌潮汐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