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刺破雪幕，林昊数着瓦缝间漏下的月光。第三十七道冰凌在檐角断裂时，祠堂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三长老枯枝般的手捏着他的后颈，像拎一只待宰的羔羊。
“慕容家的孽种也配跪林家祠堂？“老人指甲抠进他昨夜被铁棘藤抽烂的伤口，脓血顺着脊梁滑落，“说！昨夜寒潭的月华异动是不是你搞的鬼？“
林昊盯着香案上的龟甲卦盘。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法器，此刻盘面裂纹正渗出银蓝色液体，像在回应某种召唤。三日前他潜入寒潭时，也曾见过同样的光泽在水底闪烁。
“啪！“
铁棘藤抽碎青砖，碎屑溅到慕容昭的牌位上。那道横贯灵牌的剑痕突然泛起霜花，林昊的瞳孔微微收缩——五年前母亲咽气时，他亲眼看见父亲用这把赤霄剑劈碎灵牌。
“还不认罪？“三长老甩动藤条，尖端倒刺挂着碎肉，“寒潭结界只有嫡系血脉能开启，昨夜丑时除了你...“
“还有您。“
少年突然抬头，嘴角血沫滴在卦盘裂纹处。银蓝液体骤然沸腾，化作雾气缠绕三长老手腕。老人脸色骤变，藤条脱手坠地，竟在青砖上灼出焦痕。
祠堂死寂。月光穿过窗棂投下蛛网状光斑，林昊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细小符文——这是母亲教他的“昭明呼吸法“，但他此刻明明没有运气。
“反了！反了！“三长老暴退三步，袖中飞出七枚丧魂钉，“老夫这就替家主清理门...“
“住手！“
鎏金错银剑破门而入，剑气震飞丧魂钉。林琅玄色大氅上落满新雪，剑穗血晶石映得他眉眼猩红：“三长老，处置林家少主需开宗族大会，您越权了。“
林昊的视线开始模糊。铁棘藤的毒顺着经脉游走，耳边嗡鸣声中，他听见剑鞘挑断青玉簪的脆响。那是母亲临终前亲手给他束发的簪子，断口处迸发的银芒竟与寒潭水底的光芒同源。
“二哥要的...咳咳...是这个？“他摊开掌心，半块焦糊的绢帕从袖中滑落。昨夜柴房草席下发现的残片上，“勿触陨玉“四字被血迹浸透。
林琅瞳孔收缩，剑锋抵住他咽喉：“古玉在哪？“
“琅儿！“三长老突然厉喝，“别忘了你母亲的...“
剑光乍起。赤霄剑擦着三长老耳际钉入梁柱，震落簌簌香灰。林琅掐住林昊脖子将他提起，额角青筋暴突：“当年慕容昭偷走古玉害死我娘，现在轮到你这杂种偿命了！“
窒息感让眼前泛起黑斑。林昊指尖触到林琅腕间的凸起——那是脉搏的位置，此刻却蠕动着条状异物。银蓝血液突然在经脉中奔涌，他本能地并指为剑，气海爆出刺骨寒意。
“昭明剑诀第一式——破晓！“
月光凝成的剑锋劈开赤霄剑气，祠堂十八道牌位齐齐转向。林琅暴退时扯断剑穗，血晶石滚落卦盘，裂纹中腾起的银雾突然化作锁链缠住他双脚。
“这是...慕容家的星链术？！“三长老声音尖利得不似人声，“快斩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