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深宫锁碎(六)
- 五千年传承的血脉继承者
- 拾稀肇献
- 2260字
- 2025-05-04 16:58:01
丹房内。
张十五破境结束。
因为在破境幻境中被看光,此时的风凡瑶心中十分复杂。
但只得接受现实。
仙人之子是不可能对她负责的,毕竟两人的血脉太过悬殊,且若不是十五道友在历练,自己都不可能会接触到他。
有风家被灭门的前车之鉴。
风凡瑶没有巧茗那么大的胆子,敢直接说出想当仙人妻子什么的。
这太荒谬了。
随即她摇了摇头,朝张十五苦涩一笑:
“十五道友,琥珀丹只对三侯以下的修士有效,现在需要炼制其他丹药,缺些药材,等我片刻。”
说完,风凡瑶转身出门,想带巧茗出宫去购些药材。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
张十五也跟着一起来了,也幸好一起来了,不然没有参赛鉴药师这一身份,她们很难出宫。
......
......
“紫山霍大人允了,你把这地址给我背熟咯,不要走岔路。”
“颈环也带好,只可走那一条路,只可出宫两个时辰,若是有误,后果自负。”
“还有,出宫不是让你去玩的,好好给我服侍那位大人,若是他没回来,你也不用活了。”
黑岩城。
巧茗一遍遍回忆脑中的地图。
生怕走错路,脖子上的颈环将自己给勒死。
直到看见居货阁三个大字,她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随即巧她朝张十五回眸一笑。
十分乖巧:
“大人,前方就是你说的居货阁了。”
见这一笑。
加上自己被十五道友看光的记忆涌来。
不知为何,原本对巧茗已经有些好感的风凡瑶,开始嫉妒她起来。
虽然,她也不知道在嫉妒巧茗什么。
只是冷脸道:
“不用介绍,我们来过。”
巧茗听风凡瑶这冷冷的话,有些委屈,不懂为什么风凡瑶对自己态度变了。
不过,毕竟自己有错在先,攻击她在先。
人家没完全原谅自己,也是正常的。
自己得受着。
.......
.......
居货阁。
有人来闹事。
十五大人叫自己跟着掌柜下去,看看那位闹事者。
看到脸上的刀疤,巧茗便记起了那闹事者,是乾家的人。
九十载血脉,叫乾困。
一年前,他因为一株药材,无端劫杀了一家人,按照黑岩城律法,是要被砍头的。
不过,这律法很少启用了。
但幸好,律法对他无用,家法有用,乾家家法一向严厉,他们先是将乾困从家中除名,随后将他捆起来。
就要如当年骆大人那般,凌迟,示众。
第一刀。
乾困脸上被剜下一块肉。
第二刀。
停住了。
乾困的父亲,乾古出现。
他朝刑场台下的百姓们,修士们,一个个跪,一个个磕头,将自己的头磕出个碗大的血口来,鲜血混着眼泪染在刑场下。
咚!
咚!
咚!
不断的磕头声传来。
他硬生生将自己血流干。
硬生生将自己磕死台下。
乾古。
他是远近闻名的大好人,身负九十载血脉,却甘愿当一个小小守门将,护着城门。
用他自己的话说。
“我乾家有训,需对人良善,需对兽慷慨。”
用他自己的真实想法来说。
“我很喜欢紫山霍先生的想法,我很期待修士与人与兽,甚至与妖共存的黑岩城。”
“但我没有紫山霍先生那样的能力。”
“想了许久,当个守城人,让那些流民、让那些兽人不再为入城费发愁,也算为紫山霍先生的想法助力一点。”
“稍稍有些贡献。”
“足够了。”
乾古,死亡。
刑场台下台上的人,都经过过城门,都知道乾古为人。
凭乾古多年来积攒的好人缘。
乾困被免了一死。
流放出城。
但不知为什么,这次的鉴药会,却又将他唤进城内。
且他仍未悔改。
虽然没有杀人,但却凭借自身血脉,巧取豪夺许多药材,且专门盯着那些没有血脉,或者血脉低下掌柜坑害。
直至。
乾困看上了居士高。
咚——
咚——
咚——
乾困催动血脉法。
亘古悠久的敲钟声不断传来,仅仅是一瞬间,巧茗便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巨大痛苦。
她本能的想张嘴喊叫。
但却无声。
直到张十五一指,将乾困的血脉法给破了,巧茗这才得救。
但她不敢放松。
因为她知道,自己跟着的这位十五大人,血脉估计很低。
若是打起来,一定讨不到好果子吃。
想着。
巧茗赶紧跑出门去,报官。
她没出过宫。
但凭借仅看了不到两个个时辰的地图,她便能将报官与兵士巡逻的地点回忆出来。
幸好,很近。
踏踏踏!
巧茗迅速跑着,但因偏离了路线,脖子上的颈环开始收缩起来。
踏踏踏!
她继续跑着,已经看到了一队巡逻的兵士。
但收缩的颈环,将她勒的上气不接下气来。
趁还能说话。
巧茗赶紧拿出刻有“沙”字的令牌。
朝巡逻的兵士大喊:
“城北居货阁,有修士闹事,用了术法!”
“城北居货阁,有修士闹事,用了术法!”
“城北居货阁,有修士闹事,咳咳......”
一连说了两遍,最后一遍时,她被颈环勒的无法说话,脸也发青了不少。
不过。
幸好那些兵士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令牌。
颈环逐渐收紧。
巧茗的视野也开始发昏起来,她用力跟着兵士奔跑,伸手,想叫他们捎自己一程。
但她说不了话。
其实,说了也没人理她。
宫女而已,没油水可捞,理她干什么?
踏踏踏!
踏踏!
踏.....
巧茗的脚步逐渐放缓,视野渐渐黑了。
身形摇晃,往后倒了下去。
踏.....
踏踏!
踏踏踏!
踏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颈环渐渐松开,巧茗的呼吸恢复。
缓缓睁眼。
只见一个长着鼠耳的老者,背着自己,拄着拐杖,咬牙跑着,拼命跑着。
这佝偻的背极弯,干枯的脊骨实在硌人。
不知多久前的记忆涌来。
巧茗记得,这后背明明很直,很厚实,还有一股麦子的香味。
它,它.....它怎么就弯了呢?
它,它.....它怎么就没麦香了呢?
它,它......它怎么就,怎么就.......湿了呢?
巧茗的眼泪将老者后背浸湿。
她没有说话。
老者也没说话。
老者静静背着巧茗,用力奔跑,总算跟上了。
将巧茗放下,老者别过脸,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看到自己这张布满皱纹的脸,满是污泥的脸。
他心中有些慌乱,怕自己泥污的后背,将自己女儿的漂亮衣服弄脏。
他怕......
他怕女儿不认自己,他怕女儿认自己。
巧茗很聪明
他懂父亲的心思。
擦了擦眼泪,强装轻松,嬉笑道:
“爹,茗儿马上就能出宫,等我。”
“好.....好.....好.....好....”
沙哑的嗓子一连说了多个好。
老者赶忙离开。
他要去收拾自己的屋子。
他要去把擦了一遍又一遍的石雕再擦一遍。
他要去买一顿米。
他要去借一身衣。
他要去宰一只鸡。
他要,等他的女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