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离京大不远,十分钟车程。
宁翎找到导员时,导员还在办公室。
导员听到她要办理转学,不免吃惊。
她是品学兼优、作风良好的好学生,再有一年就即将迎来毕业实习,这个节骨眼上转学不太明智。
宁翎委婉地说,“我有些不方便说的私人问题,不是学校里面的……”
这学校是宁执均手底下的人创办的。
她继续留在这里,等宁执均伤好,他怕是会来这里找她。
不如趁宁执均伤好前离开,转到她舅母的学校。
舅母和宁执均一直不对付,之前又有宁执均曝光舅舅有私生子的事情,她转去很大程度上能减少监视。
也方便和舅舅配合查妈妈的事情。
导员不会过多询问她私事,点点头后,神色复杂地去材料室打电话。
导员接完电话脸色很难看。
“是我哥吗?”宁翎心底慌。
学校里部分老师清楚她的身份。
导员摇头,把手机递给她。
手机里传来宁父苍劲有力的怒音,“宁翎!不准转学!不准查你妈的事情,别怪为父无情!”
“爸爸,我……”
宁翎正要扯谎不是这件事,电话已经挂断,下意识拨回去发现被拉黑了。
导员见她情绪低落,递给她一个糖以作安慰。
宁翎收下糖,勉强笑了笑,向导员询问是否有宿舍,随后到学校的超市购买日常用品。
倒不是她不敢反抗宁父,而是,她目前在上学阶段,行动能力有限。
一旦反抗很可能被关起来,无法调查妈妈的事情。
小时候,她不愿学马术,被爸爸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周,不许任何人探视。
爸爸是严父,偶尔会给温柔。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宁翎都认为爸爸只是希望自己有出息。
现在看来似乎不止是这样。
宁翎拎着东西走去宿舍楼,撞见熟人,她立马敛去脸上的闷闷不乐,笑着打招呼。
领了宿管阿姨的门卡,以及取水卡上了电梯。
还未打开宿舍的门,身后一道诧异的声音,“学、学姐?”
珞瑜局促地站在走廊里,怀里抱着装满衣服的洗脸盆。
“你……你以后住宿,要和我一个宿舍?”
京大宿舍是四人间。
宁翎入学后一直是走读,突然要住宿,同级宿舍一时腾不出位置,便把她分到一直独住的珞瑜这里。
“以后打扰啦。”宁翎笑放下东西,热情地拉起珞瑜的手。
珞瑜手指发僵,“哦哦……那学姐快进来,希望不要嫌弃学妹的生活习惯……”
“怎么会。”宁翎温柔的说着,顺手把刚才买的礼物都拿出来,“这些是见面礼,打扰啦。”
“谢谢……”珞瑜拘谨,但手还是伸了出去,“哪个,我晚上要去兼职,回来晚恐怕会打扰你休息,我等下给你买一副降噪耳机作为回礼。”
宁翎了解珞瑜的情况,露出让人放宽心的笑,“不用不用,我睡觉很沉的,除非天塌了我才会醒的。”
“嗯……”珞瑜重重点头,来帮她整理床铺和物品摆放。
收拾的差不多,宁翎的手机响起来,是江鹤砚的视频电话。
珞瑜见状默默地退进洗手间。
叮,宁翎趴在床上点开视频通话。
“准备几点钟睡觉?”江鹤砚嗓音懒懒。
他刚洗完澡墨发未干,穿着交叉领的浴衣,一张痞气的脸之下修长脖颈延伸至锁骨,上面几道伤痕若隐若现。
宁翎的心一揪,“你身上的伤还好吗?”
见她脸上没了白天的愉悦,江鹤砚拉拢领口,嗓音低哑却悦耳,像是怕惊扰到什么,“要看和谁比。”
“你哥被暴打两次,我这点伤没所谓,不用为我担心,小呆翎。”
“两次?”宁翎目光微怔。
江鹤砚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他敢找人群殴我,我自然要打回去。”
“这条疯狗……”闲话说的正起劲,江鹤砚瞥见宁翎在掉眼泪。
他蓦地坐直,“喂,别哭,我没事。”
自从他回来,她流的泪多到他数不过来。
宁翎细小的声音满是哽咽,“时间有点晚了,你早点睡吧,我明天早上有课,晚安。”
江鹤砚看着挂断的电话,他黑眸无光。
如同乌云遮月的夜,黑得令人心里发慌。
宁翎侧躺在床上,已经不再流泪,枕头边的手机响个不停。
【真要睡?我定了蓝莓蛋糕。】
【十五分钟后下楼,让你确定我没事,嗯?】
宁翎心情沉甸甸的,给江鹤砚转账十万,并附上消息,【之前答应你的先转给你,如果不够我明天转,限额了。】
叮,江鹤砚的视频电话弹过来。
她没接,江鹤砚狂刷小兔子的表情包,也不点确认转账。
宿舍的门被敲响,是宿管阿姨,“宁翎,楼下有人找你。”
宁翎神色发僵,还以为江鹤砚见她不回复就不来了……
楼下,一向讲究的江鹤砚身上穿着浴袍,脚踩酒店里的拖鞋,手里拿着以前恋爱时经常去的蛋糕店的蛋糕。
路灯下,宁翎柔顺的头发泛着微光,只是纤瘦的身影上缭绕明显的排斥。
江鹤砚把蛋糕递到她面前,“看你瘦成什么样,多吃,争取一个蛋糕胖十斤。”
宁翎后退,声线发颤,“你把钱收了吧,以后就。”
江鹤砚打断她的话,“我要见你未婚夫是圆是扁。”
宁翎一抬头,眼泪止不住地落,“你和我哥已经结下梁子,我现在保护不了任何人。”
“没有自保的能力,等我哥恢复好伤势,一定会找你麻烦。”
“而且,我还有未见过面,不知姓名的未婚夫,所以,我拜托你,以后我们保持距离,不联系好不好。”
“不好!”江鹤砚眼底描红。
他放下蛋糕,一把将宁翎扯入怀中。
拥抱措不及防,宁翎下意识挣扎,却被扣得更紧,她身心俱疲无力抵抗,拽着江鹤砚的袖子哽咽不止。
江鹤砚用力抱紧她,生怕她会推开,“你不是没有自保能力,是对方太恶劣,你心软,善良。”
难得温柔的轻哄飘进宁翎心里,荡漾开巨大波澜,她哭到说不出话。
“六零很想你,明天我把它拿给你,让它陪你,不哭了,乖。”
察觉到男人松懈,宁翎推开男人温暖的怀里,“不要,我不想把话说太绝,你忘了吗,我们本该再无交集。”
好一个再无交集……
江鹤砚的身影在路灯下有几分寂寥,无奈轻笑几声,“行,天冷,你上楼,别把脑子冻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