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叶衔

二十三日的午间新闻，无疑是投向侯砚川的炸弹，入夜时已彻底炸穿全网。

这次的新闻，简直是核爆级别的信息量。

「电影大师侯砚川性侵实录：受害人称“侯砚川公然猥亵！”」

娱乐圈很久没有经历如此剧烈的震荡了。

侯砚川的显赫声名，给今年娱乐圈丑闻增添了爆点，舆论轰然爆燃。

「惊爆！侯砚川人皮之下！性骚扰竟成创作猛药！受害者集体发声！」

「发布者：李老师扒娱圈」

「播放量：1345万/ 2025.7.23」

实锤视频经过两天多的发酵，播放量已突破千万。

舆情如野火燎原，从贴吧到围脖、霹雳霹雳，侯砚川的丑闻在各大平台呈指数级扩散。

评论区已成了愤怒的海洋。

“艹！老子居然给这畜生贡献过电影票……”

“老不死的能不能要点脸？！”

“求彻查！还受害者公道！”

“早说过相由心生，这货一脸猥琐样！”

“建议让他体验十倍于受害者的痛苦。”

“生理性反胃了。”

“大师？性侵犯罢了。”

“全网下架侯砚川作品！”

舆情彻底失控。

当侯砚川的丑闻登上晚间新闻联播时，这场风暴才真正进入高潮。

「自称被侯砚川性骚扰的受害者，仍在不断涌现。」

从网络到传统媒体，从新闻报道到街头巷议。

所有人都清楚，这场风暴将在明日破晓时达到新的量级。

而当侯砚川的列车向地狱疾驰时，关于沈修的议论正在各处发酵。

宋镜辞看着坐在对面的郑远，表情阴晴不定。

“真的？这么大的事你瞒着我？”

“当时你正闭关改剧本，说了反倒分心。”

“要命。”

杨昭野与林絮柳也在揣测。

“你摸得清沈修的底细么？他到底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经历！”

“没头绪。”

“可不是！履历看起来也没啥不正常的。”

“话说回来，要是他真答应参演侯砚川的戏，那可就麻烦了。”

“以后得多留意这小子了。”

凌浩的剪辑室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凌浩下巴已冒出青灰胡茬，和同样挂着黑眼圈的剪辑师们，困在成堆素材里。

“再把上个分镜回放一遍。”

“是。”

幽蓝的光映着三张憔悴的面孔，倒像三个流浪汉在钻研什么稀世传宝。

“凌导，这沈修真是新人？越剪越觉得邪门。”

“现场更震撼，镜头嘛，总要吃掉三成表现力。”

“光看这条长镜头……落魄感浸到骨子里，眼神却绷着股狠劲。”

“微表情的层次感，像是把剧本嚼碎了又重组过。”

“我剪了十二年片子，老戏骨都不见得能给出这种细节。”

凌浩盯着定格的画面，咽了一口唾沫。

沈修的表演在剪辑台上每重现一次，都让他更清晰地听见心里某个声音。

“这里剪掉的话，未免也太可惜了！”

特别是《午夜断音》这种冲奖短片，和靠流量明星卖座的商业片，根本是两码事。

他脑海中闪过那些被剪辑毁掉的参赛作品。

演员能交付百分之两百的诚意，若是导演在最后一关掉链子，所有心血都会沦为业界笑柄。

凌浩咬紧牙，心想宁可背上傲慢的名声，也不能靠妥协换来耻辱的赞誉。

他盯着屏幕支离破碎的影像，叹了口气。

“剪辑真是在谋杀表演！”

剪辑师神情有些难看，“可这已经是第三版了。电影节报名截止之前剪不出来，一切都白费了。”

“改三十版也行！”凌浩突然拔高声音，“演员贡献如此精彩的演技，导演有什么资格在剪辑台前犯懒？”

剪辑师们沉默了一会。

“全景镜头素材还在对吧？”凌浩突然俯身握住鼠标，“把特写镜头和长镜头做交叉蒙太奇，这里，还有这……”

光标在时间轴上划了几下。

那些被沈修演技焐热的镜头，他一秒钟也舍不得剪掉。

“完美虽然是奢望，”他沙哑的嗓音混着键盘敲击声，“但至少要配得上所有人豁出去的瞬间。”

……

此刻，身处议论中心的沈修，正踏入系统空间。

他这次的目的，本是删除侯砚川的《红线之下》。

然而当他查看《午夜断音》时，却突然顿住。

“怎么回事？”

沈修下意识偏头。

当看清标题下方那行醒目的评级时，他瞳孔微缩了一下。

【页数：7】

【标题：午夜断音】

【等级：A】

【完成度：高】

【注：这是一个未删减的电影剧本，可体验全部剧情。】

沈修忽然轻笑出声。

原来《午夜断音》的评级，竟已悄然跃升至A级。

……

第二天早晨，沈修去了公司。

杨昭野带了两个人，走进光年漫游的会客室。

沈修抬眼便看见一个山岳般的身形杵在门口。

这人肩宽几乎顶得上门框，深色夹克绷出虬结的肌肉线条。

另一个是身穿白衬衫的短发姑娘。

“你的专属司机张佑文，造型师白蓁蓁。”杨昭野介绍道，“小白之前跟着林絮柳团队。”

沈修的目光在张佑文脸上逡巡，忽然想起陈深平时也挂着相似的憨笑。

若把这俩活宝凑作堆，就跟巨灵神和熊大似的。

“沈哥好！叫我小文就行。”

张佑文突然往前一蹿，清亮的少年音惊得沈修发麻。

这具一米九的躯体里，仿佛塞了个变声期高中生。

反差过于荒诞的画面，让沈修咬紧了牙，生怕漏出半声笑。

转脸看向白蓁蓁时，沈修瞳孔微缩。

墨色短发里挑染着青苔般的绿，女孩叼着薄荷糖，含混开口。

“概念图我看过了，今天试三套‘寒阳’主题造型。”

烟嗓裹着薄荷的凛冽，扑面而来。

沈修颔首回礼的瞬间，余光瞥见那两人正交头接耳。

“这人看着可不好伺候啊。”

“脸倒是能打，这波不亏。”

杨昭野张开双臂，虚虚环住三人，突然笑出声。

“得嘞！沈修团队今日集结完毕！”

……

寰宇蜃楼影业总部大楼，矗立在青阳区南湖公园旁。

这家业界知名的电影公司，主营业务虽以商业片为主，却在艺术电影领域斩获无数奖项。

此刻，公司大厅墙上的显示屏里，正轮播着最新上映的各类电影海报。

七楼的中型会议室里，U型会议桌中央，坐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

作为公司元老级导演，叶衔素来以温和待人的作风著称。

然而，他此刻却紧锁眉头，盯着手中的平板。

他在反复阅读从昨夜起，引爆全网的那篇侯砚川爆料长文。

“啧……”

他下意识摸了摸下巴，一些关于侯砚川的往事突然翻涌上来。

“自作孽。”

说完突然把平板倒扣在会议桌上。

影视寒冬本就未过，这桩丑闻简直是往行业伤口撒盐。

虽然两人近年渐行渐远，但想到三十多年前初出茅庐时，彼此扶持的光景，还是泛起阵阵酸涩。

他起身走到窗前。

那些曾让侯砚川登上神坛的作品，以后都将化作灰烬。

没有谢幕掌声，没有功过相抵。

当叶衔望着玻璃上自己晃动的倒影时，忽然想起侯砚川最爱说的那句台词。

“人生这场戏啊，无常！”

咚！

玻璃门被敲响之后，三五个男人鱼贯而入。

带路的却脚步一顿，因为叶衔正用凌厉的眼神看着众人。

“叶导，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为首那人嬉笑着打破僵局。

叶导神色一松，露出浅笑：“没事，照常开始。”

众人刚落座，眯缝眼的助理就把文件夹推过桌面。

“您先看服装概念图。”

叶衔垂首细看半晌，指着设计图：“要这三个吧。”

“明白。”助理收图时话锋陡转：“那明天《完美标本》首场戏的探班……”

“按计划吧。”叶衔截断话头，“给郑远打过招呼了，我们低调点过去就行，你和我，再叫上一个。”

“要我说，您没必要亲自去看，那些演员演技突飞猛进的传闻，多半也是假的。”

“耳听为虚。”叶衔抱臂靠在椅背上，笑得意味深长，“亲眼见着江彦辰的现场，我这颗心才落得下去。”

他忽然前倾，“更要紧的是，要是传言不假，这蜕变背后的故事应该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