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阎罗花轿

暴雨裹着碎瓦砸在喜轿顶上，沈昭雪攥紧的鹤顶红瓷瓶被血水浸透。轿外传来骨肉撕裂的闷响，染血的狼尾辫突然垂落轿帘缝隙，辫梢金铃铛刻着蛇吞月图腾。

“留活口！“

沙哑的男声混着金戈嗡鸣刺破雨幕，沈昭雪猛地掀开轿帘。青石板缝里蜿蜒的血河倒映着银甲寒光，持剑男子背对她立于尸堆之上，玄色披风猎猎作响，发间竟缠着与刺客相同的骨链。

“王爷当心！“

亲卫的惊呼声中，男子突然反手劈开暗箭。沈昭雪左眼骤然灼痛，琥珀瞳仁穿透雨帘看清他侧脸——眉骨刀疤渗着黑血，银芒正从瞳孔蚕食虹膜。

萧定权转身刹那，沈昭雪颈间朱砂痣突然发烫。他剑尖还滴着血，靴底碾过刺客断指逼近喜轿，玄铁护腕上饕餮纹泛着青灰：“沈明月？“

“咻！“

三支弩箭破空而来，沈昭雪本能地甩出银簪。蛊虫振翅声被雷声掩盖，萧定权却突然拽过她手腕，染血的掌心贴上她后颈：“谁教你的南疆驭蛊术？“

剧痛从相触的肌肤炸开，沈昭雪看见血色幻象——十二岁那年在祠堂罚跪，玄冥的白发拂过她眼睫：“待你见到瞳孔泛银之人，便是归位之时。“

“放肆！“

萧定权猛地推开她，自己却踉跄撞上轿辕。沈昭雪这才发现他玄甲下渗出紫黑毒血，月华照在他愈发银白的右瞳上，竟凝成霜花落在她手背。

“送王妃入府。“他扯下披风扔给副将，剑柄重重磕在轿门，“今夜之事若有半字泄露，送亲队皆剜目断舌。“

子时的梆子声在长街尽头响起，沈昭雪摸到袖中染血的鎏金纸屑。当花轿绕过照壁时，她突然将瓷瓶残片塞进嫁衣夹层——萧定权撕裂的袖口里，隐约露出与玄冥相同的星月链。

“请王妃移步。“

周嬷嬷的青铜戒尺突然挑开轿帘，沈昭雪低头掩住异瞳。余光瞥见东厢房闪过鹅黄衣角，檐下铜铃缠着半截染血的狼尾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