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地方

这场战斗比上一场更加吃力，能发挥的招式我全都尽力发挥到了极限。拉亚斯特倒下的瞬间，我的眼前也开始一片模糊。不，再累也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要不了多久那帮警察就会进来探查情况，不能让他们发现我的真实身份。我向着草丛深处继续行进，里面居然暗藏着一条大江，我跃向江中，任由水流带着我前进，而我则浮于水面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白天，凯隐和亚托克斯的力量果然已经流入我的体内。此外，我感觉到自己的体魄变得更强，全身从未如此舒畅过。

我仍仰在江面上随波逐流，既然我不知路在何方，就让这滔滔江水为我指路。我闭上双眼，几只海鸥在天空盘旋鸣叫。

海鸥？

我睁开双眼，直起身来望向前方，竟是一片蔚蓝大海，辽阔的海域了无边界。我舔了舔手上的水迹，微微发咸。

我到哪了？我不知道，也不在意，到哪对我来说都毫无区别，我是个自由的浪子，整个世界都是任我驰骋的草原。我游到岸边，身上的血水已被冲刷洗净，撕裂的胸膛也已长出新的肌肉。

海里是一望无际的水，而岸上则是辽阔无垠的沙。不过，就在离岸不远的沙地上，集中修建着众多房屋，看起来这里是一座小型城镇。我走到里面，抬头便看到一家西服店。我原先穿着的警服已在战斗中完全撕裂，于是我顺走了一套西服，还拿走了模特身上的一副墨镜。

我在城镇中随意晃悠一阵，从市民的闲聊中得知了一些信息。因英雄之力过于强大，这里的政府力量已是名存实亡，现在真正维持治安的是林氏家族，因家族掌门人林子建获得的盖伦之力而立足。

与此同时也有众多不同势力在觊觎这片土地，包括但不限于恶魔小丑萨科，其前身是钢工业厂厂主刘思明，以及西部魔影卢锡安，尚不知其前身是谁。不过这些前身我毫不关心，在这个新时代，过去积累的任何东西，作用都极其有限，财富，人脉，又有什么意义？哪怕是雇上一千个人做贴身保镖，也不过是英雄之力面前的一群蝼蚁。

不过，让我觉得惊奇的是，这些英雄们居然会对占领城镇感兴趣，但在我看来这件事毫无价值。在过去，更多的人民与更多的土地标志着军事力量与生产力的强大，然而如今几乎所有力量都完全集中在英雄本人身上，至于生产力，我也看不出其在这个法则崩坏的世界中有何意义。也许这些人只不过是由于思维惯性而这样做。

城门之外，神王盖伦如城墙般坚守，他将宝剑插地，双手撑在剑柄上，一只雄赳赳的纯白狮子伴于其旁，双目望向前方，一人一兽，未有分毫懈怠。

盖伦的大招可是神技，不讲任何道理地处决残血的敌人，再配上致命打击的无解沉默，审判迅速压低血量，在单挑中能占其上风的英雄绝对不多。

而恶魔小丑萨科，既能隐身，又能分身，进可突进背刺，退可分身诱敌，实乃狡诈恶徒。

至于卢锡安，则有一招超距离打击——圣光洗礼，这个距离鲜有人能对抗如此强烈的火力，也是不可多得的神技。

这几个英雄之力，我都想收入囊中！

话说回来，到我集齐所有英雄之力的那一天，这就意味着世上再无第二个英雄，也就再无能与我匹敌的人，那时统一天下不也是顺其自然的事吗？果然这群人的思路大有问题，只知道追求虚妄的权力，却不知自身的强大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得多。

我重新回到城内，才发现中心广场里贴满了大大小小的悬赏告示。乱世之中政府不再担任人民公仆，于是各种各样的事只得人们自己解决，若解决不了，就必须花钱找人办事。

这上面贴着的事情五花八门，有少爷请保姆给自己喂饭，有数学家招猫娘女仆，有报复仇人，有害怕蟑螂的小女生找室友，然而报酬无非就是钱，钱，钱！无聊！钱对于我这种放荡游子来说毫无意义！况且货币的信用效力正在持续走低，如今各种生活必需品的价格正在暴涨，而且涨势仍在进一步增大，货币系统全面崩坏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我感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于是重又将这张告示看了一遍。

害怕蟑螂的小女生找室友，就是这个！

虽然我早就过惯了在公园长椅上睡觉的日子，这副身体也的确耐造，但这样做实则有巨大的安全隐患，若是在睡梦中，有人摘下我的墨镜，窥见我的真实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说不定在以前那座城市，已经有人这样做了！还好我已远走他乡。而若是有固定居所，我顶多需要提防同住的人，就算被他知道了身份也能迅速杀人灭口。

不，在被他知道身份之前就要杀人灭口！正在找室友说明此人无依无靠，除掉她后全天下无人知晓，在这乱世也绝不会有人参与调查，对，就这么干！

这座城镇的地点引导做的相当不错，每走几步就有一块放有地图的板子插在路边。我照着告示上的地址“梧桐街五号”寻找着，看起来路程并不算远，拐过几街几巷就到了。

这时却有一个胡子拉碴的怪人出现，在我面前大力鼓起了掌，我心生警惕，站稳步伐，以备可能出现的战斗。那怪人突然瞪大双眼，露出极其夸张的笑容。

“有何贵干？”我冷冷地说。

那怪人捧腹大笑，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笑话，“你刚才说什么？有何贵干……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经一百年没听人说过这样的话了!”

我保持沉默，想从他的表情中读出此人的来意，然而我并不是这种事的行家。

“同样的，我也很久没见过人看那个地图了，因为那地图是一百年前画的！可谓是老古董碰上了老古董，老古董中的老古董！你是新来的吧？我们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新人来过了。”那怪人继续说。

这种时候最好不要说谎，在对一切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说谎可能会出现致命纰漏。

“地图的情况我了解的确不多。”我说。

“你干嘛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棒球帽，墨镜，厚重的西服，哦，这个样式，相当不赖，这是在海岸线边那一家买的吧！”怪人说。

“我也挺喜欢这个样式的。”我说。

“神秘，神秘人物啊！”怪人托着下巴，“费尽全力掩饰自己，还越过了我们城镇在陆地上布置的层层防卫。再结合你的西服，只有一种可能，你是走水路而来的！而你的真实身份，应该与席卷世界的这场浩劫有关，所以……不，还不能下断言，还有一种没有排除的可能，这种可能又衍生出诸多分叉，我必须经过精密的计算……不，还是不对，计算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个世界坏灭到一切都不再真实了！可悲，何等的可悲！”

怪人感叹一阵，随后像受到重创一般大吼着跑开了，大街小巷间回荡着他绝望的叫喊：“世界完蛋了，只有猫娘女仆能救赎一切！别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整个世界都在等待你的爱垂怜，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出现……”声音渐行渐远。

“什么嘛，原来只是个疯子而已。”我自言自语道。

不过，从那怪人的意思里，我对这个城镇来说是个可疑人物，也许稍不注意就会引起大众的警觉，因此找个固定居所就显得更为重要了。我一刻都不再耽误，朝着梧桐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