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机系迎新晚会的后台，洛倾颜盯着化妆镜里的自己发愣。本该遮住龙角的碎钻发饰歪在额角，露出指尖长的半透明龙角，在追光灯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十分钟前她误把学长递来的“薄荷糖”塞进嘴里，直到舌尖泛起灼烧感才惊觉那是加了龙舌兰酒的酒心糖。
“倾颜学妹，该上台了！”文艺部部长敲了敲化妆间的门，突然愣住，“你戴的新cos道具吗？这龙角好逼真！”她伸手想摸，洛倾颜猛地后仰，耳坠应声而落，露出本该藏在阴影里的尖耳，耳垂上还缀着没褪干净的细小龙鳞。
后台顿时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洛倾颜感觉舌根发麻，视线开始重影——龙族特有的酒精过敏正在发作，灵力像漏了底的玉瓶般飞速流逝。她慌张翻找口袋里的醒酒丹，却想起早上被相柳塞进书包的小药瓶此刻正在实验室充电柜里，而她的书包...好像落在第三教学楼的自动贩卖机旁了？
“糟了...”她呢喃着站起身，校服裙摆扫过地板时，脚踝处浮出淡金色的鳞片纹路。台下传来主持人的报幕声，计算机系的“AI洛神”全息投影秀即将开始，作为主要设计者，她必须带着自己编写的程序上台演示。
聚光灯亮起的瞬间，洛倾颜踉跄着踩上台阶，发饰彻底滑落。九彩龙角在追光下崭露无遗，额心的青莲胎记亮如白昼，吓得前排拍照的学弟一抖，镜头精准捕捉到她露出尖牙的瞬间——那是龙族愤怒时才会显形的龙牙。
“大家好...我是洛倾颜。”她抓住讲台边缘，指尖在木制台面上留下五道浅金色抓痕，“今天要展示的是...是能根据星象变化的...”话音突然卡住，舌根传来的麻痹感让她不受控制地吐出龙语，尾音带着幼龙撒娇时的气音，“呜...哥哥...糖糖坏坏...”
台下先是寂静，接着爆发出压抑的笑声。坐在评委席的相柳猛地站起，九个蛇首的虚影在背后若隐若现——他今晚本是作为特邀教授来坐镇，却不想自家幼龙会在这种场合暴露原型。更要命的是，洛倾颜的龙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发尾已经开始泛起九彩流光，那是即将化龙的前兆。
“抱歉，学妹好像有点低血糖。”相柳跃上舞台，西装袖口翻卷间露出腕间银链，妖力化作无形屏障笼罩住洛倾颜，“我带她去休息一下。”他伸手去扶她，却被醉酒的小龙顺势抱住腰，鼻尖埋在他衬衫领口用力吸气：“雪松味...哥哥的鳞片比北极冰原的雪还凉...”
台下快门声此起彼伏。相柳感觉尾椎的逆鳞都在发烫——倒不是因为发情期，而是怀里的小醉龙正用龙角蹭他喉结，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他后腰的旧伤。最致命的是，她校服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开，露出锁骨下方三枚菱形龙鳞，那是龙族未及成年的标志，在灯光下像嵌着碎钻的猫眼石。
“相教授，这位同学好像...不太舒服？”教导主任狐疑地看着洛倾颜泛红的耳尖，“需要叫校医吗？”
“不用不用！”洛倾颜突然抬头，瞳孔因酒精影响变成竖线型，“我、我只是吃了哥哥做的麻辣小龙虾！对，过敏反应！”她慌张比划着，却不小心碰倒了讲台上的全息投影仪，光影打在她背部，竟显化出半透明的龙翼虚影——那是连相柳都没见到的九彩魅龙形态。
整个礼堂陷入寂静。相柳突然轻笑，指尖在洛倾颜后颈点了一下，将她化作巴掌大的小龙塞进西装内袋。龙角蹭过他心跳的位置，发出委屈的哼唧声。他转身面对观众，九个蛇首的虚影首次在人类面前完全显形，却用最温和的语气说：
“刚才是全息投影的测试环节，看来我们的AI还有待改进。”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是被篡改过的画面，洛倾颜的龙角变成了全息特效的装饰，“不过同学们的反应让我想到，或许可以开发一款‘妖怪校园’的模拟程序？”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更多人盯着手机相册里的“证据”皱眉——明明拍到了龙角，此刻却变成了银色发饰。相柳的妖力已经悄然篡改了所有人的记忆，除了前排那个戴眼镜的男生，他指尖正快速敲击手机，将未被篡改的照片上传到暗网论坛。
后台化妆间，洛倾颜变回人形，正抱着相柳的胳膊撒娇：“哥哥坏坏...为什么点我睡穴...呜...龙角还没长全呢...”她鼻尖蹭着他手腕的银链，那里还留着她醉酒时咬出的齿印。相柳无奈地抽出被攥皱的手帕，擦拭她唇角的酒渍：“知道现在校园论坛的热搜是什么吗？‘清北校花与蛇系教授的密室play’，阅读量三十万了。”
小龙的尾巴（其实是校服腰带）猛地绷直：“那、那不是真的！”她突然想起什么，慌忙翻找手机，却在相册发现自己抱着相柳腰的照片，指尖还掐着他后腰的逆鳞——那个只有龙族伴侣才能触碰的禁忌之地。
“更糟的是，”相柳抽出她口袋里的传讯玉简，敖广的怒吼声从中溢出，“东海龙王说，你醉酒时用龙语在校园湖里召唤了三百条锦鲤，现在管理局的人正在打捞被你龙息泡发的百年睡莲。”他尾音突然放软，指尖划过她发烫的耳垂，“不过...你刚才说‘哥哥的鳞片比北极冰原的雪还凉’，是真心话吗？”
洛倾颜猛地把脸埋进他西装vest，龙角却倔强地戳他胸口：“才、才不是！是酒精让我乱说话！”他突然抬头，发现相柳领口的银链正在吸收她溢出的龙息，化作细碎的光鳞飘向窗外——那是妖族与龙族缔结共生契约的征兆，而她醉酒时无意识的依赖，正让这份契约愈发牢固。
窗外传来直升机的轰鸣，神族管理局的巡逻队来了。相柳突然抱起她，从后台的安全通道离开，尾椎化作蛇尾扫过地面，在瓷砖上留下冰蓝色的鳞粉轨迹。洛倾颜趴在他肩头，望着逐渐变小的礼堂灯光，突然想起迎新晚会上自己唱跑调的《龙的传人》，还有相柳耳尖发红的样子——原来妖怪也会社死，尤其是当你的监护人兼哥哥，是个会偷偷篡改人类记忆的九头蛇妖。
“哥哥，”她突然在他颈窝轻笑，龙息带着薄荷酒的余韵，“明天去食堂吃饭，能绕开第三窗口吗？我怕麻辣香锅的阿姨认出我刚才的尖牙...”
相柳的尾椎突然收紧，将她圈得更紧：“以后每天早上，我会亲自给你准备早餐。”他想起今早看到的监控——洛倾颜把辣椒酱当成番茄酱挤在松饼上，吃完后抱着自动贩卖机喊“哥哥救我”的样子，“还有，你的路痴结界需要升级到量子定位系统了。”
怀里的小龙发出闷闷的抗议，龙角却乖乖地蹭着他锁骨。相柳望着漫天繁星，想起一万两千年前那个在极北冰海破壳的幼龙，第一次用龙语喊他“哥哥”时，也是这样带着奶香的气音。或许，偶尔的社死现场，反而是让这份跨越种族的羁绊，在人类社会扎根的温柔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