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打完收工
- 扎纸匠?请叫我阴间设计师
- 姚六郎
- 2580字
- 2025-05-01 03:19:05
姜臣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房梁,又低头看了看棺材里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宏远山。
头七之内,找到失踪的魂魄。
这差事,可真够烫手的。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感觉一阵阵疲惫涌上来。
姜臣走到棺材边。
宏远山僵硬的身体躺在里面,胸口那个被金光咒轰出的焦黑印记还在冒着丝丝缕缕的黑烟。
他虽然暂时动弹不得,但那双灰白色的眼睛依旧透着凶戾。
指甲还在无意识地轻微抽动。
“老太爷,得罪了。”
姜臣低语一句,算是打了招呼。
他从工具包里拿出剩下的几张镇尸符。
直接将符纸按在了僵尸的额头、胸口、四肢等关键部位。
每按下一张,都用指尖沾了点自己舌尖的精血,加固符咒的力量。
做完这些,他又拿起那个暗红色的墨斗。
拉出浸满鸡血朱砂的墨线,小心翼翼地在僵尸身上缠绕起来。
从脖颈到脚踝,一圈又一圈。
墨线接触到僵尸的皮肤,立刻发出滋滋的轻响,冒起阵阵青烟。
僵尸的身体再次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声。
但这一次,它被符咒和墨线双重压制,根本无法挣扎。
姜臣没有停手。
他又抓起一把糯米,均匀地撒在僵尸身上,尤其是那些关节部位。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这样层层加码,应该能镇住它一段时间了。
至少,在找到魂魄或者想到更彻底的解决办法之前,它别想再从这棺材里爬出来。
他后退几步,看着被自己精心打扮过的僵尸。
心里忍不住吐槽。
“这叫什么事儿啊……”
“接个白事的活儿,结果碰上尸变,还得跟白无常干架,最后还得客串一把临时道士……”
“宏家这单生意,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头七……还有四天……”
“上哪儿找魂去?”
算了,不想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
先回去歇口气再说。
他弯腰,开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工具和法器。
桃木剑上的光泽黯淡了不少,得回去好好蕴养一下。
八卦镜倒是没什么损伤。
墨斗里的鸡血朱砂墨也用得差不多了。
最心疼的是那几张玄阴纸折出的纸鸢和纸兵,刚才被白无常的阴风一吹,损耗不小,回去得重新修补祭炼。
他将所有东西重新装回帆布工具包,拉好拉链。
最后看了一眼被彻底封在棺材里的僵尸,以及地面上那个由墨线和糯米构成的结界。
确认没什么遗漏,他才转身,朝着灵堂门口走去。
拉开偏厅厚重的木门。
门外,福管家果然还守在那里。
他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走廊里,背影显得有些佝偻,脸上布满了焦虑。
听到开门声,他立刻转过身,紧张地看向姜臣。
“姜……姜老板?”
他看到姜臣安然无恙地走出来,明显松了口气。
但随即,他又朝着灵堂里面探头探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里面……里面是不是……”
刚才灵堂里传出的动静虽然不大,但那几声沉闷的撞击和隐约的嘶吼,还是让他心惊肉跳。
“暂时没事了。”姜臣拎着工具包,语气平淡。
他没打算跟福管家细说里面的情况。
说了他也未必懂,反而可能把他吓出个好歹来。
“老太爷……他……”福管家还是不放心地追问。
“我说没事,就没事。”姜臣打断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听着,福管家。”
他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吩咐。
“从现在起,这间灵堂,必须彻底封锁。”
“用锁链也好,用木板钉死也好,总之,不能让任何人靠近,更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一步都不行。”
福管家被姜臣严肃的语气镇住了,连忙点头。
“是,是,我明白,我马上安排人。”
“还有,”姜臣继续说道:“这几天,你们最好也离这栋主楼远一点,尤其是晚上。”
“那老太爷的……”福管家欲言又止。
“四天。”姜臣伸出四根手指。
“四天之内,我会再来。”
“到时候,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福管家看着姜臣,张了张嘴,似乎还想问什么。
但最终,他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姜老板,都听您的。”
“这几天,我们就守在外面,绝不靠近。”
他脸上虽然依旧带着恐惧,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依赖
或者说,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感觉。
姜臣没再多看他。
“送我回去。”
“是,车就在外面等着。”福管家立刻应道,在前面引路。
两人沉默地穿过安静得有些诡异的庭院,坐上了那辆黑色的轿车。
车子缓缓驶出宏家大宅。
姜臣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
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小铺子,躺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什么宏家,什么僵尸,什么白无常,什么失踪的魂魄……
都等睡醒了再说。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深夜空旷的街道上。
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不知过了多久。
熟悉的长乐街,终于出现在眼前。
街角那间“往生堂”的小铺面,依旧亮着那盏昏黄的白炽灯。
像是一盏孤零零的灯塔,在寂静的夜里,等待着归人。
“姜老板,到了。”福管家将车停稳。
“嗯。”姜臣应了一声,推开车门,拎着工具包下了车。
“姜老板,宏家……就全拜托您了。”福管家探出头,语气恳切。
姜臣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看着黑色轿车消失在街角,姜臣才转过身,看向自己的铺子。
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总算回来了。
希望那丫头没再惹出什么幺蛾子……
他推开那扇虚掩着的木门。
一股熟悉的纸张、糨糊和淡淡墨香的味道再次扑面而来。
还好,铺子还在。
灯也亮着。
林晓晓那丫头……
姜臣的目光落在铺子中央。
然后,他整个人再次僵在了原地。
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累出现了幻觉。
只见铺子中央的空地上,原本应该整齐堆放着准备给宏家扎大宅用的阴沉竹,此刻却.....
七零八落。
几根粗壮的竹子倒在一边。
旁边,散落着一些被削下来的竹篾和青皮。
而林晓晓,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刀。
是他用来劈砍粗竹的柴刀!
她正费力地,一下一下地,试图劈开一根泡在净煞水木盆里的阴沉竹。
木盆里的暗红色药水溅得到处都是。
地上,她的衣服上,甚至脸上,都沾染了不少。
她劈得很专注,连姜臣推门进来都没发现。
嘴里还念念有词。
“老板说要定榫卯,榫卯是什么,是不是要把竹子劈开……”
“这竹子好硬啊,柴刀也不快……”
“哎呀,溅我一脸……”
“这次帮老板将这竹子提前整理出来,肯定会夸我一顿。”
“嘿嘿嘿。”
姜臣:“……”
“尼玛,老子是彻底服了。”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股混合着疲惫、无奈、还有极度抓狂的情绪,瞬间冲上了头顶。
阴沉竹。
净煞水。
柴刀。
这丫头……
她到底在干什么?
那阴沉竹是用来做骨架的,讲究的是完整和韧性,需要用专门的工具按照尺寸精确处理。
她竟然用柴刀去劈。
还有那净煞水,是用来祛除竹子煞气的,珍贵得很,她弄得到处都是。
姜臣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
不能生气。
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打她一顿。
好像也不太好。
他默默地放下工具包,走到林晓晓身后。
看着她依旧在那里跟那根可怜的阴沉竹较劲,柴刀砍得木盆边缘全是豁口。
“林。”
“晓。”
“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