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暗藏的锋芒

陈青阳收回视线,嘴角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一个左手捧着圣经,右手拎着雷管的......”

他不知该如何准确地形容安吉拉,两个人的羁绊自从警局那晚就开始了。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关系,或许曾托付过生死吧。

在死亡峡谷那天。

在‘战士’牺牲的那天......

“她曾救过我,我也救过她。”陈青阳终于开口,目光仍追随着那道身影。

“看来你们的关系非同寻常。”玛蒂尔达诧异地转头看向他。

“托尼要去打猎了。”

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不知何时站在了陈青阳的背后,手里拎着的不是步枪,而是一把木制弓和箭袋。

“你也去。”林把弓箭递给他,“用这个。”

“冬天快到了。”

“北边会更冷。打到的皮毛归你自己,可以缝件冬衣。”

陈青阳接过弓箭,指腹拂过弓弦上细密的纹路:“不用枪?”

“枪声会惊走方圆三里的猎物。”托尼的声音从树后传来。他背着一张黑檀木长弓和那把猎枪,箭袋斜挂在腰间。

陈青阳眉毛一挑:“那你怎么背着枪?”

“防备遇到熊或者山猫。”

玛蒂尔达向前迈出一步,轻声开口:“我也想去。”

“不行。”三人同时开口。

“为什么?我箭术不错。而且...我并不是累赘。”玛蒂尔达面色平静,轻声道。

“危险。”陈青阳和林看向她。

“你身上的香水味浓。”只有托尼给出了不同的答案,他抬起头继续说道:

“人越多,气味越杂。”

“这不是贵族小姐的游戏。”托尼沉声。

玛蒂尔达的脸一下子涨红。

陈青阳注意到她下意识攥紧了衣角,身上的玫瑰香味道确实有些浓烈。

玛蒂尔达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而是径直走向自己那匹马。

陈青阳的视线跟着落到了那匹马上,瞳孔微微收缩。

之前由于赶路,陈青阳没有注意到这匹马——

它太安静了,安静到几乎像一道影子。

那是一匹通体雪白的安达卢西亚马,鬃毛银瀑般垂落,几乎触及地面,在晨光下泛着丝绸般的光泽。

它的姿态高贵而内敛,不似寻常战马那般躁动,而是像一位久经沙场的骑士,沉稳而警觉。

最引人注目的,是马身侧绑着的修长木匣,几乎与马身平行。

木制的匣身泛着深沉的暗红色,表面刻着繁复的鸢尾花纹,边缘还嵌着银丝。

匣子被皮带牢牢固定,皮带上刻着细小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家族徽记。

马鞍另一侧则斜挂着精致箭袋,外包深蓝色天鹅绒,有银线刺绣。12根白桦木箭静置其中。

“它叫月光。”

玛蒂尔达走到白马旁,指尖轻抚过木匣的锁扣。

咔哒——

一声轻响,机关弹开,她缓缓掀开匣盖——

一把修长的英国长弓静静躺在其中。

弓身通体呈现柚木特有的金褐色,两端微微上翘,弓臂线条流畅而优雅,中央握把处则包裹着深色鹿皮,磨损的痕迹显示出它曾被无数次拉满。

弓弦不是普通的牛筋,而是某种近乎透明的银白色材质,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陈青阳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认得这种弓,不是猎弓,不是比赛用的贵族玩具,而是战场上的杀戮兵器。

在前世,曾经有个顾客曾委托他修复这样的一把弓,但由于保存不佳,整体弓身已经腐朽不堪,最后不了了之,最主要的是,这种弓弦已近乎失传。

这种英国长弓,在历史上曾是英格兰长弓手的标志,射程远超普通猎弓,威力足以穿透板甲。

但正因如此,拉开它需要惊人的臂力,寻常男子都难以驾驭,更别说一位看似娇弱的贵族小姐。

陈青阳无法想象,玛蒂尔达是从几岁开始训练的,这完全超出了他原本的认知。

玛蒂尔达的指尖轻轻抚过弓弦,动作熟稔得像是抚摸情人的发丝。

“我父亲曾经资助过一支北极探险队,只为取得这根海豹筋腱用来为我制作弓弦......”

“他委托伦敦的有名的弓匠定制。”

她的语气略带哀伤:“弓匠说,这把弓的拉力足够射穿一头野猪的颅骨。”

托尼的眉头猛地一跳。

陈青阳盯着那把弓,忽然注意到弓臂内侧刻着一行细小的拉丁文:

【若我不能使天堂屈服,便让地狱震颤。】

这内容——

和前世那位顾客委托他修复的那把弓一模一样!

他内心震惊!

真的是同一把吗......还是只是巧合?

就在这时,玛蒂尔达取出长弓,手指扣住弓弦,轻轻一拉——

弓臂瞬间弯成满月,弦音如龙吟一般。

陈青阳瞳孔骤然收缩。

她没用指套。

她的食指与中指第二关节处,有着一层厚厚的茧,那是常年徒手拉弓才会留下的痕迹。

这位‘贵族小姐’,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托尼盯着她拉弓的姿态,沉默片刻,突然开口:

“能射多少码?”

玛蒂尔达的唇角微微上扬。

“一百五十。”

空气瞬间凝固。

一百五十码!这个距离,即便是擅长打猎的托尼也做不到精准命中。

而她......甚至没用瞄准器。

托尼沉默片刻,喉结不经意间滚动了一下,最终只吐出两个字:

“......可以。”

玛蒂尔达轻轻点头,将弓收回木匣,翻身上马。

她的动作轻盈而精准,没有一丝多余的摆动,仿佛人与马早已融为一体。

陈青阳看着她,忽然意识到——她或许比他们所有人,都更适合这片荒野。

“或许我之前对你有些误会,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林。”

林看着玛蒂尔达熟练地检查弓弦,眼神中的轻蔑渐渐褪去。

她原本以为玛蒂尔达也只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东部千金,或许这个大小姐还是个私生女。

但眼前这匹纯白匹纯白的安达卢西亚马,光是马鞍上的银饰就抵得上普通人半年的收入。那把英国长弓更是有价无市的精品。

“这匹马......”陈青阳开口询问起价格。

“至少得一千美元吧?”

玛蒂尔达抬起头看向他,微微一笑:“月光是我父亲在我16岁生日时,从西班牙皇家马场买来的,当时花了三千美元。”

嘶——

陈青阳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挑了挑眉。

三千美元,卧槽!这把弓估计也是价值不菲,这真是......妥妥的富婆啊!

传说中真正的白富美啊,可惜上门女婿做不成了,老丈人挂了,钱也被他叔叔霸占了,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