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连环局

后来政府专门规划了这片区域，将原本散乱的路边摊统一集中管理。这片灯火通明的夜市广场应运而生，不仅解决了交通拥堵问题，更让玉城的夜市文化有了更好的发展空间。

林婉漫步在夜市中，发现这里俨然是一个完整的玉石产业链：摊位鳞次栉比，有的陈列着未经雕琢的原石，有的摆放着精美的成品首饰，还有专门出售边角料的小摊。最热闹的要数那些切割加工区，工匠们正专注地为顾客现场加工玉石，机器轰鸣声与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林婉站在熙攘的玉市中央，眼前琳琅满目的玉石让她目不暇接。未经雕琢的原石、精工细作的成品、五光十色的边角料......每件都散发着独特的光泽。作为初入此行的小白，她此刻才真切体会到“隔行如隔山“的滋味——这些看似相似的石头，价格却天差地别。

“姑娘，快来看看这款镯子！“摊主热情地招呼着，手里托着一只碧玉手镯，“这水头多透亮啊，衬您这白净的手腕最合适不过了！“

暮色中，一位身着藏青布衫的中年摊主突然拦住林婉的去路。他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一只紫罗兰色的玉镯，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摊主压低声音道，“这可是稀有的紫罗兰翡翠......“

林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抹梦幻的紫色吸引，指尖轻轻抚过冰凉的镯身。确实美得令人心动，她犹豫片刻，终于开口：“老板，这个......要价多少？“

摊主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摩挲着紫玉手镯的纹路：“姑娘，这镯子本是要价八万的......“他故意顿了顿，目光在林婉手腕上打了个转，“但今日见您第一眼就觉得投缘，这样，七万您拿走，就当结个善缘。“

正当林婉犹豫之际，一个圆脸妇人突然凑近，用团扇半掩着嘴低声道：“姑娘当心，这紫玉是假的。“

男摊主猛地拍案而起，青筋暴起地吼道：“你个死肥婆在这儿嚼什么舌根！“

摊主猛地一把抢回玉镯，粗暴地挥手驱赶，“滚远点！别耽误老子做生意！“

胖女人一把拽住林婉的手腕，粗声粗气地嚷道：“走！姐带你去正经铺子买！“她扭头狠狠瞪了摊主一眼，嗓门大得整条街都听得见：“拿个破玻璃当翡翠卖，真当别人都是瞎子啊？“边说边拖着林婉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臃肿的身躯气得直颤，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缺德玩意儿......专坑老实人......“

胖大姐一把拉住林婉的手，压低声音道：“大妹子，姐看你面生，准是外地来的吧？“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凑近耳边说：“这夜市水深着呢，十个摊主九个骗，专宰你们这些外地游客。姐在这儿混了十几年，啥猫腻没见过？你可千万擦亮眼睛啊！“说着还用力捏了捏林婉的手腕，眼神里满是过来人的担忧。

胖大姐拽着林婉三两步就蹿到隔壁摊位，嘴里还絮叨着：“来来来，姐带你见见真行家！“

只见摊位后坐着个精瘦老头，皱纹里都夹着精明，正眯着眼用放大镜端详一块玉料。见有人来，老头慢悠悠摘下老花镜，冲她们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

老头一见是胖女人，立刻拍着大腿嚷道：“哎哟喂！红妹子可算来了！“他装模作样地捶着胸口，“上回那块和田玉牌，我真是亏得裤衩都不剩了！你说你这眼力劲儿，专挑我压箱底的宝贝下手！“边说边挤眉弄眼，活像个唱戏的。

“今儿个想淘点儿啥好货？“

“我今天想给儿媳妇寻个像样的镯子。“

老头眼睛一亮，拍着柜台笑道：“嘿！您今儿可算赶巧了，刚到了不少硬货！“

“来来来！”

精瘦老汉突然警觉地四下张望，活像个老练的古玩贩子。他佝偻着背，用身子挡住柜台，神秘兮兮地从背包深处摸出三个红绸包。手指一抖，绸布滑落——

“您可瞧仔细喽！“他压低声音，喉结上下滚动。

只见三只翡翠镯子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绿光，那水头足得能滴出水来。最绝的是那抹翠色，像是把整个春天的嫩芽都揉碎了浸在里面，碧莹莹的直晃人眼。

“好家伙！“胖大姐突然一拍大腿，眼珠子瞪得溜圆，“这可是正经的翡翠啊！老哥您可真有两下子！“

“你给个实诚价？“

“别人要这个数......“精瘦老头伸出五根枯枝似的手指，在阳光下晃了晃，突然压低声音凑近：“给你嘛...“他神秘地眨眨眼，三根手指像变戏法似的翻了出来，“就这个数。“

“三十万？“胖女人突然拔高了声调：“您这价码，是把我们当冤大头了吧？“她一把拽住林婉的手，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十万，现钱。成不成您给句痛快话。“见摊主还在支吾，她突然沉下脸来：“老主顾带新客上门，您就这么做生意？“说罢拖着林婉转身就走。

“哎哟喂！红妹子——“精瘦老头一拍大腿，声音都急得变了调，“十万就十万！“他捂着心口直跺脚，活像被人剜了块肉似的，“这价儿可真是赔到姥姥家喽！“

胖女人眉开眼笑地从鳄鱼皮钱包里抽出十沓钞票，“啪“地拍在老人面前：“得嘞！钱货两清！“红指甲在阳光下闪着光，活像捡了天大的便宜。

“啧啧...“胖女人摩挲着镯子直咂嘴，“十万一条真是捡着漏了！“她突然一拍大腿，满脸懊恼：“要不是今儿个钱没带够，剩下这两条我非得包圆不可！“说着还恋恋不舍地往摊位上瞟，活像错失了天大的便宜。

胖女人突然眼睛一亮，亲热地拽住林婉的胳膊：“哎哟喂！妹子——“她晃了晃手里翠绿的手镯，压低声音道：“你不是正寻思着买镯子吗？“说着把镯子往林婉手腕上比划，“瞧瞧这成色，这价钱，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