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掳获真相

“南姐姐不在?那她去哪儿了?”江听雪蹙眉。

她特意等到下午才来,就是担心南姐姐不在府里。

侍女恭敬答话:“婢子不知,若娘子回来得早,婢子便去枕霞阁告知绿袖姑娘一声。”

江听雪微微颔首,离开归燕居。

——

“……不是老夫人的亲生儿,那年老夫人亲生孩子夭折,老夫人偷偷抱养了一个孤儿回府里做嫡子养。”陈嬷嬷艰难道。

“为了这个秘密,你们不惜做局杀掉阿燕和我?”南引枝浅浅笑着,嘴角有一丝凄凉。

小宁更是冲上前,狠揪几下陈嬷嬷的脸:

“这事即便阿燕知道又如何,娘子嫁给了伯爷,难不成还会说出去?”

“那时朝廷的爵位诰封还未下来,二房老爷和伯爷抢爵位。

若是走漏风声,伯爷又如何袭爵!没有嫡长孙的身份,伯爷又有什么优势!”

陈嬷嬷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又道,“南娘子回来后,不是和伯爷和离了么?这不就代表了南娘子的态度。

南娘子,你应该清楚,你这条命捡了回来还没事,是因为伯府和侯府一同保了你。”

陈嬷嬷语气加重。

南引枝闭上眼,眼角沾染水痕,声音微哑:

“我的命,是阿燕保的,和文安伯府、昭明侯府没有半点干系。”

陈嬷嬷撇撇嘴。

南引枝蓦然睁开眼,双眼冰寒:

“那你说说,你们又是如何做局杀我们的?”

陈嬷嬷缩了缩脖子,小声道:

“老夫人担忧此事泄露,回侯府和侯爷说,侯爷让老夫人不必担忧,此事交给他来办。

谁料……谁料阿燕和娘子那日会坠崖,侯爷的手段会那么凌厉。”

南引枝转过身子,两肩微微发颤。

“姑娘一心一意为伯府,阿燕也忠心耿耿,你们竟下得了这样的手。”

小宁感觉胸腔关了一只野兽,恨不得撕碎这一切,她捂住嘴,痛哭出声。

南引枝沉默片刻,道:

“后日你便回伯府吧。”

陈嬷嬷眸中闪过一抹喜色,面上却犹豫着说:

“姑娘,您当真能保老奴一条性命?”

小宁几乎同时劝阻:“姑娘!难道您要放虎归山吗?”

陈嬷嬷见状,恶狠狠剜了小宁一眼,急急指天发誓:

“娘子,我保证不会背叛您,只求您能给我一条活路。否则,让我不得好死。”

南引枝淡淡道:“你记住就好,希望你回府能兑现誓言。”

顿了顿,又道,“昭明侯府不知晓此事,你自然能活。”

陈嬷嬷面上一惊,怒道:“他们不知道?你们诓我?”

南引枝用眼神示意小宁,随后自己离开柴房。

屋内,小宁拿出一颗药丸,用力捏住陈嬷嬷下颌,强势塞入陈嬷嬷嘴里。

陈嬷嬷奋力挣扎,但徒劳无功。

小宁临走前,留了一句话,让陈嬷嬷敢怒不敢言:

“十五天需服一次解药,否则穿肠而亡。”

陈嬷嬷噎得直翻白眼,但药丸还是顺利下了肚,她又伸手去抠嗓子眼。

这时,小宁皮笑肉不笑的声音,顺着风进入耳里,

“这毒丸入肠即化。”

陈嬷嬷顿觉腹部绞痛,眼底一片愤愤。

南引枝同秦照临打完招呼,准备去坐马车。

临出门前,秦照临担忧她的安危,塞给她一个竹匣,里面放置一些瓶罐粉末。

她认真嘱咐:“这几瓶是治外伤的,这些是遇到歹人迷晕他们眼的,这些是……”

南引枝一一听完,抱了抱秦照临,“阿临,放心。”

秦照临难得露出温婉的笑,也没纠结南引枝的称呼。

上了马车。

车厢内,小宁忧心忡忡:“姑娘,咱们不和阿婉说吗?”

“这婆子满嘴的假话,和阿婉说,只怕也白说。”

南引枝摆弄匣子里的瓶罐,挑挑拣拣放了两三包在身上,又给小宁拿了两包。

“啊?”小宁吃惊,伸手接过药粉包,“她说的都是假的?”

“半真半假。”

南引枝合上匣盖,冷笑一声:

“她话没有逻辑,先不说伯爷和老夫人长得相似。

只说老夫人又不是自己生不出,何必让一位孤儿占据嫡长子的身份。

光这一点就说不通。”

小宁闻言,双拳渐渐握紧:

“那昭明侯府设计杀害姑娘和阿燕,致使阿燕死去,姑娘清誉被毁,此事也为假吗?”

南引枝沉吟片刻,摇头:

“陈婆子机灵,她扯出昭明侯做旗子,猜测我们即便不清楚昭明侯有没有出手,我们也没有胆量去验证和试探。

但她忘了,先前她对昭明侯府发自内心的恐惧,已然验证,这件事和昭明侯脱不了关系。”

南引枝一锤定音:“昭明侯是我们的敌人。”

小宁抿了抿嘴:

“可伯爷是伯府亲生血脉,那昭明侯又是因着什么要对我们动手呢?”

右手指节轻敲榻上小几,南引枝继续推敲:

“陈婆子说话半真半假,如果伯爷的身世无疑,那么有问题的就是……”

小宁双眼圆睁,自然而然接上话:

“安郎君或者……大姑娘。”

小宁猛地捂住嘴,又反应过来,揪眉道:

“可即便他们血脉有问题,又不涉及爵位继承,即便是孤儿揭露身份也无妨呀?

除非——他们身份有问题。”

小宁脊背爬上一抹寒冷,不自觉靠近南引枝。

南引枝给自己斟了杯冷茶,眸里蕴含着某种说不清的情绪:

“你觉得安郎君和雪娘,谁同老夫人长得更为相似?”

小宁细细回忆江子安和江听雪的容貌,沉思良久,才声音发颤道:

“他们……都和老夫人长得像……尤其安郎君……”

顿了顿,又道,

“那咱们放陈婆子回去,老夫人真的会相信,陈婆子什么也没说吗?”

南引枝笑了笑:

“重要的不在于,老夫人相不相信陈婆子,而在于昭明侯府是否信任陈婆子?

陈婆子怕的不是老夫人,怕的是昭明侯府的手段。

这事压根就用不着昭明侯亲自出手,他只要暗示一句话,下面自有人替他办成事。

不仅如此,我和阿燕的那桩事也是。”

南引枝表情意味深长:

“权力——可真是个好东西。”

又自嘲一声,

“生死,也只不过他们口中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姑娘,那咱们该怎么办?”小宁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就看老夫人对陈婆子的感情了。”

南引枝神色淡淡,闭上眼。

昨天梦里的窒息和痛苦似乎远去。

但周身萦绕着的檀香味,左手若有若无的撕痛感,无时无刻不提醒她。

那——是阿燕的命。

她——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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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家米行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