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
真实的世界其实分为两层。
一表。
一里。
表层虽偶有阴云,但总会被阳光驱散,而里层长年晦暗,埋藏着许多无法公之于众的故事。
而我的故事,也是也是如此。
你问,我为何要写出来?
不甘?遗憾?还是恐惧?我也说不清楚,我只记得我当时在人在巴黎。
一座浪漫之都。
赤着脚走向落地窗,黑鹅绒地毯的绒毛轻蹭脚心,泛起一丝痒意。塞纳河上的晨雾正被阳光温柔地化开,如一尾银鱼悠悠轻摇,点点淡去。
连日奔波的苦楚,竟在这无声的消散中松动了。我深吸一口气,任由自己停留在这场偷来的慵懒里。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克莱尔身姿高挑,穿着“Jimmy Choo“最新款高跟鞋,十二厘米的鞋跟随着她的走动,发出“咄咄咄”的声音。
“苏、苏小姐!”可以看出,她此刻非常紧张,更是接连叫了我两次姓,“您必须立刻看看这个。”随她而来的还有一幅画。
我凝神望去,画纸上是一株梅花,赤红的花瓣娇艳欲滴。我能辨别出花瓣边缘的渲染用了特殊的技法,才使得花瓣展现出如真似幻的效果。
无论是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幅不可多得的上等佳作。
但当我视线扫到署名处时,我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的咖啡更是泼了一些洒到衣裙上。
令我如此失态的是右下角的签名——“苏瑾瑜”,我的哥哥。这张画作的签名与他平日大不相同,字里行间透着另一个人的味道。
而那个人……
“这...这确定是我哥哥的新作?”我提出疑问。
克莱尔此时的手指还指着梅花,:“这完全不同苏先生以往的泼墨风格。上周布展时,我们还特意留出了足够的空间来展示他的大气山水...”
“一重山,二重山,山……”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铃声,是哥哥经纪人玲姐的电话。
“喂?玲姐什么事?我现在在巴黎呢!”
接通后,玲姐慌乱的声音传来:“小婉,出事了,你得马上回来。瑾瑜今天在画展上签名——签的是王铮亮的名字。”
我低头看向裙摆,上面的咖啡渍已经干涸,如同一朵朵写意梅花。
我带着满身的疲惫与不安,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十几个小时后,凌海机场T3航站楼。
接机口,我老远就看见玲姐不安的走动着,脚下的高跟鞋“哒哒”作响。
她手中拿着一本国内顶流画刊发行的杂志,红底黑字的构图下,是我哥的大头照。
《天才or疯子》
《苏瑾瑜的诡异蜕变》
“到底怎么回事?”我一上车就扯下了不透气的口罩。
玲姐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我,:“最近的两个月内,瑾瑜的风格发生了剧烈转变。我一开始以为是你哥想寻求突破,也没通知你,直到...”她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直到你哥居然开始在公开场合自称王铮亮。”
纸袋里是一叠照片。最新拍摄的几张显示,哥哥穿着王铮亮常穿的藏青色立领衬衫,用左手在画纸上描绘精细的花鸟——这太荒谬了,我哥明明是右撇子,而且那件衬衫,很像是王铮亮葬礼上的寿衣,看到这里,我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哥哥的公寓还保持着我去巴黎时的模样。只是门口的鞋柜上多出了一双新鞋——一双王铮亮最爱穿的千层底布鞋。
“我一定是疯了,死人的鞋子怎么会出现在家里?”
走进家中,画室门虚掩着。透过缝隙,我瞧见哥哥正用左手握住画笔,在画着一幅梅花。
他的左手一点都不灵动,就像被丝线牵引着,时不时扭出一个奇怪的角度。挥毫展墨中,一朵梅花的花瓣突然歪斜了一角,一滴朱砂颜料坠落在留白处上,晕开如血。
“果然这种红最美。”哥哥的声音轻飘地,浑然没有以往的厚重,“就像故宫城墙上的落日。”
我看着他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对,非常不对!我哥从不喜欢这种细腻风格,也从来不喜欢这种艳红。
我突然找到了一丝违和感,哥哥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戒,从外观上看与王铮亮下葬时带的那款,好像!
我压下心慌,笑着走进画室,“哥,你什么时候带戒指了?蛮好看的!”
“嗯?”他一脸茫然地抬起手看向戒指,“奇怪,我什么时候...”话还未完,他的左手又不受控制地补添了一朵红梅。
“嘶——”我看着他的诡异行为,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