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登门难

清晨。

寒露凝霜。

天边一抹鱼肚白。

霸刀馆,人声鼎沸。

虽然春耕和春狩已至。

但因为山越蛮族如火如荼的入侵。

除了有着武者护卫的各大势力跑山队外。

寻常散客已经绝了入山的念头。

又因山越蛮族入侵所带来的隐隐危机感,让各家武馆的报名人数都猛增。

霸刀馆,因为其性价比高的原因,一时间更是人气爆棚。

就连门口的记名弟子,也从一名扩充到了三名。

“姓名?”

记名弟子柳丁捉着狼豪笔问道。

“季楷。”

柳丁落笔,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抬头一看,惊道:

“是你?

举石锁的那个!

好几个月没见着你了。

进去吧。”

柳丁放下笔,笑道。

待季楷入馆后,柳丁身旁的记名弟子,开口道:

“师兄,这每日人来人往那么多。

你竟然还能记得他的名字。

师弟佩服。”

柳丁摇了摇头。

“那么多人,我岂能都认识。

只不过对这位的印象深刻了些。

可还记得徐福大师兄,曾经举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终究一事无成的例子?”

记名弟子点点头,眸子一亮,回忆道:

“记得。

徐福师兄经常提起。

曾有一人第一日就登堂入室,用小聪明得了庞师青睐。

但是来了几次武馆后,便不曾来练过。

恐怕早已泯然众人。

徐福师兄以此告诫我们。

学武不能急于求成,走歪门邪道。

要有恒心,有毅力,水滴石穿,才能有所成就。”

柳丁点点头。

“没错。

徐福师兄话中的那人,便是他。”

“是他?

他来做甚?”

记名弟子惊诧道。

柳丁摇摇头。

“可能又临时起意,想学几招了吧。

走,去瞧瞧。”

......

霸刀馆院中。

梅花桩上,站满了身躯摇摇晃晃的学徒,正笨拙的演练着捉刀诀。

今日庞归真并未开坛授法。

只有徐福在指点着。

“腰马合一,力从地起。

气依于手,机关在腰。”

徐福在院中踱着小步子,一一指点着。

“徐福大师兄,我这个桩也站了一个月了,何时能够拿捏气血,成为武者?”

一名站的有模有样的学徒问道。

徐福尚未开口,便有其他学徒帮他答道:

“徐福师兄早就说过。

三个月能拿捏第一缕气血。

一年有所小成,都算是不错了!

至于能够一个月时间拿捏第一缕气血,成为武者。

那是徐福师兄这样有天赋的人才能办到的。”

“既然如此,我还是继续练吧。

至少也要拿捏一两缕气血,成为入门武者,有些自保之力才行。”

这名学徒轻叹一声,继续挥洒汗水。

季楷一路行来,凭着印象,直接朝着内室走去。

“这位师弟?

那是庞师休息的地方,不可擅闯!

恩?

是你?”

徐福面色微微一变。

此人,他印象颇深,第一日面见庞师,便登堂入室。

连续数日,都在内室和庞师习武,不知学了些什么。

当时,他如临大敌,生怕庞师将真传授给此人。

不过,没过几天,此人便再未来过。

至今已经两个月有余。

这样的习武态度,想要有所成就,难如登天。

徐福心中的敌意倒也淡了几分。

“师弟今日来,有何要事?”

徐福眯起眸子,拦住了季楷的去路。

“徐福师兄,还请行个方便。

我和庞师有约在先,今日特来赴约。

若是怕打扰到庞师,便劳烦徐福师兄代为通报。

我在此等候。”季楷道。

“若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我一天不得通报庞师几十次?

既耽误了其他学徒学武,也会让庞师不胜其烦。

还是等到庞师开坛,你再来吧。”

徐福淡淡道。

“庞师开坛并无具体时间。”季楷皱眉。

“所以,师弟你要勤来。

同其他师弟一样,唯有勤勉,方能在武道上有所建树。

也值得庞师指点。

不然,你让其他每个月都满勤的师弟如何看?

庞师的指点难得,不能你想要,就去内室问询。

这对其他师弟而言,也不公平。”

徐福环视四周,抬手道:

“大家说,是不是?”

“徐福大师兄说的对。”

四周的学徒纷纷应和,颇为同仇敌忾。

毕竟,徐福是授业者,是武馆的扛把子。

有着天然的主场优势。

能讨些徐福的好感,平日里面便有可能被开小灶。

这些学徒也不管对错是非,无脑站徐福便是了。

季楷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既然如此,我便换个说法。”

“什么说法?

不管你如何巧言善辩,这口子,我绝对不会开。

即便日后会被庞师怪罪,但规矩就是规矩!”

徐福沉声道,义正言辞。

“就按武行的规矩来!

山民季楷,前来踢馆!”

无论是徐福还是其他围观的学徒,都是愣在了原地。

“踢馆?”

这个词着实是熟悉又陌生。

武行确实有踢馆的规矩,上门踢馆,被踢馆者必须依次出战。

先是普通弟子,再是扛把子,若都输了,便要武馆馆主亲自出面。

这确实是能够面见庞归真的一种方法。

徐福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季楷,你可想清楚了?

拳脚无眼,若是伤了,霸刀馆可不会贴你汤药费。”

“自然。”

“既然如此。

顾盼,你去和他过几招。”

徐福点出一位身材高大的武者。

顾盼纵身一跃,从梅花桩上落下,拱拱手道:

“既然是来踢馆的,那就莫要怪我出手太重。

武馆名誉,不可辱。”

顾盼欺身上前,马步扎得极其稳当,一式扫堂腿对着季楷下盘攻去。

“顾盼师兄跟着庞师练了也有三年,已经气血境小成。

在霸刀馆中,只比徐福师兄弱。”

旁观的柳丁对着四周的其他学徒解释道。

“气血境小成?

这放在黑山县,也能做个走镖的镖师、豪绅的护院吧。”

“那自然是绰绰有余!”

“你们别嘀咕了,顾盼师兄出手,寻常可难见的很,若能学到一二,不枉此行!”

季楷见顾盼以扫堂腿袭来。

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只待其近身,轻轻抬脚,落在其踝处,气血运转,发力一点。

顾盼顿时如遭雷击,浑身一颤,倒在原地,痛呼道:

“我的脚——”

“不碍事,只是脱臼了而已。

承让了。”

季楷拱拱手,衣袖甚至没有沾上一丝灰尘。

“下一位。”

徐福的面色缓缓一凝,难以置信。

“你竟然已经拿捏了气血?”

四周沉默无声,刚刚还在为顾盼出场欢呼的学徒们戛然而止。

柳丁旁边的记名弟子,扯着柳丁的衣袖,惊问道:

“柳师兄,你是不是搞错了?

他真的是徐福师兄经常用来举例的那位吗?”

柳丁也瞪大了眸子。

这人就和庞师学了几天,哪来的一身俏功夫?

“是我小瞧你了。

能被庞师看中,果然有点本事在身。”

徐福缓缓走上前。

“取我刀来。

我霸刀馆的本事九成都在刀上。

既是踢馆,见真本事,那便白刃相见。

你需要什么兵器,也可自取。”

徐福手中的戒刀闪着寒光,并非凡物,其上有着火窑的刻章,乃是一柄精品。

但他给季楷所指的兵器架上,尽是学徒们用来捉刀的凡品,和农具的强度差不多。

“这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柳丁身旁的记名弟子嘀咕道。

登时被柳丁拍了一巴掌。

“你懂个屁。

别人都上门来踢馆了。

能赢就行。

这叫主场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