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张飞立誓:俺太想进步了

刘备不知道的是。

张飞之所以会对庞统钦佩如此,其实还受到了关羽的影响。

每每想到关羽变得温良谦逊后比之以往更显厚重,张飞就有一种追赶不及的焦虑和懊恼。

同为刘备的左膀右臂,同样被刘备以兄弟相称。

张飞不甘落后。

兼之昔日被吕布背刺丢了下邳,令张飞耿耿于怀多年。

虽说刘备时常安抚张飞称“丢下邳非三弟一人之责”,但张飞心头不敢这般想。

假使当初能守住下邳,又岂会让吕布逞威风?

想到刘备在前往海西的那段时间里,竟沦落到“吏自相食”。

想到联合曹操灭了吕布,刘备反被曹操困在许都被迫学圃。

想到刘备都快四十了还得在袁曹夹缝中艰难求存以待天时。

张飞就更感自责。

故而。

当张飞发现刘备新得一“水”,且这“水”又是个博学且有雅道的士人君子时,张飞心头就泛起了欢喜。

【二哥能办到的,俺也能办到!】

【俺不会再丢大哥的基业了!】

张飞暗暗发誓。

得知庞统宿醉方醒还未吃饭,张飞当即声称要请庞统饮酒吃肉。

在征得刘备同意后,张飞带着庞统就匆匆离去,生怕有人来将庞统抢走了似的。

“翼德与军师,秉性倒是契合。”

看着离去的张飞和庞统,刘备嘴角不由泛起了笑意。

刘备没忘记昨夜与诸葛亮和庞统商议的对策。

简单吃了些饭食后,就派人召来了孙乾、徐庶和黄忠,使三人出使东海昌豨。

徐庶自跟刘备后,虽受刘备器重和信任,但除了举荐诸葛亮外,几未有立功的机会。

出使东海昌豨的目的,徐庶心头如明镜。

诸葛亮图河北的战略,自离开襄阳时就多与徐庶和庞统探讨。

要入河北,得先入青州。

而要入青州,就势必要向泰山六将借道(见上章地图)。

东海的昌豨,是首个要拉拢的目标。

“谨遵将军之命,我等定不辱使命!”

徐庶慨然领命。

黄忠亦如此。

随着黄叙的病情日渐好转,黄忠脸上的笑容日渐增加。

兼之伊籍又给了黄忠留在下邳为刘备效力的理由,让黄忠不用在忠和义间为难,黄忠一心想为刘备排忧解难。

出使昌豨,就是报答刘备恩义的机会。

“凭我手中硬弓,定可护孙从事和徐军师周全。”

黄忠信誓旦旦。

刘备欣然点头,又吩咐孙乾:“昌豨为人好面,公祐此去郯县,可先拜访昌豨妻儿,善言夸赞,以表我对昌豨久仰之意。”

越是好面子的越在意外人对家中妻儿的态度。

哪怕嘴上喊着“男人谈事,女人孩子一边玩去”,心头都会想“我这么厉害的人,我的妻儿会差吗?不尊重我妻儿就是不尊重我,尊重我妻儿的人才有资格与我谈事。”

刘备走南闯北,善于识人。

虽与昌豨交情浅薄,但能看明白昌豨这类人的秉性。

想拉拢人心,得先识人心。

为免意外。

在徐庶三人离开后,刘备又令夏侯博挑了五十机灵的白毦兵,入东海打探消息以及提供支援。

夏侯博跟陈到一样,都是刘备被曹操任命为豫州牧的期间投奔刘备的。

虽然姓夏侯且又是谯县人,但夏侯博跟夏侯渊夏侯惇等人并非近亲。

又如颍川袁綝,虽然跟汝南袁氏和陈国袁氏有点儿渊源,但也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所谓渊源,其实是在涉及利益时论一论祖上渊源、再认同一个祖宗,可以减少彼此间的矛盾。

除此外,大抵就如某飙台词一般:“走时把那电视给我砸了,什么档次,和我用的一样!”

下邳到郯县两百余里。

三五日间就能抵达。

徐庶深知刘备着急拉拢昌豨的用意,故而未在路上耽误,仅用了三日就抵达了郯县。

探得昌豨在城外打猎,徐庶与孙乾一商议,遂先打着“康成公门下北海孙乾孙公祐”的名号,拜访昌豨的妻儿。

北海郑玄在青徐一带颇具名望。

去年。

刘协征辟郑玄为大司农,位列九卿,又赠郑玄豪车一乘,请郑玄乘车入许都。

所过郡县,长吏无不送迎。

名望可见一斑!

虽然郑玄到了许都后借口有病告老还乡,但此举不仅没有影响郑玄的名望,反而让郑玄更受尊敬,乡人皆称“郑司农”。

郑玄的门人孙乾亲自来拜访,昌豨的妻儿压根不敢有半点儿怠慢。

一面安排酒水招待孙乾三人,一面派人急急出城寻昌豨。

孙乾谨记刘备的叮嘱,一面盛赞昌豨妻儿的德行,一面又取出郑玄注的《毛诗》赠给昌豨的发妻。

相传郑玄家中的侍婢都通晓《毛诗》,曾有一婢女犯错被罚,另一婢女戏言“胡为乎泥中”,犯错婢女答曰“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前者引自《诗经.邶风.式微》,大意是“你为什么跪在地上”

后者引自《诗经.邶风.柏舟》,大意就是“向他报告事情,刚好撞见他发怒”。

此事被乡人口口相传后,掀起了诸户女子《毛诗》热,更有大户女子重金求郑玄注的《毛诗》。

不论是昌豨的发妻真心想学《毛诗》,还是单纯的想要附庸风雅,孙乾送《毛诗》毫无疑问是送对了礼!

昌豨的儿子年幼,孙乾则赠了一本郑玄注的《孝经》,喜得昌豨的胖儿子眼都眯成一条线了。

等昌豨自城外匆匆归来,耳边听到的尽是妻儿对孙乾的夸赞。

扫了一眼孙乾三人。

当目光落在黄忠身上时,昌豨下意识的绷紧了肌肉。

【此人好生魁梧!双目炯炯,气如磐石,定不是无名之辈。】

再看徐庶时,儒雅而不失英气,亦令昌豨忌惮且疑惑。

“不知公祐先生入我陋室,所为何事?”昌豨不知孙乾目的,试探而问。

孙乾淡然而笑:“自然是奉车刺史之命而来!”

车胄?

昌豨心头冷笑,眯眼而问:“我听闻公祐先生早已拜入刘备麾下,怎又改投车胄了?”

一口刘备,一口车胄,尽显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