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秋日标本集

十月末的阳光漫过街角面包店，苏晚禾捏着沈砚之的袖口晃了晃：“栗子蛋糕第二件半价哦。”他看着她眼里的光，故意把视线移向橱窗：“医生说你最近要少吃糖。”话音未落却已掏出钱包，店员递来纸袋时，他偷偷在她耳边说：“但你的眼睛比蛋糕更甜，犯规。”

他们捧着热可可走过中学巷，围墙边的矢车菊开得正好。沈砚之忽然蹲下身，替她系紧松掉的鞋带，午后阳光把他的影子叠在她鞋面上，像幅会呼吸的画。“记得高三那年吗？”他起身时指了指巷口的邮筒，“你总说我的情书比物理作业还厚，其实每封都只写三行，剩下的页数全折了纸鹤。”

傍晚在画室整理旧物，苏晚禾从画框后翻出个铁盒，里面装着褪色的电影票根。2005年的《哈利波特》场次下，用铅笔写着：“她咬爆米花时，睫毛会在眼下投出小扇子阴影”。沈砚之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着她发顶：“那天你把爆米花撒在我腿上，我却觉得，这是最甜的魔法。”

深夜的书房飘着烤栗子香，薛定谔趴在暖气片上打盹。沈砚之在给新绘本上色，主角是只戴着矢车菊的千纸鹤，背景里的少年总在秋天的银杏树下折纸。“这里该加片会飞的落叶。”苏晚禾用指尖沾了点金粉，点在纸鹤翅膀边缘，“像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你偷偷夹在我笔记本里的那片。”

临睡前，沈砚之忽然拉开衣柜最下层，取出个布满折痕的纸箱。里面是她历年送的围巾，每条都用千纸鹤夹子固定着卡片：“2012年冬，她说我的白衬衫配藏蓝围巾像雪地里的冷杉”“2018年秋，她织到一半睡过去，毛线针还别在围巾上”。他抽出条姜黄色的，轻轻围在她脖子上：“这条最暖，因为织的时候，你把阳光都编进去了。”

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几片，苏晚禾靠在他胸口听他翻书的声音。他忽然指着某页夹着的干花：“看，这是你大二时送我的生日花束里的，当时我想，怎么会有人把花养得比实验室的标本还鲜活？”她轻笑，想起那时每天早起给花换水的自己：“因为想让它们替我说‘我喜欢你’啊。”

凌晨一点，他忽然拉着她跑到阳台。楼下的街道空无一人，路灯把梧桐树影投在地上，像无数只展翅的千纸鹤。“给你看个东西。”他变魔术般摸出把银杏叶，熟练地折成纸鹤形状，“刚学的，叫‘秋之信’。”纸鹤翅膀上的叶脉清晰可见，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她接过纸鹤时，发现叶柄处系着枚极小的银杏果核，上面刻着“SWH”。“去年捡的果核，”他耳尖泛红，“本来想刻成戒指，结果钻头断了三根。”她笑着把果核放进毛衣口袋：“比钻石珍贵多啦，毕竟是你磨破手指换来的。”

回到卧室，床头的玻璃樽里又多了只纸鹤。鹤翼上用枫叶汁写着：“十月的第31片落叶，记录你踩碎枯叶时的笑声，像踩碎了整个秋天的寂静。”沈砚之替她关掉台灯，窗外的夜风卷起最后几片梧桐叶，沙沙声里，她听见他轻声说：“其实秋天最珍贵的标本，是你在我身边的每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