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舌尖上的外交,邀请朋友聚会

牛怀佳是个细心又勤劳的父亲。每当休息日,他总会去超市精心挑选新鲜的牛肉、猪心、猪肝和猪肚,然后用家传的秘制卤水配方,耐心地熬制出一锅香气四溢的卤菜。他将这些卤菜装进保温饭盒,作为儿子菲利普的午餐,希望儿子在学校也能享受到美食。

菲利普是个内向的孩子,由于英文不好,他在学校里一个朋友也没有,总是孤零零的。一天,菲利普主动提出,“爸爸,能不能多带一些卤菜去学校?我想分给同学们尝尝。”牛怀佳心里一动,想到了【舌尖上的外交】。或许,通过分享美食,儿子能交到朋友,甚至有机会邀请同学的家长来家里做客。这真是个绝妙的社交方式。

于是,牛怀佳更加用心地制作卤菜。他在卤菜里加入香菜、葱花,再浇上卤水汁,最后撒上几滴芝麻香油,香气扑鼻,令人垂涎。菲利普带着满满两盒卤菜去学校,午餐时,几个同学围在他身边,品尝后纷纷赞叹,“太好吃了!”没尝到的同学则眼巴巴地看着,咽着口水。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牛怀佳想象的那样顺利。有一天,菲利普突然赖在床上不肯起床,嘴里嘟囔着,“我今天不上学了,老师罚我三天待在家里。”

牛怀佳心里一紧,“为什么?”

菲利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牛怀佳皱起眉头,语气严厉,“别耍花招,快起床!爸爸送你去学校。”

到了学校,牛怀佳牵着菲利普的手,在走廊里遇到了菲利普的班主任雪莉。雪莉是个30多岁的女老师,金丝眼镜下是一双清澈的蓝眼睛,长发飘逸,气质优雅。

雪莉微笑着对牛怀佳说:“先生,您是菲利普的父亲吗?请到办公室来一下。”

牛怀佳心里一沉,跟着雪莉进了办公室。雪莉递给他一封信,表情严肃,“这是学校给菲利普的警告信。他威胁、恐吓低年级的女同学。学校绝不允许霸凌事件发生。”

牛怀佳接过信,蹲下身,直视菲利普的眼睛,“怎么回事?”

菲利普用中文理直气壮地说:“中午吃饭时,她哥哥抢了我的饭碗,扔进垃圾桶,已经三次了!我只是想用自己的方法阻止她哥哥欺负我。”

雪莉听不懂中文,疑惑地看着牛怀佳。牛怀佳将儿子的解释翻译给她听。雪莉听后,眉头紧锁,“为什么不告诉老师?”菲利普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我的英文不好,没人帮我……”

牛怀佳心里一阵酸楚,对雪莉说:“我儿子只是想保护自己。抢饭碗的行为才是霸凌,该受处罚的是那个同学。”雪莉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我会调查清楚,给您一个答复。”

回到家,牛怀佳越想越不是滋味。他问菲利普,“到底发生了什么?”菲利普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有同学将卤菜带回家后,他的父母起初对卤菜的味道赞不绝口,但得知食材是猪心、猪肝和猪肚后,反应异常激烈。母亲甚至将口中的食物吐进垃圾桶,厌恶地说:“这种东西怎么能吃!”西方人对动物内脏的抗拒,让菲利普的卤菜成了【有害食物】。同学们开始疏远他,甚至有大块头同学抢走他的饭碗,将饭菜倒进垃圾桶。

菲利普无法用英文向老师汇报情况,只能通过警告大块头同学的妹妹来阻止欺凌。然而,这一举动却导致学校发出了警告信。

牛怀佳听完,怒火中烧。他“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握紧拳头,“喜不喜欢吃是个人自由,但剥夺别人喜欢的权利,就是欺负人!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几天后,雪莉打来电话,告知大块头同学已受到处罚。菲利普的学校风波终于平息。牛怀佳长舒一口气,心里暗暗说道:“文化差异引发的冲突,唯有【包容心】才是最好的润滑剂。”

牛怀佳明白了一个道理,朋友多了路好走。在圣诞假期,他特意邀请了几位同乡朋友来家里聚会,希望能借此交流信息,互相帮助。

这次家庭聚会,牛怀佳准备了三个议题:第一孩子在国外的教育问题,第二为孩子们举办一场英文背诵课文的比赛。第三同乡朋友对未来的发展计划。

菲利普已经升入六年级,而几位同乡朋友的孩子年龄也相仿,正好可以通过背诵《新概念英语》的比赛,激发孩子们的学习热情。牛怀佳和几个老乡也背诵《新概念英语》,他们发现这种方法确实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厨房里飘出浓郁的卤菜香,小火慢炖的卤水沸腾着,把各种植物的香气深度渗入食物内部,就像移民生活,把酸、甜、苦、辣、咸等五味杂陈的味道融入到生命的长河中。牛怀佳用工程师校准仪器的精准度调整着火候。卤水的香气渗透进老宅的橡木护墙板,这栋维多利亚式建筑飘散着来自四川盆地的云雾。十道暗红油亮的冷盘在长桌上列阵,宛如十件被北美职业认证体系封存的资格证书。

牛怀佳刚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门铃就响了。

蒋有志带着妻子白云和十岁的女儿蒋婷婷最先抵达,随后是周志坚带着妻子李冰冰和十一岁的儿子周永贵也走进了客厅。

“哎呀,这香味,还没进门就闻到了!”蒋有志一进门就笑着赞叹。

牛怀佳笑着招呼他们坐下,不一会儿,许志强和李华带着十三岁的女儿许英姿,高洋和马素苹带着同样十三岁的女儿高珊珊也陆续到来。客厅里顿时热闹起来。

高洋和马素苹在国内开办贸易公司做生意。他俩出国后,找了一份体力工,维持生计。

马素苹和高洋是马兰英的姐姐、姐夫。

许志强和李华在国内是大学的教授。他俩也曾尝试着到大学、中学、小学寻找工作的机会,但未能如偿所愿。

许志强和高洋目前在温哥华一家保健品厂工作。

马素苹和李华在心脏瓣膜厂工作,俩人曾是高中的同学。

高珊珊和许英姿同岁,目前是7年级的同班同学,她俩是形影不离的好闺蜜。

牛怀佳举起酒杯,“今天邀请大家来聚一聚。从家乡带来的五粮液,今天喝个痛快!”他看了看各位说道,“我建议男士喝白酒,女士,孩子喝果汁。希望大家吃好,喝好!”

许志强夹了一块卤水猪肚,细细品尝后,竖起大拇指,“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这手艺绝了!”

“可不是嘛!”高洋附和道,“现在生活节奏那么快。谁还花六、七个小时炖卤菜?能吃到真是福气。”

马兰英无奈地笑了笑:“菲利普的同学家长还嫌动物内脏胆固醇高,搞得挺尴尬。”

“偶尔吃一次有什么关系?”白云摇头,“生活节奏这么快,能聚在一起吃顿饭都不容易。”

酒过三巡,话题渐渐转向孩子的教育。大家对孩子应不应该请家教,应不应该参与家务劳动等问题展开了讨论。正方,反方的观点可谓是针尖对麦芒。

“我觉得应该花钱为孩子请家教。”蒋有志推了推眼镜,“在家教的帮助下,孩子可以尽快从ESL班进入到正常班级学习。语言障碍不解决,孩子在学校永远跟不上。”

“我反对!”李华摇头,“请家教容易让孩子产生依赖思想,反而失去学习的主动性。ESL班就是英语作为笫二语言的同学集中在一起学习,主要目的在于提高英文水平。不请家教,虽然会延长孩子在ESL班的学习时间,但同学之间可以分享好的学习技巧和方法。”

“孩子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要把孩子培养成学霸,必须拿第一!”李冰冰坚持道,“所有家务事孩子不必参与,正所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孩子将来名牌大学毕业,找到高薪的工作,家务事可以花钱,请钟点工就可以解决问题”。

“那可不行!”许志强反驳,“孩子应该从德、智、体全面发展。作为家庭成员的一分子,孩子理应承担一定的家务劳动。”他看了一眼李华,“我太太常安排女儿做家务。缺乏家务劳动的孩子会变成自私自利,养成白眼狼的个性。应该鼓励孩子在搞好学习的同时,参与家务劳动,提高效率,合理管控时间。这样的孩子才能成为好孩子。”

正方和反方的观点水火不容,讨论进入了胶着的状态。

“来、来、来!大家吃点水果压压火。”马兰英在歺桌上摆放了一盘水果拼盘说道,“依我看呀!希望孩子能【成龙、成凤】是父母的共同心愿。每一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孩子都有不同的性格特点,对于孩子的教育不能一概而论。只有根据孩子的不同性格特点,因人施教才能起到理想的效果。还是应验了那句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国外的开放式教育让孩子们的思想更加多元化,却也带来了更强烈的叛逆情绪。在这里,孩子顶撞父母几乎是家常便饭,这让许多家长感到束手无策,因为打骂孩子是绝对不允许的,其后果很严重。

牛怀佳摩挲着五粮液瓶身上的长江水文图,突然想起移民中介那句广告词【枫叶卡是通往天堂的钥匙】。现在他知道了,天堂的旋转门只对孩子和老人敞开大门,而第一代移民的灵魂,正在门轴吱呀声中练习如何用英、法语说【没关系,我可以重头再来!】。他若有所思,转向蒋有志:“你在国内是电子工程师,有什么打算?”

蒋有志摘下眼镜擦了擦,苦笑:“和大家一样,找不到专业工作,现在在毛巾厂上班。”他叹了口气,“先解决生计吧,等稳定了,我还是想读书,争取回到本行。”

牛怀佳点点头,又看向许志强和高洋:“你们呢?”

“等女儿上大学后,我们打算回国办私立学校。”许志强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我嘛,”高洋想了想,“可能会回国开个度假山庄。”

周志坚指节的老茧如同毛玻璃,将水晶杯折射的光斑模糊成他简历上被忽略的【机械工程师】字样,“移民的人生,就像加拿大西海岸的玻璃正在异乡高温火炉里熔炼重塑形状。我目前在一家玻璃制品厂工作,还算稳定。”

“我倒是找到了专业工作,”李冰冰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环境监测,还能在家办公,待遇不错。”

“希望在招手,曙光在前头。”牛怀佳说道,“下一个环节孩子们是主角。有请主持人李冰冰。”

李冰冰站起身说道:“背诵【新概念英语】课文的比赛,也是我们期待已久的时刻,孩子们展露才华的时候到了,谁打头阵?”

菲利普【眨吧眨吧】眼睛,举起了右手,“我先来!第一册,第二册随便点。”

这一下在场的各位可来了兴趣。李华点了第二册的第92课,蒋有志点了第一册的第46课,周志坚点了第一册的第120课。

菲利普如同水泥地上倒豆子快速、流畅地一个课文接着一个课文背诵了一遍。

大家都拉长了耳朵,睁大了眼睛,仔细聆听。

“我的好儿子真棒!”牛怀佳声音显得很激动,“值得鼓励,值得鼓励啊!”

一阵响亮的掌声划破夜空。李冰冰感慨道:“菲利普,这孩子真是人才呀!”

“记得3,4岁的时候,我读《安图生童话》故事给他听,过了几天之后。我再次读故事给他听,你们猜怎么着?”马兰英停了停,继续说:“我故意漏掉几个字或者一段话。他居然他能够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在场的人把目光都聚焦在了菲利普的身上,他感到无比的自豪。

“哇,真的很棒啊!”主持人李冰冰把目光转向高珊珊和许英姿,“俩位漂亮的小公主,谁先来?”

高珊珊和许英姿腼腆地不说话,脸涨得通红。

主持人提高嗓音道:“我只好点将了!让我们期待小珊珊的精彩表演。”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高珊珊身穿碎花连衣裙,头上绑扎两条小辫子。胖乎乎的脸上笑开了花。她把《新概念英语》第一册拿在手里翻了翻说:“我先读一遍第77课给大家听,然后再背诵。”

小珊珊大声朗读完课文后,把书交给主持人手里。

“我口渴了,想要一杯甜澄果汁!”小珊珊沙哑着嗓子说。

牛怀佳倒了一杯澄汁递了过去:“小公主,给你润润嗓子。加油!”

小珊珊红彤彤的脸上泛着可爱的笑容,“谢谢叔叔!”。她接过果汁【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放下。她把文章从头到尾背诵了一遍,小公主甜甜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

一阵热烈的鼓掌过后,主持人说道:“太精彩了!还要背诵第几课?”

小珊珊通红着脸,摇了摇头,“不了。”

“女孩子不好意思,要抓住每一个锻炼的机会!”李冰冰看了看许英姿说:“接下来,让美丽可爱的许英姿为大家表演。”

大家非常期待的目光都聚焦在许英姿身上,腼腆的许英姿手里抱着一个可爱的粉红色的小脘熊。头上齐肩的刘海发型,戴着一付金丝眼镜,上身穿白色衬衫搭配蓝色裙子。

在一旁的许志强抚摸着女儿的头鼓励地说道:“我的乖女儿要为大家背诵哪一篇文章?”

“第二册的56课。”许英姿想了想说:“爸爸,我想先听一遍原声带。”

“好的乖乖,爸爸帮你。”许志强用步步高复读机播放了原声课文。

许英姿听完课文之后,她提高了嗓门儿,把课文从头到尾背诵了一遍,没有任何余漏,发音流利而准确。屋子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周永贵和蒋婷婷没有背诵课文,两人分别朗读课文给大家听。

“哇噻!太棒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曾到英国留学的李冰冰都为之赞叹,“孩子们的表演真是太精彩了。我这里准备了一、二、三等奖。大家都参加投票。”

牛怀佳为男士倒满了白酒,为女士,孩子倒满了果汁。他激动地站起来:“为孩子们的美好未来干杯!”

大家相互为美好的未来祝福。李冰冰继续说道:“稍后将为孩子们公布获奖名单。”

饭后大家非常期待投票的结果,谁家的孩子会在比赛中拔得头筹?

许志强点票后,宣布比赛结果:“今天的聚会大人们开心,孩子们快乐!比赛的结果已经出炉。第三名高珊珊,第二名许英姿,第一名菲利普。”

主持人李冰冰环视各位,“期待已久的颁奖时刻到了!我为孩子们准备了奖品。”她将一本《哈利波特》小说奖给菲利普;将一支钢笔奖给许英姿;将一本笔记本奖给高珊珊。

马兰英补充说道:“周永贵和蒋婷婷表现得也很出色,每人奖给一瓶可口可乐。”

李冰冰充满激情的声音再次响起,“感谢牛怀佳为我们准备的丰盛晚餐,也感谢小朋友们精彩的表演。小朋友们,未来的世界属于你们。加油!”热烈的掌声充满了屋子的每个空隙。

李华指了指天花板:“房东会不会提抗议!”

“放心吧!俩个老人家还在香港过冬呢!他们夏季来温哥华避暑,冬季回香港过冬。”马兰英满面春风地回答。

夜深了,朋友们陆续告辞。送走最后一位客人,牛怀佳关上门,激动地对马兰英说:“咱们的儿子真是块料!再过十几年,这些孩子肯定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马兰英笑着点头:“是啊,希望孩子们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