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关老鼠的二三事
- 法环:这还是交界地吗?
- 习习凉风之抚
- 4108字
- 2025-06-16 12:22:56
萨宁的隔壁是迪斯马,他们之间仅有一堵墙壁的距离而已。
而现在,这厚实的墙壁里奔涌着老鼠。
萨宁甚至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过于神经质了,以至于生出这样的幻觉,不然如此密集嘈杂的声音他们怎么可能睡得这么安心。
真是古怪。
萨宁挑了挑眉,伸出右手捏成拳头轻轻敲打在墙壁上,连声音都没发出,只有点点震动产生。
老鼠吵闹的声音忽然停歇了,不论悉索的赶路还是叽喳的进食,整个世界又归于平静当中。
萨宁右手抚摸着下巴,充满疑虑地盯着墙壁,喃喃道:
“幻觉吗?”
“还是说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这漆黑房间中间或响起的老鼠叫声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未从昨夜的惊惶中回过神来,此刻仍旧被梦魇折磨着,高压让自己连觉都睡不好。
为了印证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于虚幻空间的老鼠。
萨宁拿起床头的长剑放在跪伏的双腿间,脑袋抵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神色肃穆,他静静等待着下一次嚎叫。
叽叽。
来了!
萨宁猛地睁开双眼,紧紧盯着这破败的墙壁,右手抓住长剑,左手轻抚着墙壁,寻找墙壁里面四处流窜的老鼠的位置。
萨宁双眼的视线并不能穿透这厚实的墙壁,但一种似乎如同灵性一般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身上,这种东西或者这种感觉他尚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只能感觉这就像是灵魂一般在静谧流淌,而这也得以让他看到甚至触碰到那就在此地却远离此地的老鼠。
在这堵墙壁后他‘看’到了一只在穿行在金色洪流中张大嘴巴撕裂着整片帷幕的老鼠。
他紧握着长剑,灵性指引着他跨过遥远的距离锁定那只老鼠。
“找到了。”
随着萨宁的低语落下,长剑缓缓地没入墙壁,萨宁巨大的力量让老旧钝化的长剑在这一刻变得锋利无比,恰同刺入肉体般没有丝毫的阻拦。
斯卡文!
一阵尖锐的爆鸣声从墙壁中传出,不知何意的词语从它嘴中呼出,这声音就像是他并不是被长剑一击致命,而是作为一只因贪食而被抓住了的肥硕老鼠,愤怒的屋主人先缓缓划破他的胃将被吞食的食物取出,然后用最残忍的剥皮手法从鼻尖开始将它带毛的皮囊从肉体上分离一般,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而在萨宁刺中那只老鼠的顷刻间,他的精力就像漏水的瓦瓮一样,片刻就只剩下一些攀附在上面的小水珠。
在这一阵短暂的惨叫后,这声音归于了平静,萨宁费尽全力地抽出长剑,撒落下一些尘土。
大口喘着气,萨宁看着这把老旧的长剑,他总觉得这灰黑的表面上沾满了不存在的鲜血。
他当时真的刺中了那只老鼠吗?实体上并没有刺中那只老鼠,而厚实的墙壁也只有坚硬的质感在回应他。
可一种感觉,源自心灵中的感觉告诉他,他刺中了那只老鼠,那只游曳在虚空中啃噬整个交界地的老鼠。
可他杀死那只老鼠了吗?很显然并没有,在刺中它的时候自己就失去了所有的体力,那一剑虽然未将它消灭,但足以让它身上多出一道值得铭记的伤口。
“不存在的老鼠……”
萨宁吃力地放下长剑,平躺在床上,身体的精力恢复得很快,在失去所有精力后不到五分钟内,萨宁就基本恢复了基本的体力。
将双手枕在脑后,萨宁盯着天花板回忆着那只老鼠的贪婪模样。
“那只老鼠到底在吃什么呢?还有那股此前出现在我身上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但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或许他现在可以打开房门去隔壁询问迪斯马。
可他这宛若狂人呓语般的遭遇到底是不是自己精神上的问题还两说。
抚摸上肚子,萨宁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重要的问题被他忽视了。
“我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但我现在依旧感受不到饥饿……”
“难道那条触手就这么耐得消化?”
翘起嘴角,对自己打趣道。
他也尚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仍旧是具有自我意识的人,一个内里外里都是萨宁的人,还是说自己早已丧失掉所谓人格这样模糊的东西,彻底成为了那条触手的傀儡。
“我还是到底还是一个正常人吗?我真的还叫做萨宁吗?”
漆黑的房间中,萨宁向自己发问。
……
在一阵短暂的回响后,房间中又被寂静填满。
这个问题他自己不知道答案,别人也不能回答他,也许只有在见到背后的“伟大存在”后才能将一切的一切给结束。
“希望一切都会在我找到那‘伟大存在’后尘埃落定吧。”
如此想着,萨宁合上眼睛慢慢陷入了梦寐以求的睡梦中。
……
第二天清晨,萨宁推开房间门,桌上餐盘当中的食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煮熟的烂豆子,旁边摆放着黑面包,一两块不知道是由什么制作的肉干摆在豆子的旁边,还有一杯清冽的清水。
萨宁在雷纳德打开房门的时候就醒了,他静静地聆听着雷纳德弄出来的动作,直到声音逐渐减少,第二道开门声响起的时候他才走了出去。
注意到萨宁走出房间,迪斯马招呼着萨宁来到他身边坐下。
“萨宁,昨晚休息的还好吧?快来,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在座位上坐下,拿起旁边的汤勺,萨宁微眯着眼睛盯着这这盘豆子,褐色的粘稠汤汁上漂浮着点点油光,看上去就食欲大开。
但此时他此时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讲述给迪斯马,倘若那虽然看上去只是在迷幻中才会产生的怪事,却真正和任务紧密相关,甚至深刻影响任务的话,自己就不得不将其解释清楚。
‘唉,等我将这盘中的热乎的食物享用后,再来和他们讨论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萨宁舀起盘中热乎的豆子,送入到嘴中。
用香料料理过豆子,去除了因放置而产生的豆腥味,香料带着轻微甘草的香甜与柔软的口感相融合在口腔中回味无穷。
一勺接着一勺,萨宁吃的很快,他没想到一盘豆子都能做的这么好吃。
“感觉不错吧?”
迪斯马见萨宁沉浸在食物的美味当中,笑呵呵的问道。
萨宁没有回答,只是一味点头。
迪斯马拿起一块黑面包,用勺子在里面开了一道口子,然后放入肉干和豆子。
“蛮荒之地吃法,值得一试。”
举着灌满豆子的面包向萨宁展示后,迪斯马便将面包塞入嘴中,三两口便将面包解决。
“还是交界地好啊,即使在法环破碎后也能有丰富的物产,那片贫瘠的土地最为珍贵的就是食物了。”
听到迪斯马的感叹,雷纳德抬起头,幽幽说道:
“但这种现状还能持续多久呢?正常人口的减少始终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依我看可能要不到下一个千年,整个交界地上就不再有正常人了。”
听到雷纳德的话,迪斯马朝他摆摆手。
“交界地的未来不是我们能在饭桌上影响的,依我看,还是要等到伟大的初始之王葛弗雷回归后才能解决。”
“好了,不谈这些了,萨宁你需要替换把武器吗?你的那把老旧长剑看起来很难坚持到下一次的战斗中。”
放下手中的面包,萨宁回想起自己那把染着灰黑色痕迹的长剑,他长吸一口气重重点头答应了迪斯马的提议。
但在迪斯马起身前,萨宁及时开口将昨夜的遭遇说了出来。
“请等一下,迪斯马,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讲清楚。”
“嗯?什么事情?没关系,你尽管说就行了,我和雷纳德什么事情没见过。”
迪斯马挑起左眉毛,疑惑地问道。
萨宁语气凝重地说道:
“昨晚……”
很简短的事情,可能花了不到三分钟萨宁就将它全部说完了。
在听完后,迪斯马和雷纳德面面相觑,原本沉静的眼光中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穿行在墙壁间,吞噬金色洪流的老鼠他们简直闻所未闻。
可这和今天将要调查的老鼠有关系吗?不,应该这样想,这绝对与今日所调查的事情有关才对,迪斯马不禁想到。
也罢,在刚好可以在这个时候将今日需要调查的东西给萨宁说清楚。
迪斯马适当性地咳了咳嗓子,开口道:
“关于你所说的这件事呢,我们也知之甚少,不过我猜测这兴许和今天所要调查的事情相关。”
面对即将谈到的调查任务萨宁坐直身子,方便将迪斯马每个字都听清楚。
“交界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种异化的老鼠,我指的不是那些巨大的变异鼠,更确切的说是和人一样有着高度社会化、发展程度不低、突然出现的——鼠人。”
“我们现在唯一能锁定他们存在的地方便是宁姆格福和啜泣半岛,在此前摩恩城城主遭到了暗杀才让它们暴露在我们的视线中。”
“不幸的是,多位领主的离奇暴毙和诸多失踪的人员已经是无法挽回的悲剧,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如此重视这些鼠人。”
“我们无法再度容忍这些藏在暗处的卑鄙生物,屡次挑衅我们的底线。”
萨宁感觉迪斯马在讲到最后很想要挥舞起拳头狠狠给那该死的老鼠一拳。
“好了,该讲的也讲清楚了,你还有什么疑问吗?萨宁。”
萨宁晃了晃头,表示自己没有任何的疑惑了。
“那好,我就去隔壁房间给你挑选出一把合适的长剑吧。”
谈话结束,迪斯马立即起身去到对面的房间中为萨宁挑选长剑,雷纳德紧随其后。
待两人离开,萨宁进入到休息的房间中拿出自己在墓地捡的那把长剑。
将长剑抽开,萨宁看着长剑上映着的模糊渗人的扭曲身影,慢慢吐出两个词。
“鼠人……”
随即萨宁将长剑抵在自己的腹部。
不知是否早已在胃酸中和萨宁融为一体的触手现在再也没有回应他、折磨他了,只是和过往一样不紧不慢地催促着萨宁前往拉赞废墟。
走出房间,萨宁坐在椅子上听着在隔壁房间翻箱倒柜的动静,瞧了瞧手中的老旧长剑,这把捡来的不知是哪个倒霉蛋的陪葬品也算走到尽头了。
全副武装的雷纳德来到大厅,他怀中抱着一个桶盔来到客厅。
那是一个直立圆筒状,形似倒扣水桶,顶部平坦的头盔。头盔中间有一道十字架般的缝隙,能够在为穿戴者提供视野的同时起到很好的防御效果。
在雷纳德将头盔扣上脑袋后,一种难以撼动的力量感从雷纳德的身上传来。
如同人形堡垒一般,全身盔甲看上去很是笨重,但关节处的层叠式设计又让这盔甲有了灵活性。胸前一块从脖颈处延伸到腰部的细腻蓝色长布,上面描绘了着简易的黄金树。
一把饱经风霜的大剑被他搁在桌上,他拿出布匹在长剑上面擦拭着,做着最后的准备。
迪斯马仍旧是牛皮外套,但他的双手处被替换上了焕发银光的铁板,这能够为他在近身的时候提供不小的保护作用。
身后背着一把老旧的轻弩,腰间用细绳将数个小包裹缠绕成一圈,里面不知放了些什么东西。
“嘿,萨宁接着。”
在迪斯马说罢就将一把套着剑鞘的长剑被扔了过来。
萨宁伸手接过在空中飞舞的长剑,在手中掂了掂感受着它安心的重量,握住剑柄将将它从黑色剑鞘里缓缓抽出。
“制式君王军长剑,虽然不是什么大师的精品,但至少可堪一用。”
“也怪这处据点太过偏僻了,很难有新家伙添补进来,不然朝摩恩城的好东西现在已经填满了房间了。”
萨宁轻轻抚摸这长剑的表面,上面有些许凹槽和划痕,看上去经历过一两场战斗,但和坟地捡的那把长剑相比,这把制式长剑就像刚从锻造台上取下来一样。
放下那把在坟地找到的老旧长剑,萨宁将那把君王军长剑别在腰间。
“可惜这处临时据点只有武器,没有护甲,不然你也可以换上更安全的盔甲。”
迪斯马靠在地下室出口的通道,抱怨着这一处据点物资的缺乏。
“走吧,趁现在天色尚早,我们要加紧到安可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