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土地大交易

1803年夏，年轻的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吃惊地得知，法国首席执政官拿破仑·波拿巴卖给了我们一大片土地，这片土地叫做路易斯安那。有关这桩买卖的详情，在美国一方，由罗伯特·R·利文斯通和詹姆斯·门罗负责。法国政府的代表则是财政部长巴布·马波瓦。

这片土地的价格是1500万美元。经过计算，割让的这片土地超过了100万平方英里，比当时美利坚合众国的国土面前还要大。简单来说，这片土地东起密西西比河，北邻英国殖民地，西边和南边则是西班牙殖民地。这片土地包括今天的路易斯安那州、阿肯色州、堪萨斯州、科罗拉多州和明尼苏达州的一部分、依阿华州、内布拉斯加州、南达科他州、北达科他州、怀俄明州、爱达荷州的一部分、蒙大拿州和俄克拉荷马地区。当年，不包括漫步在莽野中的印第安部落，这一地区的整个人口不足9万人，其中有5万人是黑奴。文明社会的居民主要是法国人或者法国人的后裔，还有少数西班牙人、德国人、英国人和美国人。

假如得不到美国国会的同意，购买这么一大片土地是行不通的。消息一经传出，全国各地立刻一片哗然，尤其是在新英格兰地区，人们对这项交易的主要推动者，当时的美国总统托马斯·杰弗逊，非常怨恨。一些人坚持认为这一地区不仅荒蛮，未经探索，而且不能居住，毫无价值，因此对这项计划大加嘲笑。他们取笑说这是“杰弗逊买卖”，是一桩毫无价值的奢侈浪费、愚蠢可笑的交易。他们不仅认为这桩买卖非常愚蠢，而且坚持说根据美国宪法，杰弗逊总统无权增加美国国土面积。

不过大多数人却赞成这桩买卖，交易最终得到了美国国会的批准。1803年7月31日，在割让条约签署后仅仅3个月，美国国会就正式批准了两国之间的这个重要协议。美国的国土如今横跨北美大陆，从大西洋一直延伸到太平洋。俄勒冈地区早已经属于我们。

这项重要的交易发生在100年前，当时人们对法国政府如此干脆地交给美国政府的这个地区几乎一无所知。很少有白人穿过那些无踪可寻的原野，也没有人翻越横亘在大陆上的那些令人生畏的山脉。在从“路易斯安那交易”中获得的这片神秘土地上，生活着很多印第安部落，他们从未见到过白种人。

另外，对文明人来说，他们不仅对太平洋沿岸和大浑河——密苏里河——之间的那片土地一无所知，而且对太平洋沿岸地区也同样知之甚少。1602年，西班牙探险者曾经向北航行到了圣迭戈和蒙特雷港口，后者也就是今天的加利福尼亚。1775年，西班牙的另一些探险者将其探险足迹延伸到北纬58度。1778年，太平洋上的伟大航海家著名的库克船长抵达并进入诺特卡桑德河。他对很多港口和海湾都顾不得访问，而是一味向前，访问了阿拉斯加——当时称为尤纳拉斯加——的沿岸，顺着海岸，向北一直到了冰角。寒冷的天气迫使他向西航行，穿过太平洋。他在欧威伊度过了第二年冬天，并于翌年二月，被土人杀死。

这些探险者都是在寻找毛皮交易的机会，因为毛皮交易是当时太平洋沿岸的主要工业。奇怪的是，他们全都从哥伦比亚河口擦肩而过，但是却谁都没有发现这是通过美洲大陆的最漂亮的一条河流的入口。

曾经用自己名字命名北太平洋沿岸最重要的岛屿的英国探险者温哥华船长，对一条水路——它通往壮观的河流——两边的三岬（失望角和欺骗角）感到困惑，想都没想就从旁经过。不过驾驶着“哥伦比亚号”的波士顿的格雷船长却沿着海岸巡戈两年多，确信自己注意到从两座山岬中间出来的强流来自一条河流，于是他打定主意进行找寻。1792年5月11日，他发现并进入了如今以他的船只名称命名的伟大河流。终于，打开通往大陆心脏的关隘的钥匙被找到了。先由温哥华船长命名，然后又被格雷船长重新命名的山岬，如今已经从我们的地图上消失。不过，有无数人曾对路易斯和克拉克的探险故事作过编写，借用其中某一位的话来说：“难以置信的是，只要落基山脉山谷中的草还长、水还流，‘哥伦比亚号’的名字就永远和奔腾的河水一起流淌。”

很显然，杰弗逊总统很早就注意到了这片广袤的未知疆域，并凭借其远见卓识最终将这片土地并入美国疆土。早在1785年至1789年期间，当他还作为美国代表滞留在巴黎期间，他就结识了著名的探险家，来自康涅狄格州的约翰·莱迪亚德。此人有个计划，想在美国西海岸建立一个皮毛贸易栈。杰弗逊先生向莱迪亚德建议，通往那个令人垂涎的盛产皮毛之地的最可行的路径就是通过俄国领地，向北抵达当时还无人知晓的密苏里河源头，由这条路线进入当时的美国。这项计划因为俄国政府在莱迪亚德前进道路上设置的障碍而失败。几年后到了1792年，一心想实现计划的杰弗逊向费城的美国哲学协会建议进行认捐，旨在筹集资金，“让某个能人从相反方向（由内陆向平洋方向）对那个地区进行探索，也就是说沿着密苏里河逆流而上，跨越石落基山脉，由最近的一条河流顺流而下，抵达太平洋。”这就是刘易斯和克拉克进行远征的起因。

不过说书人也不应该忘记吃苦耐劳、富于冒险的探险家乔纳森·卡夫。此人是一个英国军官的儿子，1766年从波士顿出发，探索了奥尔巴尼以北、五大湖南岸地区。他的探险历时两年零七个月，在此期间，他和印第安人生活在一起，除了学习印第安人的语言外，还收集了大量有用的奇怪信息。他想到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想沿着密苏里河的一条支流逆流而上，直到在大陆的分水岭西侧，找到传统的“俄勒冈河或西部大河”的源头后，“他将沿着那条河顺流而下，到达据说是其入海口的地方，也就是阿尼安海峡附近。”

我们认为所说的阿尼安海峡就是指白令海峡的一部分，把亚洲和美洲大陆分隔开来。卡夫丰富的想象力受其对遥远的西北部知识的刺激，用一位现代诗人的话来说，把这片不毛土地想象成“奔腾而下的俄勒冈河除了自己的咆哮声，什么也听不见。”不过卡夫却出师未捷身先死；在他的晚年，他谈到自己的后继者时说道：“当他们为自己的成功而欣喜时，也许可以给那个首先向他们指出这条路的人一些赞扬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