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上面!”
加文瞬间抄起床边的佩剑,跳上床往天花板捅去。
“咚!”
剑鞘把天花板捅出一个小洞,几片洁白的羽毛顺着他抽出时的力量飘下来。
他想拔剑再刺一回,手刚握住剑柄,身体却立在原地。
发出声音的东西此刻像被吓到般,正急促的远去,很快消失不见。
几分钟后,确定没有危险,加文才收起剑鞘,从床上下来。
“怎么了?加文大人。”海娜显然有些被吓到了。
他捡起落下的羽毛端详一阵,随即答道:“没什么,有老鼠。”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经过刚才的折腾,困意涌上海娜心头,几分钟后便在加文怀中沉沉睡去。
加文却翻来覆去,始终睡不安稳。
刚刚的声音绝不是老鼠,而是个人。
为了隐蔽声音,大概率还布置了枕头一类的东西。
但从剑鞘插入的深度看,天花板的空间非常狭窄,承重能力也不够一个成年人。
成年人?
加文脑中灵光乍现。
现在是AC279年末,算算时间,离暮谷镇之乱已经过去两年。
暮谷镇之乱,起因是暮谷镇领主丹尼斯·达克林伯爵,在其妻子影响下决定停止给铁王座赋税,以反对“疯王”伊里斯的税收政策并要求更多的城市自治权。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丹尼斯突然邀请国王陛下亲自前来暮谷镇谈判,以解决争端。
这一提议自然被国王之手泰温·兰尼斯特强硬回绝,红堡上下也没有人认为伊里斯会傻到离开君临。
但他们都忽略了一点。
疯王疯王,他不疯,那还是王吗?
出于想跟泰温对着干的心理,伊里斯只带了一个御林铁卫和少量护卫便前往暮谷镇,准备亲自逮捕丹尼斯。
结果显而易见,带去的护卫全部被杀,伊里斯本人也被囚禁。
直到半年后,泰温都准备开心的另立新王了,他才被御林铁卫“无畏的”巴利斯坦·赛尔弥救出。
加文翻了个身,窗外传来夜莺的鸣叫。
这次遭遇对疯王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他开始不信任任何人,对身边的一切充满猜忌。
哪怕是自己的王后和儿子。
就在伊里斯被折磨的快要精神崩溃时,一位狭海对岸的太监名号传入他的耳朵。
也就是如今的情报总管—瓦里斯。
这位肥胖太监的小小鸟儿遍布七国的犄角旮旯,源源不断为伊里斯提供各地家族的情报。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
毕竟日后能在情报方面媲美这位太监的“小指头”贝里席,此时还在奔流城和霍斯特·徒利的女儿过家家。
加文轻轻放开熟睡的海娜,下床搬来一张椅子,靠着天花板点起蜡烛。
透过刺出的窟窿,他大概比划了一下天花板的空间。
小孩绝对够了。
身体轻小的孩童发出的声音本就不响,再加上垫的枕头,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察觉。
加文丢下蜡烛,顺势坐在椅子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鼻子下方沉思起来。
假设这个猜想是真的,那首要问题就是瓦里斯为什么要监视自己。
不对······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自己的。
这个问题吓得加文汗毛倒竖。
如果是铁群岛,那么出身九大自由城邦的瓦里斯绝对不会相信所谓“无垢者”的说辞,从而好奇这些亡灵船员的真实身份。
这相当于还没上牌桌,自己底牌就给别人掀了。
不过这个可能性不算大,加文安慰自己。
小小鸟儿的活动范围主要在君临和几大主要家族的领土,一直游离于七国外的铁群岛不太可能吸引多少注意力。
更何况还是个小地方的领主继承人。
值夜卫兵换班的声响从窗外传来,结束巡逻的卫兵们纷纷放松下来,说笑着往丝绸街走去。
加文仰面躺在椅子上,困意袭上心头。
贝里席,瓦里斯,小小鸟儿······他的思绪很快跟意识一样,陷入梦境的漩涡。
第二天一大早,当彼得打着哈欠走进房间叫人时,看到的却是紧紧抱着加文枕头呢喃的海娜,和躺在椅子上四仰八叉睡昏掉的加文。
“起来!克莱蒙特在底下等着了!”
马车里,加文揉揉被震得生疼的耳膜,抱怨道:“你就不能温柔点,哪怕是走进来把我们摇醒呢?”
彼得满脸不屑:“我在外面忙活半宿帮你收集情报,回来就看到你那副模样,我没拔剑算好的了。”
今天克莱蒙特在另一辆马车,所以他敢把很多事情拿出来说。
听到“情报”二字,加文眼睛一亮:“你没去丝绸街?”
“我说了是帮你收集情报。”彼得从口袋里拿出一沓字条:“这是丝绸街最近多出的生面孔。”
“看上去像贵族的人都在上面,有纹章的我让她们画了,没有的就简单记了些行为特征。”
加文接过字条,满脸惊讶的翻阅起来。
这算是帮了大忙,由于原著对这段历史没有彻底的完全描写,有很多具体情报无法从自己的知识中得到。
良久,他抬头:“你问这么多,她们没怀疑?”
“谁说我是问的?”彼得摸了把腰间的佩剑,表情耐人寻味:“我点了一遍莎塔雅的头牌,告诉她们这就是个消遣的小游戏。”
望着看上去精神抖擞的彼得,加文不禁联想起以后君临城里一位丝绸街人人皆知的妓女杀手。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个问题:“你哪来这么多钱,别告诉是因为那些女的连钱都没要。”
彼得摊手:“‘强取胜于苦耕’,何况丝绸街附近都是些不差钱的。”
加文无奈地点头。
真是充满铁民风范的做法。
抛开渠道和可信度,这些信息和科伦说的差不多。谷地、西境、高庭、河间地,他甚至还看到少量北境贵族的家徽。
虽然数量不多,但几乎横跨七国四分之三的地区。
“对了。”彼得补充:“据说雷加·坦格利安和部分御林铁卫也会参与。”
尽管早就知道,加文还是应了声:“知道了。”
下一刻,他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啊,雷加王子,我怎么把他忘了。
彼得看着傻笑的加文,疑惑地问:“什么情况。”
反正是自己人,告诉他也无妨,加文想。
在海娜睡回笼觉的呼吸声中,他把昨晚的事情对彼得和盘托出。
“旅店有人监视?”
加文急忙比个噤声的手势:“你轻点!”
相比自己的慌张,彼得却显得没那么严重:“你想太多了,我们又没什么秘密,谁闲的没事来找我们。”
加文从从马车探出头,左右看看,把帘子捂紧了些。
“我们是没秘密,但王子雷加呢?谷地领主艾林呢?那些去比武的贵族们呢?”
彼得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加文身体前倾,语气严肃:“他监视的确实不是我们,而是所有借道君临参加风息堡比武的贵族。”
“怎么可能。”彼得立刻提出质疑:“我和克莱蒙特了解过,每个贵族安排的旅店都不固定,有些还是直属君临周边贵族的产业,不然我干嘛大费周章跑丝绸街要消息。”
加文不为所动。
“那如果这些消息是提供给‘疯王’伊里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