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叶轻舟破浪行

白大河是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家的，也不记得春风楼的席面到底好不好吃，只记得那酒水不错。

自己就端着酒杯，一直喝、一直喝，然后...就彻底想不起来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正午的时候才起床，天光穿窗而入，落在他黝黑的脸上，他揉着脑袋坐起身来，尽管头还有些昏沉，但并没有宿醉时的那种撕裂般的痛楚。

“好酒！”

白大河咂摸着嘴，得出这个结论。

他刚扒了两口冷饭，就猛地记起昨晚刘钊对自己说的话：

“白叔，这种地我也不会，我想着这三十亩水浇地就交给您来打理，一年收成不用太多，够咱一家人吃就行。”

想到这里，下意识地在身上摸索一遍，怀里一张文书轻飘飘地掉了出来。

捡起来一看——

“地契啊，不是梦？”

白大河愣了一瞬间，接着三步并作两步冲出院子，朝着村西头流波山下跑过去。

正端着热腾腾鱼汤从厨房出来的婶娘见他如疯如魔，惊得筷子都掉了。

“白大河，你要死啊！”

一路上见人打招呼也不回应，就是闷头跑，把过路人弄的莫名其妙。

“这白大河，着急忙慌的干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人家现在发达了，刘钊成了武者老爷，凭什么跟你打招呼？”

“你这就想岔了，一看就是有急事要做。”

此刻，村西头流波山下，阳光正好，水波潋滟。

......

刘钊一大早醒来本来想着找那个老神棍聊一聊，称量称量对方的成色，却不想婶娘告诉他老头起的比他还要早，一大早就出门而去，遂只能作罢。

左右无事，不如出海。

虽说缉妖司早就已经将码头封存，但是说到底那是针对普通百姓的，算是一种变相保护。

但是刘钊现在可是自己人，正经的从七品小旗官！

这要是再给三太爷知道，刘钊都不敢想他会不会笑歪嘴。

更重要的是，他与倭寇相遇在海上，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真说不定！

昨日师兄说此番事情给自己记了两个中功，能换不少宝植呢！

果不其然，虽然是风和日丽，无波无浪的日子，码头上也是人迹寥寥，各家的小鱼船在日上三竿的时候已经停泊在码头，不能出海。

几个缉妖司力士守在此处，防止有人侥幸心理想要偷溜出去。

见到刘钊来此，鱼铺里愁眉苦脸的梁掌柜立刻走出来，出言提醒。

“小钊，缉妖司封海，不让出船！”

说起来封海之后最受伤的除了渔民之外就是梁掌柜，他的鱼铺平日里就是靠收渔民的鱼获转卖再赚钱，如今收不到鱼，自然就没有进项。

这可是把梁掌柜心中愁苦的不行，今天早上才刚把自家那没心没肺的二小子打了一顿才算舒气！

其实不光是梁掌柜，这观塘镇周边大大小小的埠头、码头、海港、渔村，都是靠着大海吃饭过活，如今不让出海，许多人的生计就断了。

封海一日，百业焦头；封海十日，百姓吃糠。

长此下去，只怕会酿生许多人间惨剧。

只希望水师舰船围剿倭寇的速度能尽量快一些，如此才能将损失减到最小......

“哀民生之多艰...”

“梁叔，我这没事，给他们说一声就能出海！”

说一声就能出海？

这话梁掌柜是万万不信的，昨日郑员外加的船夫来此好说歹说，又是送吃的、送喝的、送银子的，还拿着县丞的亲笔信，可是那几个家伙愣是油盐不进，一点面子都不肯给。

到后来实在不耐烦直接将郑员外家的管家给丢了出去，这下其他围观的船夫渔民还能说什么？

只能是望眼欲穿之后各回各家，期盼着那该死的倭寇早点完蛋！

梁掌柜都已经准备好看刘钊被人家灰头土脸地顶回来，甚至准备好上去说好话，以免年轻人冲动。

虽然他不觉得刘钊是那种冲动行事的人。

这种情况好像怎么看都更可能出现在自家二小子身上......

随即就像是白日见鬼一样，只见刘家小子从怀里拿出一个黑底金纹的令牌，在阳光下一晃。

那两个原本如门神般站着的力士脸色一变，立刻上前一步，齐声抱拳：“见过刘小旗大人！”

接着其中一人亲自解开纤绳，扶住船身，另一人甚至还躬身道：“大人一路顺风，小心风浪。”

“……？？？”

梁掌柜脑子瞬间宕机。

直到刘钊一叶小舟缓缓驶出码头，他还愣在原地。

再一回想，那块黑令牌分明就是缉妖司专用令！连县太爷都得给面子！

“天呐……这小子真的做官了？”

一念及此，梁掌柜一巴掌拍在自己腿上，眼睛差点瞪出来。

“小钊无父无母，凭着一杆鱼叉，竟然做了七品官老爷！入了缉妖司！”

再想想自家那个疲懒小子，足足比刘钊早半个多月进武馆，最近才有一点成为武者的眉目。

今早出门的时候还在赖床，自己叫他的时候他是怎么说来的？

“左右今日也没有人卖鱼，还去鱼铺干什么？”

想到这里，梁掌柜手里的木棍不由得握紧，而远在家中的梁浮也是开始莫名其妙地打喷嚏。

“谁想我了？”

......

一叶孤舟划开平静的水面，剪开金色的阳光朝着大海进发。

半个时辰之后刘钊照例打开已经进化到五百米范围的雷达，扫描着周围海域水面之下的生命活动迹象。

又在海面上晃晃悠悠一刻钟之后，星星点点的生命迹象出现在雷达图上，刘钊摇动船橹朝着目标划过去。

水面下密密麻麻的黄色身影游动，周身闪烁着光泽，明灭不定。

“大黄鱼，还不错，可惜不是宝鱼。”

刘钊喃喃，但眼中并无失望。

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更何况刘钊现在是两条腿走路，一面靠普通鱼群攒银子，一面靠宝鱼加速修行。

看这一个鱼群应该能将船舱装满，那后面的时间就可以安心用来寻找宝鱼。

宝鱼与普通鱼群不一样，除了像银光虾之外，很少有成群行动的宝鱼。

大都是单独行动或者三两结伴，而且更为聪明，为了躲避天敌，也为了避免人类捕捞，都会选择潜藏在深海。

最近几次刘钊捕到的诸如银光鳗、金丝海参基本上都是潜到水底才抓到。

也就是说雷达是能帮你发现目标的位置，但是能不能抓到还得看自己的本事。

有【龙威】、《龟息功》在身的刘钊自然是个中好手，所以每次出海总有所获，不会空手而归。

修为的增长、灵萃的积累自然而然，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