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生在于各种尝试和体验

看着秦思源一脸的犹豫与为难，刘亦妍甜美的笑容僵住了。

全班的空气也忽然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只有秦思源那一脸直如钢板，直如电线杆，没有丝毫弯掉可能的钢铁直男模样深深地印在他们的脑海里。

这家伙……如果这辈子能找到女朋友，我们都敢把铁板吃了！

刘亦妍同样睁大了眼睛，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会这样公然拒绝她，而且用的还是“怕有绯闻带来很多麻烦影响到我的学习”这样的理由！

这学校里多少男生愿意与她传出暧昧绯闻？多少男生愿意与她的名字并列在一起？

哪怕是交作业时，也总有男生悄悄地将作业本贴着她的作业本放，为的就不是那一丁点接近她的幻想吗？

这秦思源怎么可以……他怎么能够……他怎么敢……？？？？？

刘亦妍努力平伏自己因为愤怒与羞恼而急促起伏的呼吸，也亏得她从小就锻炼自己八面玲珑的能力，居然成功压下了杀人的冲动，甚至还能挤出一丝笑容，点头道：“你说得也对，传出什么流言就不好解释了。那这事就当我没提过。”

秦思源居然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认真地点头道：“这样最好，下次我有钱了，买些零食回来分给大家吃，也会分你一点的。”

刘亦妍简直要气炸了，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馋嘴的女生吗？谁要吃你的破零食！还要等你有钱了？像你这样的穷人，一辈子都别想有钱，别想找到对象！

要不是身为高一女生，她知道的恶毒词汇太少，估计这里能在心里骂上几个小时。

她转身就走，暗暗发誓这辈子就算与猪说话，也不再和这讨厌至极的家伙多说一个字！

秦思源看着她气呼呼地离开的身影，顿时觉得心情愉悦。

其实如果刘亦妍是真的对他有好感，无论是觉得他长得帅还是觉得他成绩好，哪怕只是单纯出于同学之间志同道合的友情，想接近他与他搞好关系，秦思源也不至于与个高一的小女生较劲，当众这样不给她面子，无奈这妹子自认为茶艺高超，还有养鱼的兴趣，接近他更只是纯粹因为他有利用价值。

周围的普通男高中生当然看不透刘亦妍那些略显刻意的小手段，但秦思源洞若观火。

难得重生一场，秦思源并不想被茶艺妹妹、养鱼妹妹影响每天的好心情，所以干脆直接装钢铁直男，一次将她得罪狠了。

这不，没有茶味的空气，份外让人舒畅。

秦思源一转头，却见周围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吴昊强忽然一把扯过秦思源，将他拉到课室外面的楼梯口，又用凶狠的目光示意周围的学生走开，才小声地痛心疾首道：

“源子，你不会是傻了吧？还是在昨晚决定放弃那谁谁谁时大彻大悟了？连刘天仙的邀请你都推了？你怎么可以推却啊！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你没钱我可以借你啊！如果你真觉得太暧昧不好，我们也很乐意与你一起去赴约的啊！”

秦思源哭笑不得，敢情最后一句才是这小子心底里的最真实想法吧？

他不由以“关爱智障儿童”的目光看向吴昊强，叹道：“不过就是拒绝了和一个女生吃饭的事罢了，拒了就拒了，你激动个啥？人生这么美好，没妹子照常可以过得精彩！”

他说着拍拍吴昊强的肩膀：“强子啊，哥再给你提个醒。想追妹子没错，错的是姿态放得太低，错误地当了舔狗或者备胎。”

旁边跟出来的周子昂像是第一次认识秦思源般，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源子，我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听强子说你要放弃那颜女神了，失恋真能让人变化这么大？”

秦思源差点忍不住要翻个白眼了，他恋都没恋过，失个P啊，但原主的锅现在就是他的锅，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算是吧。而且我认为，人生嘛，就在于各种尝试和体验。比如十年后我可以说，我年轻时曾拒绝过一个美女的邀请，这种感觉还是很爽快的，对不对？”

吴昊强直接竖起大拇指：“我服了，哥，昨晚你连那谁谁谁你都敢叫小丫头片子，现在还敢当众拒绝刘天仙，就冲这点，以后我就真的叫你哥了。”

“得，以后你就知道了，叫我哥你不亏。”秦思源好笑，转头对周子昂道：“对了，子昂，下午放学后你打不打篮球？”

“这周期中考试，篮球队的活动暂停了，下周才恢复。怎么，你该不会是想去打篮球吧？”

周子昂开玩笑道。其实他知道秦思源向来出了名不爱运动的，而且还没太强的运动神经，属于文弱书生的类型。

没想到秦思源点头道：“是啊，下周你去打篮球叫上我？我是真的想学打篮球，你有空的话就教教我，没空的话我就在旁边看你们打球，自己练习。”

“你？确定要学打篮球？”周子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瞪大了眼睛，表情比刚才听到秦思源拒绝刘天仙还要震惊。

秦思源笑了笑，点头道：“是啊，我刚说过了，生命在于尝试和体验，我现在就很想体验一下以前从没做过的事，比如打篮球。”

吴昊强与周子昂愣愣地注视了秦思源好一会，又忍不住交换了一个眼色，心中都对秦思源有了新的观感。

平时四个玩得最好的朋友之间，秦思源是生活态度比较消极的一个，大概是从小被姐姐管束的缘故，他叛逆渴望自由，又因家境不好而隐隐有些自卑，表现出来就是极度的自尊、不肯占朋友的便宜，同时也只会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敢轻易接触外界。

进入五中的新班级后，秦思源只与他们三个熟人混在一起，不结交新朋友，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但一刻，他们都从秦思源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质，一种对任何事物都可以发掘出兴趣来的旺盛好奇心、一种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的积极心态，以及一种俯视周围一切的从容、自信、淡定。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复杂的感觉，但隐隐有种感觉，此时的秦思源就像太阳一样，有种吸引人接近的热度和生命活力。

“下周你们打篮球的话，算我一份。”“铁四角”中的第四人——祝恺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附近，抱臂看着这边。

这家伙是出了名的冷傲，在四人当中向来话最少，整天摆出一副酷酷的样子，在秦思源看来就是仍处于中二叛逆期，觉得自己是世界主宰的那种中二少年。

“那……要不到时我去也凑个数？”吴昊强是宅男，同样不爱运动，但见哥们仨下周都去打篮球，只好硬着头皮表示要一起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周开始，下午放学后一起去打一个小时的篮球。”秦思源笑笑，这种约着朋友们放学后一起去做什么的感觉特青春，也是他从没有过的体验。

他看向三个朋友同样青春洋溢的脸，笑道：“现在，要不要一起去卫生间放水？”

虽然对男高去厕所都要扎堆去的奇怪风气不太理解，秦思源还是决定入乡随俗。

毕竟，这应该也是正常青春生活的一环，对吧？

……

对于秦思源来说，不管是与魏德海老师的“交锋”，还是与刘亦妍的“碰撞”，都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所以他认为自己的上午过得风平浪静，大体上是落实拟好的计划表，按部就班地一边听课一边自主学习，做好后天期中考试的准备。

而无论是身处于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课室里看着周围一张张青涩的脸，还是在操场上与无数脸容稚嫩的高中生们一起做着不熟悉的“第九套广播体操”，秦思源都会有种时光逆流的小感动，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值得握在手中的绚丽色彩。

青春真好，校园生活真好！

与秦思源的感觉截然相反的是他的姐姐秦冰言。

秦冰言正在上数学课。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听了弟弟那细致易懂、极具发散思维的题目讲解，今天听数学老师讲解模拟卷时她感觉格外的枯燥，尤其是讲台上那陈老师以缓慢语调、一步步地讲解着标准的解题步骤，没有弟弟那样的旁征博引，没有启发思维，没有多种解法，讲得也不显浅易懂……

秦冰言竟有些听不下去。

向来精力充沛过人的她，甚至觉得有些眼皮沉重。

为了避免自己打瞌睡，她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想提提神。

结果这举动被正在讲课的陈老师看到了，她有些恼火地叫道：“秦冰言！你上来写下这题的答案！”

秦冰言一怔，见黑板上写着的题目是：“已知函数f(x)=e^(2x)+2(1-a)e^x-2ax，（1）讨论f(x)的单调性；（2）当a>0时，求证f(x)大于lna-(2a-1)^2+3/2”。

巧到极点，换了其他题目秦冰言做起来会比较吃力，但这题昨天弟弟给她用三种不同的方法详细讲解过，连同相关的知识点都剖析透彻了。

秦冰言起身，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来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直到流畅地将第2小问的三种证明法都写出来后，秦冰言才有些反应过来，她怔怔地看着写满了黑板、逻辑清晰、条理分明的数学式子，有种忐忑、不太真实的感觉。

自己居然真的就这样轻松地、完整无误地将昨天弟弟教的三种方法都写出来了？

而且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记忆清晰了如指掌？

一回头，见陈老师和一众同学们都惊讶地看着她，脸上全是又震惊又不可思议的表情……不知为何，秦冰言心里第一次升起了因为学习成绩优秀而炫爆全场的爽快感来，比路见不平仗义出手打架打赢了还要舒爽。

陈老师看看她，又看看黑板上的三种证明，再对比了下手里的标准答案，有些不敢置信地问：“这是……你想出来的证明方法？”

她实在无法相信，这三种连她这老师都未必能想出来、极有创意的证明方法，会是眼前这个成绩长期在合格线上挣扎的秦冰言写出来的。

秦冰言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自豪来，她摇头，认真道：

“不是我想出来的，教我这三种证明方法的是我弟弟。”

她转身，嘴角勾起，对着陈老师和台下的学生们，用有些恶作剧般、带着炫耀语气说道：“我弟弟也在五中，今年刚上高一！”

不出所料，几秒后，台下轰然炸开了。

……

秦思源还没意识到一场有关他的传闻很快就会席卷全校，无论是魏德海的特别优待、公然拒绝刘天仙的邀约、某高三数学老师在茶余饭后有些将信将疑的传播，都会使他陷身于校园的风口浪尖上。

他依然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节奏学习，上午放学的铃声响起，便收起书，与三个好朋友一起去吃午饭。

魏德海办事相当雷厉风行，上午最后一节课刚下课，他便来到了高一（三）班的课室，将一张办好的临时通行卡给了秦思源，里面已充好了三百元。

临走前还看了眼走向秦思源又碍于他而不太敢靠近的吴昊强三人，对秦思源道：“想带同学去也没问题，人数不要太多就行。”

他自认为很清楚少年人的虚荣心，锦衣夜行有什么意义，带着朋友一起去才能吹嘘一二。反正这么一点实惠的福利，魏德海还是很愿意拿出来笼络好一个未来的数学天才的。

秦思源也看透了他的心思，他不由感叹，怪不得这魏屠夫能在五中闹得人人畏惧、得罪无数权贵富人子弟的情况下依然能稳稳坐在教务处副主任的位置上！

这位老魏同志，路走得很宽了。

不过有些人的路却走窄了。

在秦思源四人慢悠悠走向食堂的路上，七八个高大的男生忽然将他们拦了起来。

朝他们的神色，显然来意不善。

为首的是一个剪着寸头、手臂粗壮、态度特别嚣张的男生，他扫了眼吴昊强、周子昂、祝恺，才将目光盯在秦思源身上：“你就是那什么秦思源吧？”伸手就去揪秦思源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