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没任何一个学生能在数学方面及得上他！

好朋友的小圈子也是悄悄划分阶级的，往日里最外向、家里最有钱、又与周子昂祝恺是发小的吴昊强，是四人小圈子的中心与桥梁。

家境相仿、整天笑眯眯但极为腹黑的周子昂是老二，大多数时候出鬼主意的是他。

祝恺出身官宦人家，话很少，见识却广，但凡他开了口，大伙儿都会听他的。

而秦思源家境远不如另外三人，为人比较内向消极，优点不多，也就长得帅成绩好，但他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与另外三人都是初中同学，又是中心人物吴昊强的铁哥们，高中还与三人住同一个宿舍里，才能够顺利地融入到他们的圈子里，平时低调跟在三人身后，有点像小弟，受到三人暗中的关照。

可今天的秦思源，从容、自信、淡泊、清雅、温和，让人相处起来如沐春风，在中午吃饭时聊天时，各种国外的趣闻更是张口就来。

他没有刻意成为焦点与中心，但他的谈吐气度、他的自信从容，自然而然便成为了四人的中心人物。

无论是早上说去下周要学打篮球，还是中午时要来图书馆，其他三个男生都下意识地跟从他的脚步。

尤其是中午在被田宇他们几个堵住时，秦思源那轻易便翻手风云，动动嘴巴便借力打力，将田宇等人一举击溃，更是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最让三人难忘的是秦思源的那句“这倒是挺有趣的经历”——将被人堵当成有趣的经历，哪怕是最傲的祝恺也做不到。

吴昊强低声道：“以前看小说，说释家牟尼在菩提树下放下执念，一举顿悟成佛。源子会不会是放下了三年来的执念，才迅速成熟起来？”

这个似乎是唯一能说得通的解释了。

……

秦思源回到宿舍，将手机接上充电器，开机后给姐姐秦冰言发了微信消息，约好了傍晚6点帮她辅助数学后，才匆匆跑回自己的课室。

下午上课的时间眨眼便过去了，秦思源利用课堂上的半小时，分别给吴昊强和周子昂写了份备考要点，并在课间交给了他们。

难得有这么好这么铁的哥们，秦思源还是很希望他们的高中生活少点阴影，多点快乐。

下午放学后，秦思源又迎来了一系列新的体验。

去简陋的男生洗澡间提着大塑料桶，用热水卡接热水洗澡、还得手洗衣服，对于从没做过这些粗活的秦思源来说实在算不上有趣，但他还是坦然接受并迅速适应了下来。

当然，衣服就别指望洗得多干净了……能冲掉上面的泡泡，已花了秦思源不少的时间精力。

到了晚饭时间，吴昊强三人怎么也不愿意再去食堂二楼了，秦思源自不会独自去，便一起在一楼吃了顿勉强能下咽的饭。

饭后，四人各自有事便散开了，秦思源沿着原主的记忆，漫步了一圈来要生活学习三年的高中校园，感受着美好的时光在七彩地流淌。

头顶是夕阳西斜下染红了白云的蓝天，透着凉意的秋风带来绿植的味道，穿着朴素校服依然难掩青春靓丽的女高中生们，还有那校道两旁高高的香樟树，人来人往的校道上全是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庞。

偶尔有成群结队的女生走过秦思源身边，目光投注到他俊秀的脸上，便会多停留几秒，错身而过后，还得听到后面女生们小声地说什么“刚才的男生好帅耶”、“要不你去要联系方式呀”“才不要，多难为情……”之类的嬉笑声。

这些都是前世一直埋首学术研究的秦思源从没留意过的景致，让他心情特别的平静，甚至有种享受的闲适，也能让他放松地思考总结着晚上怎么辅导数学天赋与成绩都普普通通的秦冰言。

他一直散步到差不多傍晚6点，才去找姐姐秦冰言。

高三级的待遇很好，独自占了一栋教学楼，人称“状元楼”，与高一级高二级的“莘莘楼”一南一北，相距10米左右。

就在秦思源脚步迈入“状元楼”之时，五中的办公楼内，每周一次的学校教职工会议上，气氛却极为紧张，充满了剑拔弩张之势。

这次周例会较为重要，校长熊瑾诚、常务副校长龚立伟和另外两个副校长悉数在列，办公室、教务处、总务处、学生处、教研处的教职人员，以及各年级的科组长都要参与。

会议由常务副校长龚立伟主持，主要议题做好本周期中考试的考务工作，但当这个主要议题结束后，却有人举手要作发言，当龚立伟点头同意后，一个头发花白、颇为肥胖的老者，便起身发言了。

“各位领导，同事，自从熊校长来到我们学校后，进行了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堵住了很多制度上的漏洞，也取得了显著的改革成效。”

“比如按学校的规定，二楼食堂一般只对教职人员开放，总务处有接待任务，也必须走流程申请，才能一次带超过两人以上的来宾到二楼用餐，这在节省了食堂经费的同时，也更好地保障了教职人员的日常用餐氛围。但是——”

肥胖老者语气忽然转为严厉，一拍桌子，高声道：

“但今天中午，竟有个高一学生带着几个同学、成群结队地到教职工的二楼区域就餐，引起了极大的关注！据说这样的行径还是教务处某个实权教职人员特批的，这不是乱弹琴吗？此举不但严重破坏了学校的纪律威严性，更会在学生当中造成极大的不良影响！学生之中已有很多人在不满地议论这种特权现象了！”

他没点名道姓，但矛头指向谁，几乎人人皆知，目光都不由落到魏德海身上。

现在教务处的黄主任临近退休了，身体也不好，长期休病假，学校考虑到他为五中服务了一辈子，劳苦功高，就依然让他挂着主任的名头，以便于报销更多的医药费。

所以目前在位的副主任魏德海就是实际上的教务处一把手，真正的实权教职人员。

魏德海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肥胖老者，也就是学生处的洪攸庆主任在那里“义正辞严”的表演。

洪攸庆毫不掩饰自己打击魏德海的用意，他公然道：“熊校长、龚校长，我提议，马上撤销那个高一学生到二楼用餐的通行证权限，并追查下去，看看到底当中有什么猫腻，是不是有哪些教职人员公然以权谋私，败坏我们五中当前良好的改革趋势！”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不少人都暗暗心惊，看来学生处的洪攸庆主任是要彻底与教务处的魏德海主任撕破脸皮了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学校本身也是一处江湖。

有江湖就有利益争斗有矛盾冲突，但洪攸庆与魏德海之间的矛盾并非因为职场利益，而是因为私怨。

洪攸庆的侄子也在五中读书，年初时因为期末考试作弊被巡考的魏德海逮了个正着，洪攸庆找上门来求情，但任他好话说尽，魏德海依然不肯让步，坚持按着校规处理，不但给了洪攸庆侄子个警告处分，还令其在全校师生面前作检讨，颜面丢尽。

洪攸庆也在校内也算是实权派，哪咽得下这口恶气，自此便记恨上了这个东北汉子——魏德海在省里有关系、得到熊校长信任又如何？他洪攸庆没背景没人脉能坐稳学生处的主任位置？

洪攸庆一直想着找机会报复，只是没能揪到魏德海的小辫子罢了。

这次他无意中查到，魏德海竟然给一个高一学生开了二楼的通行证，还特别通知食堂的工作人员，允许那高一学生带同学去二楼用餐！偏那高一学生还真的带了三个学生，在今天中午就到了二楼用餐，有大批的目击者作为证人。

等了大半年的致命小辫子终于揪着了，洪攸庆哪会错过，便毫不犹豫地在今天的周例会上拿出来，打算狠狠地插上魏德海一刀，最起码也要搞掉他身上那“教务处副主任”的职务。

洪攸庆的图穷匕现，让会议室里的众人都暗暗心惊。

当然，两个神仙打架，谁也不想成为炮灰，一时间会议室里安静至极点，只是将目光投注到魏德海身上，看他如何反击。

却见魏德海慢悠悠地抿了口茶，将茶杯放好，才好整以暇地出声道：“洪主任，你说有猫腻，那不妨说说，有什么猫腻？”

“呵，什么猫腻？”洪攸庆冷笑一声，“啪”地将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拍在桌子上。

“我查过了，这个高一学生叫秦思源，魏主任你今天早上给这个高一学生申办通行证时，写的理由是‘数学天赋特别优秀的天才，理应予以特别优待’。我真是很好奇，能让魏主任如此高评价的到底是个怎样的天才？于是我特意查了一下。”

他故意放缓语气，勾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时，才提高音量道：“这个叫秦思源的学生入学时成绩是高一新生中的总分第二名，确实是个很优秀的学生，但是——！”

“他中考的数学，只考了79分！那可是满分120分的卷子啊！据说他初中时数学成绩挺拔尖，就是中考时不小心填错了数学的选择题答题卡才考砸了。但一个数学尖子生，会犯涂错答题卡这样的低级错误吗？我是不太相信的，不过考虑到低概率事件出现的可能性，我又特地查了下最近两次月考。”

他又啪地将两份卷子的复印件拍在桌子上，阴恻恻地笑道：

“这位秦同学的数学成绩，确实有进步了啊，150分的卷子，他分别考了133分和127分！好一个数学天赋特别优秀的天才啊！我就想不明白了，中考年级第一的温羽凡两次月考的数学成绩分别是146和147分，中考第三名的车俊楠两次月考成绩同样都在145分以上，但他俩都没被魏主任称为‘数学天才’！”

“我就想问问，这考了133分和127分的秦思源同学，凭什么能得到魏主任如此重视，让魏主任不但称之为‘数学天赋特别优秀的天才’，还不惜亲自给他申请了食堂二楼通行证的特殊优待？”

会议室里顿时有些骚动，不少教职人员都小声交头接耳起来，投向魏德海的目光透出了怀疑，连主管教学的常务副校长龚立伟都皱起了眉，暗道这魏德海有点过了。

面对满场质疑的目光，魏德海却忽然笑了，不慌不忙道：

“我说，洪主任的功课还是做得不够细致啊，其实我还打了份申请，请求学校每个月给秦思源同学的通行证里打300元的伙食费。只是早上熊校长外出开会不在，审批流程没走完，我是自己掏腰包，先垫了这300元的。”

瞧着魏德海气定神闲的模样，四周嗡嗡嗡的窃窍私语声很快就消失了。

洪攸庆心中一个咯登，隐隐有种不妙之感，这魏德海哪来的底气？

只见魏德海招了招手，示意会务组的小姑娘将他放在桌子上资料分发下去。

在资料分发时，他才说道：“秦思源同学的情况，我在早上时已通过电话与熊校长汇报过了，熊校长是同意的，并且让我准备一下，在今天下午的这个周例会上，向在座各位说明下情况，并提个醒。”

“让各位对秦思源同学要给予更多的关心，一方面是要尽量避免出现任何影响到他在五中正常求学的负面因素，另一方面，要让他对五中产生深厚的感情，避免让其他中学来将他挖走……”

听到这里，洪攸庆的脸色就有些变了，这事竟是熊校长点头同意的？？

他清楚得很，别看熊校长对校规校纪抓得严，但本质是个彻头彻尾的改革派，甚至有点冒险主义，一切有助于提升五中形象与学生成绩的举措，只要有五成以上的把握，他就会尝试去推动落实。

可问题是，这个成绩并不特别突出的秦思源，到底有哪里值得熊校长和魏德海如此重视，甚至不惜破坏亲自制定的食堂规定？

魏德海扫了他一眼，以平平淡淡的声音道：“因为，这位秦思源同学，是真真正正的数学天才！五中有史以来，没任何一个学生能在数学方面及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