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碰瓷

张铁差点笑出声，面上却依旧诚恳：“仙子说得在理，可张某做买卖向来规矩。”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女修的笑容瞬间凝固，转瞬又化作嗔怒：“你这榆木脑袋！”

她叉腰跺脚，金步摇剧烈晃动，“修仙界险象环生，哪有将重宝随意示人的道理？”

见张铁不为所动，她又换上温柔神色，眼神中传来诡异的火热：

“妾身好不容易寻到合眼缘的道友，这般机缘错过可就再难遇了……”

僵持间，女修的绣帕绞出细密褶皱，金步摇在她头顶晃出不耐烦的光晕。

张铁双臂抱胸，紫炎球被他无意识地在指间旋出残影，红芒映得女修眼底的算计愈发明显。

“罢了罢了！”

她突然松口，指尖凝起一层微光，缓缓掀开怀中檀木盒的边角。

刹那间，一股晦涩的灵气如毒蛇般窜出，撞得摊位上的符纸哗哗作响。

张铁瞳孔微缩，原本随意的站姿瞬间转为戒备。

这股灵气虽带着土属性特有的厚重，却隐隐透着衰竭的气息。

女修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如何？姐姐可曾诓你？”

当半块布满裂纹、色泽黯淡的灵石露出真容时，张铁差点嗤笑出声。

灵石表面的灵纹稀疏如老人的皱纹，残存的灵气在缝隙间苟延残喘，分明是被榨取过八九成的废石。

他却不动声色地抚了抚下巴，装出思索的模样。

“此宝......”张铁故意拖长尾音，将女修的期待勾到顶点，才轻飘飘道：

“灵气大失的土属性中阶灵石，道友自行留用即可，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女修的笑容僵在脸上，玉镯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好眼力！”

她很快恢复镇定，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不过本姑娘绝非虚言，用此物辅助突破炼气五层，事半功倍！”

“八十枚灵石，交个朋友如何？”

张铁笑着摇头，随手将几枚符纸归位：“仙子还是另寻有缘人吧。”

目送女修甩着宫装离去，他心中暗自冷笑。

聚气丹就能帮自己突破炼气五层，更何况还有韩立给的灵药打底，谁会在这残破石头上浪费灵石？

经此一遭，张铁的摊位前再遇神秘兜售者，他便直接抬手示意：“不亮宝，免谈。”

那些闪烁其词的修士，要么匆匆离去，要么掏出些粗制滥造的赝品，被他三言两语戳破后，灰溜溜地消失在人群中。

太南小会的喧嚣声中，一位身着月白儒衫的中年男修踱步至张铁摊位前，腰间悬挂的长刀泛着幽幽冷光。

他折扇轻敲刀鞘，笑道：“听闻张道友眼光独到，可愿瞧瞧在下这件中阶法器？”

张铁翻看咒法基础的手顿了顿。这长刀看似普通，却隐隐有压抑的灵力波动，透着几分不寻常。

但送上门的生意，他也不好直接拒之门外，遂抬手笑道：“既如此，还请道友展示一二。”

中年男修二话不说，指尖掐诀，注入一道法力。

长刀瞬间嗡鸣作响，刀身腾起赤红火焰，映得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张铁凝神观察，从灵力流转轨迹判断，确是中阶法器无疑。

然而，当他伸手接过长刀的刹那，对方嘴角勾起的那抹狞笑，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他心头。

张铁瞳孔骤缩，浑身汗毛倒竖，猛然收手，朗声道：“劳烦道友先收回法力，张某再仔细端详。”

“道友何必多此一举？”中年男修面色微变，却强装镇定，将刀柄猛地塞进张铁怀中：

“这般直接查看，既能省些法力，又能节省时间，岂不美哉？”

他说话间，额角隐约渗出细汗，手中折扇不自觉地紧握。

张铁后退半步，紫炎珠已悄然悬浮在掌心，热浪滚滚：

“在下法力低微，做生意向来谨慎。还望道友莫要见怪。”

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对方不自然的神态，心中警铃大作。

中年男修见张铁油盐不进，脸色陡然阴沉：“好！好！”

“今日若不给个满意价格，我便去太南阁状告你恶意刁难！”

“白白耗费我诸多法力！”

他挥扇间，暗藏的灵力威压若有若无地扫过张铁周身。

张铁却笑眯眯地把玩着紫炎珠，眼中寒光闪烁：“道友此言差矣。”

“若执意强卖，便是坏了太南谷的规矩。”

“届时去了太南阁，只怕理亏的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

他周身灵力流转，紫炎珠已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反正只要不真正打起来，就可以推说是输入法力检查法器，连执法修士都无可奈何的。

中年儒生甩袖转身时，折扇上的玉坠撞出清脆声响，却掩不住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

就在他将法力从长刀中抽离的刹那，刀身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脆响。

赤红火焰如潮水般褪去，整柄长刀竟化作数百片碎铁，叮叮当当砸落在地。

围观修士们发出一阵惊呼，张铁瞳孔骤缩，后知后觉的冷汗顺着脊背滑入裤腰。

他望着满地狼藉，终于明白自己险些落入了修仙界臭名昭著的“碎片碰瓷”陷阱。

那些碎片看似普通，实则用特殊灵胶粘连，初次催动时能伪装成完整法器。

一旦法力撤去，灵胶瞬间失效，便是铁证如山的“损毁现场”。

“好险！”张铁暗自庆幸，指尖还残留着拒接长刀时的余悸。

若方才贸然接手，这满地碎片落在自己摊位上，任他舌绽莲花也说不清。

更可怕的是，若对方咬定这是家传秘宝，或是开启某处秘境的关键钥匙。

执法队来了也只会按“谁损坏谁赔偿”的规矩，让他白白掏出上百灵石。

想到此处，张铁脸色阴沉如水。

他二话不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猩红绸缎铺在摊位中央，又摆上一个木制托盘。

绸缎上用朱砂写着醒目的大字：“玉不过手，自验方接！”

从此往后，但凡有修士前来兜售物品，他都示意对方将东西放在托盘里。

自己则催动神识如网般细细探查，再也不给心怀不轨者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