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毒战

他冷笑一声,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虚影,“别忘了,你的元神可是在老夫的识海中。”

余子童虚影猛地求饶:“墨前辈明鉴!”

“张铁那小子毫无灵根,这一年多来您手把手教他,《长春功》连气感都没引出来!”

“若他真是修仙者,何必在您眼皮底下装了这么久?”

他声音哽咽,“晚辈若有半句虚言,甘愿魂飞魄散!”

油灯突然爆出一朵灯花,墨大夫盯着跳动的火苗陷入沉默。

确实,张铁从踏入神手谷起,修炼时的笨拙与刻苦他都看在眼里。

本该成为完美祭品的弟子,却在祭炼之时凭空消失——难道真有修仙者暗中插手?

良久,他挥袖驱散虚影:“今夜子时,再探密室。”

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若真是修仙者,老夫定要将他抽筋剥骨,逼问出长生之秘!”

推门而出时,月光洒在他佝偻的背上,拉出一道长长的黑影。

他望向韩立闭关的小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张铁的意外已经打乱计划,韩立这个好不容易修炼到《长春功》第三层的苗子,说什么也不能再出差错。

毕竟,那是他夺取灵根、跻身修仙者行列的最后希望。

三更天的梆子声惊飞夜枭,墨大夫提着的灯笼在青石路上投下扭曲黑影。

密室门前,他枯瘦的手指在石壁上抽拉三下,又猛地一推。

吱呀声中,一枚回旋镖裹挟着灯笼率先飞入,幽绿火焰将石壁照得忽明忽暗。

躲在尘歌壶里的张铁攥紧拳头,冷汗顺着额角滑进衣领。

他看着墨大夫贴墙挪动的身影,后颈寒毛倒竖。

若刚才真如原计划堵门偷袭,此刻早已成了回旋镖下的亡魂。

当墨大夫弯腰去捡灯笼的瞬间,张铁暴喝一声冲出。

裹着布条的右手如毒蛇出洞,抓起毒沙狠狠撒开!

紫黑毒沙如暴雨倾泻,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令人作呕的腥甜。

墨大夫反应奇快,身形一闪便贴到墙角,灯笼熄灭前的刹那,三枚回旋镖已破空而来!

“噗!”张铁只觉脸颊火辣辣剧痛,胸口更是像被巨锤砸中。他踉跄着钻回尘歌壶。

翻过黄木盒的瞬间,余光瞥见两枚回旋镖深深钉入盒中。

若非鬼头银刃足够坚韧,他的脑袋都得被扎穿。

低头一看,七寸袖箭贯穿两本秘籍,尖端泛着幽黑毒液,距离心脏不过半寸!

左腿的回旋镖还在汩汩冒血,张铁咬牙扯下衣襟。

《象甲功》运转的热气驱散了部分毒素,但伤口处的毒沙带来的青紫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他胡乱包扎几下,再次冲出壶外,抓起毒沙罐疯狂挥洒。

密室瞬间化作毒雾弥漫的修罗场,刺鼻气味呛得他喉咙发腥,眼前也开始泛起阵阵黑雾。

缩回尘歌壶内,张铁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借着微弱的灯笼烛光,他看见墨大夫在毒雾中剧烈咳嗽,枯瘦的手掌在石壁上抓出深深的血痕。

这老毒物虽中了毒,但眼中凶光不减。

尘歌壶里还残留着冷汗的痕迹,张铁咬牙钻回密室。

密室已彻底陷入黑暗,唯有零星毒泛着幽蓝微光。

他刚摸到毒沙罐,就听见角落里传来沙哑的咳嗽:“徒儿……”

“老匹夫!”张铁暴喝一声,毒沙混着银粿子如暴雨般泼出。

黑暗中传来墨大夫的闷哼,紧接着是布料撕裂声——显然那把毒沙正中敌身。

此后,密室里再没响起半句劝诱,只剩粗重的喘息声在毒雾里回荡。

张铁将银粿子狠狠揉进毒沙之中,金属碰撞声在密闭空间格外刺耳。

他像头困兽般在尘歌壶与密室间来回穿梭,每次钻出都疯狂挥洒毒沙。

喉间泛起铁锈味,眼前的黑雾越来越浓,但他死死盯着手中的罐子。

这可是墨大夫用四年光阴炮制的杀器,此刻成了锁住老毒物的囚笼。

突然,石门方向传来细微的摩擦声。

张铁瞳孔骤缩,整罐毒沙倾泻而出!

黑暗中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夹杂着墨大夫压抑的咒骂。

“想跑?”张铁狞笑,抓起一把银粿子甩过去。

金属撞击青砖的脆响惊得墨大夫连连后退,又踩到散落的毒沙,剧烈咳嗽几乎要震碎他的肺。

“嗖!”一枚回旋镖划开了张铁的耳朵,在石壁上撞出火星。

墨大夫的声音从阴影里飘来,带着浓重的喘息:“早知当初……不该教你这《象甲功》!”

话音未落,又是一道寒芒破空而至。

张铁险之又险地侧身避开,肩头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

疼痛反而激起他的凶性,他扯下染血的布条,抓起毒沙罐再次冲了出去。

墨大夫倚着石壁,指尖的毒沙迟迟不敢撒出。

密室里的毒雾已浓得化不开,每呼吸一口都像吞进烧红的铁砂。

他死死攥着怀中的解毒药瓶,瓶塞却怎么也不敢拔——任何细微声响,都会招来铺天盖地的毒沙。

听着张铁在密室与虚空间如鬼魅般闪现,他第一次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张铁的脚步越来越虚浮,身上新增的几处伤口火辣辣地疼。

但他仍死死盯着墨大夫的方向,毒沙罐在掌心攥出深深的指印。

“来啊!”他嘶吼着又甩出一把毒沙,“看是你的暗器快,还是毒沙先要了你的命!”

沙罐里的最后一粒沙悄然撒出,密室陷入死寂。

张铁握着空荡荡的毒沙罐,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着青白。

喉间火烧般灼痛,每呼吸一口都像吸入掺着碎玻璃的毒烟。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沫,将《长春功》《炼尸术》和《七鬼噬魂大法》重新叠好,刻意避开袖箭贯穿的破洞。

又握紧黄木盒挡在面门,背贴着沁着毒雾的石壁,开始缓慢挪动。

青砖上的毒沙与银粿子在脚下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张铁的伤腿不住颤抖,被回旋镖扎穿的伤口早已麻木,却在触地时传来钻心的剧痛。

当他终于蹭到石门旁,角落突然响起毒蛇吐信般的破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