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修罗倒影

杀戮之都的血月比记忆中猩红三倍。当我踏碎第一百个堕落者的头骨时，地面突然裂开的祭坛吞没了所有血腥玛丽。黄泉露在凹槽中汇聚成我瞳孔的倒影——那里面分明晃动着唐晨的脸。

“你迟到了七年零十三天。“修罗魔剑从血池升起时，粘稠的杀神领域竟开始结晶化。唐晨的身影在剑身后重叠成三重幻象，最左侧那个的眼白已经完全漆黑。

虚空骨翼割开血雾，我抛出的时空怀表残片在魔剑表面擦出星空火花：“你要的杀戮之血。“表盘背面映出的却不是唐晨，而是千道流跪拜天使神像的画面。

魔剑突然发出悲鸣，唐晨右半张脸开始片片剥落。从他碎裂的颧骨里伸出暗金色触须，那分明是罗刹神力的具象化污染。我背后的骨刺骤然暴长，刺入的却是三小时前的自己。

时空悖论的眩晕感中，杀戮之王王座下伸出九条蛛腿。比比东的死亡领域与修罗神力竟在王座上交媾，诞下的血卵中传出婴儿啼哭——那声音与宁荣荣觉醒九宝琉璃塔时的尖啸完全一致。

“这才是你要的真相吗？“唐晨的幻影突然掐住自己脖颈，他的声带里传出波塞西的魂力波动，“当海神岛...“

修罗魔剑毫无征兆地贯穿我的左肺，喷溅的鲜血在虚空凝结成钥匙形状。剧痛让魂骨记忆猛然苏醒：六十年前，上代骨斗罗正是在此处被撕去三根肋骨，而那断骨正插在如今的教皇殿地牢。

“轮回开始了。“唐晨被污染的左眼突然淌出血泪，他徒手撕开胸腔，取出半块跳动的杀戮核心，“用这个修复你的怀表，代价是带走血色祭坛下的...“

他的遗言被突然降临的雷劫劈碎。当血红闪电追着我的骨翼撕破十二重空间屏障时，怀表齿轮终于咬合了第一枚杀戮符文。表盘背面浮现的倒计时突然加速，小舞的献祭日又提前了三十三天。

尘心的剑气在魂骨中炸响时，我正被九头蝙蝠王撕咬左臂。七杀剑意跨越三百里斩碎蝙蝠真身的刹那，剑冢方向传来的碎裂声让我的武魂险些失控。

“镜像反噬！“我捏碎从唐晨体内剥离的修罗神念，漆黑如墨的能量瞬间污染了方圆十里的黄泉露。那些堕落者突然开始融合，形成的血肉巨人额间睁开十二只写轮眼——这分明是某位穿越者的手笔。

骨龙真身撞破杀戮场穹顶时，我瞥见血色祭坛下的冰棺。棺中沉睡的少女长着与宁荣荣九分相似的脸，她怀抱着残缺的修罗魔剑，剑柄处刻着海神三叉戟的印记。

尘心的第二道传音裹挟着时空乱流：“剑冢...我的复制体在吸收历代七杀剑意！“

当骨翼撕开空间回到七宝琉璃宗时，眼前的景象让95级魂力险些暴走。剑冢上空的云层被染成暗紫色，十二柄倒悬的七杀剑正在组成逆五芒星阵。阵眼处，黑衣尘心手中的魔剑吞吐着罗刹死气。

“永夜同调！“我咬碎舌尖喷出本命魂血，骨龙与七杀剑的共鸣却将阵法催动得更快。真正的尘心被钉在剑碑之上，他胸口插着的正是三天前我交给杨无敌的破魂枪。

复制体突然露出诡异的笑，他额间裂开的竖瞳中浮现比比东的面容：“古榕，你以为改变阿银的命运就能...“

时空怀表突然自主发动，我抓着尘心跌入三分钟前的时间缝隙。修罗魔剑残留的神念在回溯过程中污染了魂脉，当我的右眼变成暗红色时，看清了复制体脖颈处的教皇令烙印——那下面盖着昊天锤的印记。

“双重寄生。“尘心折断胸口的破魂枪，流淌的鲜血竟带着蓝银皇的气息，“我的复制体被注入了唐昊的杀神领域。“

治疗魂技触发的瞬间，我后颈的魂骨突然暴走。独孤博留下的冰棺从虚空坠落，棺中伸出的骨爪正握着海神之心。当我的魂力与海神之力接触时，修罗神念突然在识海尖叫：“阻止波塞西！她在复活...“

剑冢地底传来的龙吟打断了神念警告，我的骨刺刺入地面三百米，挑起的却是蓝电霸王龙家族的传承魂骨。玉元震的怒吼从百里外传来时，复制体尘心已经融合了十二道剑意。

“第九魂技·神陨空域！“我点燃魂骨发动的领域，却看到最恐怖的画面——领域范围内的所有七杀剑，剑脊上都浮现出细密的罗刹神纹。

尘心突然抓住我燃烧的魂骨：“用那个！“他染血的手指指向我怀表上停滞的指针。当我们将魂力同时注入Ⅶ刻度时，剑冢上空突然降下天使圣光。

千道流的虚影在圣光中凝视自己的双手，他的掌心托着正在融化的海神岛沙盘。当六翼天使领域与我的神陨空域对撞时，时空怀表迸发的强光中，我清晰看见千仞雪扼住比比东喉咙的画面。

“原来如此...“我捏碎从沙盘中跌出的血色天鹅吻，剧毒汁液腐蚀出的空间通道里，伸出一只缠满蓝银草的手臂。

复制体在圣光中灰飞烟灭时，剑冢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当尘心拔出插在阵眼的修罗魔剑碎片，我们同时看到剑身上浮现的未来幻象：

五年后的嘉陵关战场，九宝琉璃塔与幽冥骨龙同时贯穿我的胸膛，而握着罗刹魔镰的竟是黑化后的宁荣荣。

“这就是代价。“尘心的七杀剑首次出现裂痕，那裂纹的形状与时空怀表完全一致，“你每修改一次历史，就创造出更可怕的未来。“

深夜，我独自站在骨塔顶端。唐晨给的杀戮核心在怀表中跳动，冰棺中的少女睫毛微颤。当月光偏移七度时，我终于看清她锁骨处的胎记——那是缩小版的星斗大森林生命之湖地图。

来自未来的魂力波动突然降临，我本能地撑开虚空结界。半透明的宁荣荣幻影从时空裂缝跌落，她手中的九宝琉璃塔已经破碎，塔身缠绕着罗刹神的诅咒锁链。

“古爷爷...快毁掉...“未来荣荣的警告被突然出现的死亡蛛刺打断。当我想抓住她消散的残影时，掌心只剩下一枚带血的时空道标——坐标直指教皇殿地牢最深处的血色祭坛。

骨龙武魂突然自发冲向西方，魂力共鸣显示那里有我的魂骨气息。当我在星斗大森林外围追上波动源时，看到的却是正在猎杀人面魔蛛的唐三，他背后的八蛛矛正插着属于我的外附魂骨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