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宴会问对

李昂和维瑟米尔坐在 T形长桌的尾端，彻底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叨陪末座。

距离有点远，两人根本听不清上手的女王和贵客在说些什么东西，甚至根本都不知道这次宴请的客人是谁。

或许维瑟米尔的猎魔人听力可以感觉到，但是李昂懒得问他。

正在等待时，周围仆人来来回回将菜布完。

百无聊赖的维瑟米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昂。

餐桌正中间有一道完整的烤孔雀，烤好之后还用原来的羽毛装饰了一下，颇为显眼地立在那里。

李昂摇了摇头。

他对这种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不感兴趣，那烤鸟一看就没多少肉可吃，还不如直接吃大块的兽肉来得实在。

维瑟米尔原本是怕学徒没有见识过这种东西，见到他对此无动于衷，也失去了兴致。

这时，餐具的响声多米诺骨牌一样传到了长桌的末尾。

两人看到上首席位——餐桌上的女王卡兰瑟和她的丈夫已经开始吃了起来，身边陪着的似乎是带着黑底金色太阳纹章的尼弗迦德大使。

李昂没有在意，跟维瑟米尔一样保持着进食动作的平稳，但实际上又非常有效率地开始扫荡送上来的腌猪肉、烤鹿肉和白面包以及葡萄酒。

猎魔人虽然有一套昂贵的装备，但却总缺乏现金流，所以钱一直都是能省则省，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吃白不吃。

上面的 T形台子上的人似乎说了什么，对面的维瑟米尔忽然有点幸灾乐祸地朝李昂看了两眼。

李昂心里顿时有些警惕，但是手上却丝毫不停。抬起眼望，发现餐桌最前方坐着的希里和芙妮也有些担忧地看向了自己。

叮叮——女王身边的侍从轻轻敲了敲一座小铜钟。

顿时整个宴会厅里所有的刀叉都停止了动作，只剩下李昂还在静静嚼着自己嘴里的肉。

坐在女王身旁的尼弗迦德大使身材不高，但是一身肌肉十分结实地藏在黑色礼服下面，嘴角上翘着一副危险的小胡子。

大使站起身来，远远朝着李昂的方向举起了酒杯：“你就是据说有 15亿人民的国家的继承人吗？怎么好像吃不饱饭的样子。”

宴会厅里顿时爆发出了巨大的哄笑。

李昂平静地喝了一口酒，将嘴里的肉咽了下去，目光平静地扫过了希里和芙妮。

二者都有些焦急地看着自己，希里甚至流露出了想直接打断尼弗迦德大使的感觉，但是一直被卡兰瑟严厉地盯着，她也不敢动作。

李昂看了看卡兰瑟，后者的神情冰冷。

确认是卡兰瑟的授意之后，李昂缓缓开口：“我确实是你所说的 15亿人民的国家的继承人。在我们国家我是不会这么饥饿的，但是来到了辛特拉这里做客，所以才饿成了这个样子。”

李昂的话语一出，原本有些喧嚣的宴会厅顿时安静了下来，静得几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卡兰瑟 15岁继承王位带兵打了胜仗巩固了国家，被称为辛特拉的雌狮。

她最好面子，这么说等于和她彻底开战。

“哦？你确认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敢不敢再说一遍呢？”卡兰瑟忽然换上了一副略带残忍的笑脸，用一只手示意着莫斯萨克准备好他的侦测谎言法术，并让莫斯萨克将整个法术的结果通过戏法展现出来。

莫斯萨克无奈地看了一眼维瑟米尔，还是听命举起了右手。

右手上顿时出现了一道彩虹喷泉，高高地一直喷到宴会厅的屋顶上。

如果李昂说谎，彩虹喷泉就会自动变为黑色——这是侦测谎言常用的一种小技巧，专门用来在大庭广众下展示结果给在场的所有人。

当初卡兰瑟甚至命令过莫斯萨克去暗杀杰洛特，来解决掉杰洛特带走希里的风险。

而莫斯萨克答应了，给杰洛特的说法是“没人能拒绝卡兰瑟”。

维瑟米尔见莫斯萨克的反应也早有心理预料，知道他是个软骨头。

托尔赛克——女王的狂战士丈夫没什么恶意的笑了，他是来自史凯利格群岛的伯爵：“15亿哈哈哈哈，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数字。”

卡兰瑟冷冷地盯着李昂，就像蛇盯住了青蛙。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知道李昂很难收场了。

“我确实是 15亿人民的国家的继承人，但我确认这件事情不是出于为了向某些人证明什么，而是因为我对女王请求的敬意。”

莫斯萨克手上的戏法喷泉不仅没有变成黑色，反而颜色更加亮了起来，直冲到屋顶上。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李昂没有说谎，他真的是来自 15亿国民的国家的王位继承者。

整个辛特拉才几十万人而已，竟然得罪了这样的国家。

虽然两个国家可能距离很远，但在场的宾客无不心有戚戚。

现在是明面上来了个王子，背地呢？以后呢？

就连尼弗迦德大使脸上的轻佻笑容也消失了。

整个尼弗迦德才几百万人，如果李昂所在的国家真打过来，还不够当人家一盘菜的。

“李昂，那为什么你选择当猎魔人？按理说你这样的大贵族应该得到尊敬。我为之前的失礼感到抱歉，辛特拉将以王子的待遇接待你。”卡兰瑟的丈夫托尔赛克站了起来。

李昂却不想接受托尔赛克的好意。他们面临着尼弗迦德的攻击之时，自己除了收留无家可归的美少女公主们之外，又无法报答什么。接受再多好意，也只是徒添烦恼罢了。

卡兰瑟听到自己的丈夫已经代替自己道歉，脸上的表情变了几遍，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因为我很感激我的导师维瑟米尔，我敬佩他的人品。如果没有他，我早已经成了水鬼的晚餐。如果你们见过白狼就知道，凝聚狼学派的不是凯尔莫罕城堡，而是猎魔人大师传承下来的善良，正义和幽默。”

“幽默？我真的很难认同你说的话。”莫斯萨克嘟囔。

托尔赛克沉默了一下，高高举起酒杯：“我们敬维瑟米尔大师一杯。”

在场的所有宾客都举起了杯轰然应诺，不知是看在李昂的面子上，还是真觉得被维瑟米尔的品行感动。

维瑟米尔坐在酒席的最末端被所有人一起敬酒，他痛快地一起喝了一杯，蒜头鼻都变得红红的，然后矜持又骄傲的稍稍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