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空之上

「当前能量储备：73」

短时间内，方夜安没法再建造新的建筑或生物了。

但这些暂时也够用了。

他低头看向脚下的影噬者，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去领地外面看看，找到那个活物……能活着带回来就活着带回来。”

影噬者形态像猎犬，移动用四条腿跑动，速度比缄默之子更快，更加适合出外勤。

后者移动能力稍弱，更适合当护卫，所以留在方夜安身边警戒，防止有东西闯入领地。

现在的方夜安虽然是一个新生文明的缔造者，但他本身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

凡事小心为上。

影噬者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冲向沙滩之外。

白色沙滩的尽头，是一片漆黑的森林。

根据方夜安接收到的信息，那个“活物”，不管是人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森林里。

但具体那生物是什么？他还不知道。

如果这时候能有一座哨塔，方夜安就能直接监控整个领地了。

可惜现在，他只能盯着那片幽暗的森林，等待结果。

方夜安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镣铐，以及上面闪烁的电子仪器。

囚犯……监狱星……用整颗星球当监狱？

他眯起眼睛，望向天空。

“那天空之上……又是什么呢？”

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又有没有被人看着呢？

......

等待永远是漫长的。

方夜安闭目靠在王座上，缄默之子则如同雕塑般静立在他身旁，护卫着他。

渐渐地，疲倦涌上心头，他沉入了梦境。

在梦里，他看到了一个微缩的宇宙。

星云流转，群星生灭，而他自己，就坐在一切的中心。

宇宙在他眼前一次次崩塌，又一次次重生。

唯一不变的，只有他。

永恒的王座，永恒的主宰。

“轰——！“

方夜安在梦中宇宙又一次破灭之后猛然惊醒。

“真是......奇怪的梦。“

他活动了下脖颈，不知道是不是休息过了的关系，方夜安发现精神竟前所未有的好。

「当前能量储备：427」

“我居然睡了六个小时？看来确实累坏了。“

正要起身，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目光扫向斜侧方。

影噬者早就回来了。

而在它旁边，正跪趴着一个......

人类。

这是方夜安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活人。

“有意思...“方夜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那活物就是他吗？”

影噬者点了点头。

男人浑身发抖地伏在地上，手腕上戴着和他同款的镣铐，只是看起来陈旧得多。

显然是个“老囚犯“了。

老囚犯意味着知道更多情报。

至于配不配合？

方夜安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王座扶手。

他有的是办法让人开口。

调整了下语气，他刻意让声音显得更加冰冷：

“抬头。“

“我有些问题要问你。“

然而，那人依旧一动不动地跪着，对命令充耳不闻。

但这不能怪这个男人。

这人在被影噬者拖进领地的路上，看见了蠕动的猩红肉须、裂缝里鼓胀的畸形卵囊、腐腥的猩红血气。

直接被吓破了胆。

对他来说，这里根本不是人类该踏足的地方！

这里......是地狱。

此刻他浑身僵硬，大脑被恐惧彻底麻痹。

长时间跪伏更让四肢失去知觉，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

直到影噬者发出威胁的低吼，他才猛地一颤，浑浊的眼球重新聚焦。

“您、您问什么我都......“

那人颤抖着抬起头，干裂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正想要回答。

然后，他看见了比血肉地狱更恐怖的东西。

“这...这是......？！“

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整张脸瞬间惨白如纸。

在他眼中：

王座上的方夜安身形修长优雅，穿着人类的服饰。

但脖颈之上......却根本没有头颅。

只有一片坍缩的星云漩涡，无数星辰在其中诞生、爆炸、湮灭。

并且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不...不对......“

男人将指甲深深掐进太阳穴，抓出五道血痕。

语速越来越快，最终化作癫狂的无意义的尖叫。

更恐怖的是，他的眼球开始不受控制地顺时针旋转，就像被无形的手指拨动的玻璃珠。

方夜安困惑地挑眉，他看向影噬者：“你把他吓疯了？“

影噬者不敢反驳，只能略带委屈地呜咽了一声。

“算了。“方夜安笑了笑，“疯不疯都一样。“

反正他刚攒够427单位能量，正好召唤新仆从——哀歌编织者。

哀歌编织者不同于影噬者偏向物理杀戮，这东西专精精神操控。

正适合用它来处理现在的情况。

将300单位能量投入孵化池。

几分钟后。

一具由腐烂的触须缠绕着的人形滑落出来。

它面部空洞，不断渗出沥青般的黑色泪滴。

一出生就跪在方夜安的脚下，看上去比其他仆从更有智慧。

方夜安直接下令：“读取他的记忆。”

哀歌编织者没有双腿，取而代之的是底部蠕动的无数触须。

这些黏腻的肉须像蛇群般蜿蜒前行，拖着它来到那个仍在惨叫的男人面前。

“嘶~~~~”

空洞的面部突然裂开，数十条裹着黏液的细小触手喷涌而出。

像活物一样蠕动，比鱿鱼的触手还要黏滑、恶心。

它们钻进那人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像寄生虫一样包裹住他的大脑。

当最后一条触须刺入神经后，哀歌编织者的能力轰然发动。

方夜安的视野中出现了无数的记忆碎片。

他终于知道天空之上是什么了。

这片宇宙浩瀚无边，无数种族和文明共存。

其中星际联邦占据了宇宙的多个星系。

而方夜安所在的879号监狱星，是联邦版图上最臭名昭著的无序之地。

这里被称为“边境除尘带“，专门用来流放那些刑期超过300年的重刑犯。

被他抓来的疯子叫丁鸿，十年前还是个在某个星系小有名气的画家，因为触犯联邦法律，被丢到了这颗星球上。

而在这颗监狱星上，像丁鸿这样的重刑犯还有数百万。

星球上生存资源匮乏，奉行的是实力至上原则。

为了活下去，重刑犯们自发组成了无数个同盟会，彼此厮杀、吞并。

丁鸿就是附近一个几百人的小型同盟会成员。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方夜安的领地附近，是因为他们的同盟会发现了联邦的押送船。

知道新人来了。

按照惯例，同盟会会派人评估新人的实力。

有能力，就吸纳。

至于没有能力......

在这颗星球上，人也是资源的一种。

记忆读取到这里戛然而止，不多，但已经足够了。

方夜安缓缓抬头，望向天空。

“原来如此……”

他的声音低沉而玩味。

“这里......竟然这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