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带着破竹之势直取陈巳面门,剑招虽然看起来招式华丽,
但在陈巳眼中,却处处透着一股急于求成的浮躁,简直破绽百出。
陈巳甚至懒得起身,只是坐在木椅上微微侧身,右手食中二指如夹菜般精准捏住余少季的剑刃。
“当!”
金铁交鸣声中,余少季只觉一股沛然巨力顺着剑身传来,
巨大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发麻,长剑险些脱手。
他骇然望向陈巳指尖渗出的青霞罡气,那层薄如蝉翼的内力竟将铁剑身压得微微凹陷,
任凭他臂膀青筋暴起地拧转剑刃,整柄剑仍纹丝不动,宛如焊死在陈巳指缝间。
“就这点本事?”
陈巳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他指尖微沉向后一带,
余少季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拉扯力涌来,脚步踉跄着向前扑出,锦靴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声响。
余少季一时间又惊又怒,猛地抽出内力灌注剑身,试图挣脱钳制。
然而他那点稀薄的内力刚触及陈巳的罡气,便如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激起。
“哼!”
陈巳嗤笑一声,屈指一弹,
砰!
余少季只觉手腕一麻,长剑哐当落地。
他踉跄后退几步,撞翻了身后的桌子,酒菜汤汁溅了一身,狼狈不堪。
“你......你敢!”
余少季捂着发麻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没想到同为一流境界,自己在陈巳手中,竟然连一招都走不过,
短短一合交手之间,他已经能感觉到眼前陈巳的罡气凝练程度远超自己。
周围客栈中的江湖客们见此情景,瞬间发出一阵哄笑,
看向余少季的目光更加不屑,如果说之前对于陈巳的话还有些半信半疑,那么现在几乎都深信不疑。
有人甚至掏出碎银押注,赌陈巳能在几招之内让余少季跪地求饶。
“你们!”
余少季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睛瞪向身后几个护院,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都瞎了吗?白拿我余氏的钱了?没看见本少爷被人欺负?”
几个护院面面相觑,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发颤。
为首的护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余少季一声暴喝打断,
“看什么看?一起上!给我杀了这个狂徒!”
怒吼在喧嚣的客栈内回荡,却只换来死一般的寂静。
几个护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脚步像钉在地上一样,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他们作为余少季的护卫,自然知道余少季的修为和名声中,水分有多大,
但关键是,余少季有水分,不代表别人也有水分啊,
余少季的潜龙榜排名,是商阳余氏拿重金砸出来的,
但陈巳的潜龙榜排名,那可真是一刀一刀,踩着人命杀出来的。
“废物!一群废物!”
余少季见无人动弹,气得浑身发抖,
“平日里养你们作甚?现在连个江湖草莽都对付不了?”
“二......二公子……”
为首的护院终于憋出一句话,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那......那,可是血刀客啊......”
“血刀客怎么了?”
余少季色厉内荏地喊道,
“不过是个叛逃的戍卫,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余少季见护院们仍僵持不动,眼底血丝暴起,猛地扯开腰间镶玉玉带,狠狠甩在青石板上。
“想想你们的婆娘孩子,哪个不是吃着余氏的米粮?”
他声音陡然压低,带着刺骨寒意,
“我能让你们风风光光,也能让你们家破人亡!”
“杀了陈巳!每人赏百两黄金,再给你们升做余家武馆教头!
想想看,百两黄金够你们买多少亩良田?够你们子孙三代吃穿不愁!
你们都是一流境界,难道你们都是废物?这么多人一起上,奈何不了他一个吗?”
余少季冰冷的话语瞬间戳中护院们的痛处,他们只是余氏豢养的打手,身家性命系于商阳余氏,没有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正如余少季所言,他们这些人能作为余少季的护卫,都有着一流的境界,
众人齐上,也并非拿不下陈巳。
为首护院猛地咬碎后槽牙,抽出腰间朴刀,
朴刀出鞘时带起半尺刀罡,冰冷刀光映着他虬结的面庞。
目光凝视着陈巳,沉声说道,
“陈公子,我等知道你武艺高超,但行走江湖,并不全靠武艺,
你今日若是得罪了商阳余氏,恐怕来日整个梁郡武林都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奉劝你一句,不如先束手就擒,跟我们二少爷服个软,道个歉,这样我们都不用为难,如何?”
“嗤!”
陈巳低着头,嗤笑一声,
大马金刀的坐在板凳上,指节轻叩着粗木桌沿,
茶盏里的浮沫随着叩击微微震颤,仿佛看不见周围逐渐逼近自己的众多护卫,
“我也奉劝你们一句,有些事,想好了再做。
有的路,踏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毕竟,丢了性命,可是自己的。”
陈巳面色不变,话语平淡,
但却让周围的护卫们目光一沉,脸色愠怒,
虽然他们忌惮陈巳的强悍实力,但是不代表他们都是弱者,
同样身为一流武者的他们,自诩若是不做余氏护卫,而去闯荡江湖,定然也是一把江湖好手,
但陈巳的话却赤裸裸的告诉他们,
动手,就死!
身为一流武者,他们自然也有属于自己的武者尊严,
如果是之前准备出手时因为余少季的威逼利诱。那么现在听到陈巳这话也瞬间上了火气。
“是吗,那就得罪了!”
领头护卫瞳孔骤缩,丹田内蛰伏的内力如火山喷发,朴刀刀身骤然泛起赤红刀罡,
他嘶吼着挥刀劈砍,刀风激荡间竟卷起数道气旋,将桌上碗碟震得簌簌作响,
这一刀凝聚了他十数年苦修的功力,自认足以劈开山岳。
然而他刀势刚起,眼前青光一闪。
陈巳丹田运转,青霞内力灌注右臂,五指成爪隔空一抓。
磅礴的内力如无形巨掌,瞬间捏碎了护卫刀罡。
雁翎刀出鞘,挥刀直砍,
破阵真意随之外放,化作万千兵卒冲锋的虚影,带着摧枯拉朽之势轰然炸开。
“嘭!”
领头护卫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撞在胸口,仿佛被千军万马碾过。
他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后背撞穿三层木墙才重重落地,
咳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猩红弧线,肋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朴刀脱手飞出,钉入房梁发出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