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质疑与肯定

中影集团的一间小型会议室。

白色墙壁角落放着一个棕色衣架，上面挂着一个灰色报童帽和两件外套。

中间摆放着一张红色长条桌。

窗帘拉了一半，上午的阳光从玻璃窗打进来，照亮了会议室中众人的脸。

李章、王忠磊，以及中影集团的制片人韩三坪分别落座。

还有几个人分别坐在三人周围。

穿着裙子的两个女人，分别为他们倒上茶水，随即在靠窗户一侧的墙壁站成一排。

烟雾缭绕中，李章舔了舔嘴唇，摸了一下茶杯，有点烫。

于是放弃喝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韩三坪，开口道：“剧本虽然正在备案中，但审核上我认为不会有问题，之前剧本王总应该已经发给韩总了。”

剧本审核不过关，要么剧本本身不正能量，要么就是外界事件影响。

比如《无人区》那个时候，就是两个方面都踩了雷点。

一个是电影里一个好人都没有，再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当时某个地方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而《疯狂的赛车》这个故事本身，其实是主打黑色幽默，加以一些相对好理解也“俗套”的情节。

因此并没有什么犯忌讳的地方，而目前的现实下，也没有相仿的案件。

所以李章可以自信的跟韩三坪这么说。

韩三坪夹着香烟，椭圆脸上绽放一丝笑意，道：“剧本没问题，故事我也看过了，非常成熟的商业电影剧本。只是……咳咳……”

咳嗽片刻，韩三坪说道：“你上一部电影还在审核中，这个剧本我觉得你没必要自己来做，歇一歇，或者做个副导演，怎么样？”

李章微微皱起眉头，想要收剧本？

他摇摇头道：“抱歉韩总，我暂时精力充足，不需要别人代劳，谢谢你的好意。”

“呵呵，我就是提个建议。”

王忠磊开口道：“他拍的《疯狂的石头》，由我们华谊负责发行。之前我已经看过成片，拍的非常不错。”

“而且我觉得这种黑色幽默，只有他能把握好，所以在导演问题上，三爷还是不要纠结了，您觉得呢？”

韩三坪用大拇指蹭了蹭发痒的头皮，说道：“片子是个好片子，但一千二百万的投资对于一个新人导演来说，也不少……对吧？”

李章笑了笑说道：“钱我自己本来也可以出，不过王总说电影圈没有这么做的，项目拿出来大家一起努力，群策群力才是长久之策，否则万一赔了呢？好歹可以分摊一下风险。”

“他说的没错。”韩三坪喷出一口烟雾道。

李章靠在椅子上，道：“不过对我来说，我把项目拿出来不是为了分摊风险，只是为了方便。否则一千二百万，我自己出得起，本来我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不怕赔了？”韩三坪笑道。

“怕就不这么做了。”

李章嘴角微微翘起道：“我不做赔本的生意。单纯票房上，我不保证我的电影每一部都火爆，但我能保证我的每一部电影，都能在名和利上占住一头。”

“当然，名利双收更好。”

“既然这样，那你确实没必要拿项目出来找大家合作。”韩三坪点点头，将烟灰弹入烟灰缸。

“嗯，但王总启发了我，吃独食可以吃，但自己做饭行，连买菜洗菜，甚至收麦子割水稻都自己来，未免太耗费时间和精力。”

“哈哈，这就是你说的方便？”

“对。”

韩三坪夹着烟蒂的手，虚点李章两下说道：“你看着谦虚，但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狂啊。每一部电影都赚钱，你问问张一谋和陈开歌敢不敢说这话？”

他看向旁边的王忠磊，道：“冯小纲敢不敢说这话？”

王忠磊笑了笑，道：“除非提前用广告压平电影成本，否则谁也不敢说票房一定一路飘红。”

“你看看，哈哈。”

虽然一进来，韩三坪就开始否定自己，但李章倒是不生气。

不是出于对方在电影界的地位，而是李章对于这个合作本来就没有特别的愿望。

无欲则刚，那生什么气？

“您就当我狂吧，但这个剧本的导演必须是我，而且您这么一说的话，最终剪辑权也要归我，得写在合同里。”

韩三坪此时却不笑了，将烟灭掉后道：“我想先看一下你之前那部电影，我们下午再谈？”

“好，正好我准备了，我们可以一起看。”

去放映室的时候，王忠磊笑着对李章道：“他还是很看好你的剧本的，不过你这个拍摄计划在我们内地确实太紧促，确定了你的实力之后，他不会为难你的。”

“没关系，我也没往心里去，谈生意嘛，总归要有压价的步骤。我们卖煤，客户也要挑三拣四说这不好那不好的，但往往说这话的人，最后跟我都做成生意了。”李章笑道。

“哈哈哈，差点忘了，你可不是专门拍电影的，你拍电影只是兼职嘛。”王忠磊笑了起来。

放映室再看了一遍电影，李章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穿帮。

在国际大盗麦克的墨镜上，仔细看可以看到摄影机的光。

走出放映室，李章问王忠磊：“刚才有个穿帮，你看到了吗？就是麦克刚到地方，墨镜上能看到摄影镜头。”

王忠磊露出思索的样子，片刻后摇摇头道：“没印象。不过这也不算穿帮，很正常的。”

李章挑了挑眉毛没说话，心里自然是起了计较，下次要更加注意这种能反光的镜子之类的东西，免得出现一些小瑕疵影响心情。

中午吃了顿便饭后，三人重新回到了会议室。

“拍的很不错，这个拍摄手法，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尤其是你这个台词设计的画面表现效果，很有意思。”韩三坪说着，把烟盒推给李章让他拿烟抽。

李章按住烟盒，笑着道：“照猫画虎，很多地方也都是借鉴了国外电影的经验。”

“哈哈，看出来了。”

韩三坪抽了口香烟，问道：“《赛车》你说是打算去厦门取景吧？”

“对。”

“嗯，厦门这边需要的场地，我们可以帮你解决，演员方面，之前你说过华谊这边帮你联系，那我们就暂时不提供了，而发行方面……”

韩三坪忽然直入正题，没有了任何质疑，而是研究起来中影和李章的具体合作，即他们能提供的帮助。

王忠磊冲李章笑了笑，李章会意冲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