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黑土,我来看你了!!”
大清早,陈墨喂完冰蟾,正坐在树墩上养神。
先前被炸断的老弯脖子树还留下一段树根,他重新将其修整了一遍,削平做成一张凳子。
平日里没事就坐在上面休息。
今天刚歇了一阵,便听到天上传来大呼小叫。
旋即一道白色遁光由远及近,飞驰而来,落定在面前。
光芒敛消,现出个身材高大。容貌硬朗的年轻人。
看见他,陈墨悠悠叹气,表情肉眼可见的露出一抹无奈。
因为这不是别人,赫然是他儿时的发小——张衡。
张衡是张志行的儿子,天生中品灵根,早年曾和陈墨一起参加五仙教入门弟子考核选拔。
结果因为资质问题,陈墨被刷了下来,张衡则加入进了外门。
从此二人的人生道路变得截然不同。
同样的年龄,陈墨炼气二重的时候,张衡已经是炼气四重。
按照修仙界的规矩,见面都得叫人家一声前辈。
当然,好兄弟之间肯定不论这些,但张衡还是给他起了一个“黑土”的外号。
上黑下土,是为“墨”。
“都说了,不要叫我黑土。”陈墨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从座上站起身来。
张衡不以为意,双手抱臂,揶揄道:
“不叫黑土叫什么?你整天待在清水潭,帅小伙都晒成个黑小子了,我还能叫你白云不成?”
修仙者炼气养身,即使长的不好看,也会生出一股飘然的气质。
何况陈墨本身外貌不俗,自然不是对方话语中的样子。
其之所以故意这样说,不过是友人间的调侃而已。
陈墨也明白他没有恶意,哼道:
“我有大名,等我在修仙界闯出名堂,黑土就是我的黑历史。”
“呵,凭你炼气二重的修……”
张衡刚想嗤笑,问他什么时候才能闯出名堂,忽然间注意到其气息,忍不住微微一愣。
“你什么时候炼气三重了?”
上次二人见面还是半年前,那时陈墨是实打实的炼气二重,不成想半年后再见,对方境界居然拔升出一个层次。
对于他的疑问,陈墨没有正面回答。
“浑天宝鉴”的事他肯定烂在肚子里,不可能到处跟人嚷嚷。
哪怕是发小,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于是反问道:
“你不是也炼气五重了嘛,我晋升炼气三重很奇怪吗?”
张衡来时并非使用风行术,而是驾驭的遁光。
在修仙界,只有炼气五重的修士,才有足够的功力驾遁光飞行。
显然张衡也在近日突破了境界。
听他这么说。张衡挠了挠头,嘿道:
“我爹为了让我能突飞猛进,每天凝气丹不间断的供应,最近都快要吃破产了。”
市面上,一瓶凝气丹价值一枚下品灵石。
他每次打坐吃一粒,整整吃了好几年,就这才稳稳突破至炼气五重。
相比陈墨的修炼速度,其当然是快出不止一筹。
可背后所付出的代价,也不是陈墨能承担的起的。
“好,张大少爷果然奢侈!”陈墨啧啧称奇,竖了一个大拇指。
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趁机转移话题道:
“今儿个是什么风,把大少爷您给吹来了?不会是专程跑来跟我炫耀的吧?”
张衡老脸一红,神色略微羞赧。
他突破的第一时间,其实就想到陈墨面前好好显摆显摆。
只是如今对方也突破了,让他显摆的心思一下有些不太好表达。
不由咳嗽着,故作严肃道:
“交付日期已到,我到这儿是来收冰蟾的,你蛤蟆养的怎么样了?”
说着,目光望向清澈的潭水。
彼时水中冰蟾咕呱咕呱,叫声洪亮,蟾蜍喷出的寒雾如一重薄纱,罩住整座河面。
不过这并不能阻隔张衡的视线。
其目光透过重重雾霭,看着水面。
只见水中冰蟾个个肥壮,肆意追逐游弋。
有些甚至摞在一起,快乐的生着小冰蟾。
“不错呀,这种品相的冰蟾,各大蛊场你可是独一份。”
张衡点头赞叹。
他来之前路过好几处地方,其中亦有散修养殖户,但无一能与陈墨的冰蟾相比。
“想学吗?我教你啊!”
陈墨嘿嘿笑着,故意露出得意表情,引得张衡“嘁”了一声。
养殖户照料灵兽,过程中难免疏忽修炼。
就算养殖出成果,也大多是卖给宗门。
相比陈墨,张衡作为宗门弟子只需要享受成果就行,压根不需要再学习怎么养冰蟾。
当然这些话太过于伤人,他不会对着朋友说,反而劝道:
“咱们修仙者,一切以修为为主,你可别为了养这些蛤蟆而疏忽了修炼。”
“那肯定不会。”陈墨答应的爽快。
有浑天宝鉴在,他越是养殖,收益越大。
说不定能凭借下品灵根反超张衡,提前筑基也不一定。
张衡不知他心中所想,笑道:
“你的蛤蟆品相不错,凭咱哥俩的关系,我直接给你个甲等。”
五仙教除了每年的固定地租,也会对散修多余养殖的产品进行收购,价格高低全看评级如何。
通常有“甲乙丙丁”四个等级,甲等评级每只冰蟾能卖到四十粒灵砂。
而在修仙界,灵石除了作为货币和能源使用,也能被修士所吸收。
相互间的兑换比例为:
一枚上品灵石=一百枚中品灵石;
一枚中品灵石=一百枚下品灵石;
因为过于珍贵,常常是货比钱多。
于是为了方便交易,散修们又在下品灵石的基础上再次细分,
一枚下品灵石=五十粒灵砂。
对方以四十粒灵砂收购,余下七十只冰蟾便是五十六枚下品灵石。
对于此时的陈墨而言,显然是一笔巨款。
他正等着这笔钱,准备买些其他灵虫养呢。
评完了等级,张衡向陈墨要来身份令牌,在禁制中填入信息。
他是炼气五重修士,只负责收购,要兑换灵石还需陈墨带着令牌到坊市一趟。
做完这些,其又用灵兽袋把水中的冰蟾收拢一空,只余下大量蟾卵挂在水草上。
这些蟾卵会在水中慢慢孵化,只要悉心照顾,来年又是一群冰蟾。
诸事已毕,张衡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用绳子扎好灵兽袋,道:
“好了,我还要为斗蛊大赛作准备,就不在这里久待了。
宗门准备在明年初举办赛事,这次若是能拔得头筹,我也能进入内门。”
说到这,他怪异的眨眨眼,嘿笑道:
“阮玉就在内门,现在已经是炼气九重,准备筑基了,上次见面她还问起你呢。”
问起我?
陈墨有些愕然,记忆悄悄泛起波澜。
当年五仙教举办入门弟子选拔,阮玉和他是同一期。
不同的是对方出自晋国民间,第一次接触仙门,表现的非常谦卑谨慎。
而陈墨由于父辈便是修仙者,气质行为上都带着放松。
排队在一起的时候,对方紧张害怕到哭泣,陈墨就随口安慰了几句,顺带说了些修仙界的情况。
那时阮玉便对他颇生好感,也因为他的开解,心态平和的通过了心境测试。
结果灵根检测时,对方是上品灵根,陈墨是下品灵根,完全两个极端。
时至今日,自己还在炼气初期徘徊,人家却已经是炼气后期修士。
境遇变化,可谓天差地别。
“没想到她还记得我啊!”陈墨笑的很感慨,不自觉想起登天梯时,小女孩紧张的拽着自己袖口的模样:
“她都问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