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因由，冤魂怨念，戮恶！

不只是刚才没有，前身的记忆中也没有这种随着呼吸便感受到清气涤荡五脏六腑的奇特感觉。

周芳鉴带着一丝激动，细细的回忆起那份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记忆并不是电影一般连续的，而是零零碎碎的，但大体上有着前后逻辑因果等关系的存在。

就好像让周芳鉴自己此刻回忆自己的前半生，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

而从前身的记忆来看。

这个世界很大很大。

可以说是广袤无极。

整个世界被分为三十六州，且不是前世古代那种州的规模。

甚至……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州都不会比前世的整个蓝星的面积小！

其中最大的州，以面积来论，只怕能抵得上十数个蓝星的大小。

这样巨大无比的世界，有一种被误解的‘天圆地方’之感。

但前身却又明确的知道，这三十六州合在一起乃是一个悬挂在宇宙之中的巨大球体。

在这巨大的球体之上南辕北辙是现实的，只是几乎没有人会选择那么做而已。

而生物想要占据如此巨大的领土，通勤效率是必须的。

就如前世，车马时代的华夏，极限领土就是大秦定下的那一块，再遥远的，就算占下来也只能选择羁縻或者只能在盛世之时占据，等到朝堂稍微衰败便只能选择放弃。

直到周芳鉴所在的那个时代，有着火车飞机的出现，才使得四边真正被纳入有效掌控之中，才使得地球各个地方都能链接到一起。

而这个世界没有飞机火车，有的是武者！

是能飞天遁地的武者！

是阵法！

能瞬息万里的传送阵！

阵法和武者的存在，便使得这广袤无垠的大地尽数归于如今的大夏皇朝！

而周芳鉴的前身，之所以主动吞服断肠草，就是因为传说中吃了断肠草不死的话，全身经脉就会被生死之间的奇特能量拓宽，就具备了武道资质。

武道资质……在在这个世界是一种具体至极的东西。

它就是经脉的宽阔度和经脉的柔韧厚实程度。

经脉越是宽阔，修炼就越是容易；经脉越窄，修炼就越难；经脉要是窄到了一定程度，就没有任何练武的可能。就算强行去练，也只能练成空架子。

前身作为毫无武道资质的人，其本来是选择认命了的，毕竟资质是生下来就定好的，逆天改命或许存在，但太难。

且就算真的逆天改命了，那也不过是耗费百年汗水甚至无数次大难不死，才能勉强换来别人出生时就已经拥有的起跑线而已。

人生百年，草木一秋，朝菌一昼，其实都是一生，前身只想享受这在大能看来短暂，在草木看来漫长的百载岁月而已。

但就在三个月前，前身的父母战死在南疆荒野，他们临死前以其军功和一些代价为前身牟取到了一个进入监天司混日子的编制。

只要有着监天司的编制存在，前身便能安稳无忧的混吃到死。

只不过，香饽饽人人都想吃。

这个消息传出之后，宗族之中便有人对这个名额起了心思，欲图抢占前身父母以生命换来的监天司编制。

整个宗族更想为了宗族的未来，将这个名额交予有着武道资质的子弟。

“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周氏宗族啊！”

“等宗族强大了，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反正你也不能练武，你父母让你去监天司也只是想给你一个未来的保障，现在我承诺你，只要你将这个名额让给你堂兄，宗族就养你一辈子！”

“而等你堂兄在监天司混出名堂，我们周氏甚至可以从这上寨村搬到昭山县去，甚至可以搬到郡里面去，那时候不止宗族好，你也会更好！”

这是第一次族老的话，以哄为主。

前身答应了。

只是才第二天，前身家中便来了不少亲戚，空口白牙的说他父母欠了债，将整个家中一切财物抢走。

前身哭诉到族会，得到的却是——

“既然是你父母欠的债，该还还是要还的！虽然没有借据，但都是族人，想来必不会诓你，必有其事！这种事，族老会也不可能说是偏帮于你的。”

前身忍了。

但没几天，前身便被那位武者堂兄毫无缘由的一拳砸断了胳膊，并被一群同龄族人丢进了粪坑，整整半日不让他爬出来。

前身再次哭诉到族会之上，

“周诺，你别以为监天司名额是你让出来的，你就能肆无忌惮的侮辱宗族的天才！你就能从此居功自傲了！”

“你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是自己跳进粪坑的！你这苦肉计未免太浅薄！”

“以后你的待遇削减七成！”

“如若再犯，逐出家族自生自灭！”

冷冰冰的话语，是带着杀意的威胁。

若不是怕名声不好，只怕族老会无声无息的弄死前身，然后那个名额便能顺理成章的落入宗族天才手中。

前身将自己关在空空的房子中，想着族老会的前恭后倨，想着堂兄堂妹们的不屑和嘲讽，想着只要堂兄只要再一次将他丢进粪坑，他就会被逐出宗族……他终于不再妥协。

一连一月，他躲在屋子里不出门，任何人来叫门他都不开门。

直到十日前，有着几位身份尊贵的客人到来的时候，他才冲进待客之地，当着那几位身份尊贵的客人说出自己不愿让出监天司名额的话语。

来客尴尬，但这摆到台面上的吃绝户，终归需要恰到好处的装一装正人君子的。

于是，在几位贵客你一言我一语之下，族老会给出了一个条件。

“只要你周诺能在监天司正式来接人的那一天之前有了武道资质，能修炼了，那……监天司的名额就还是你的！”

除此之外，概不退让。

甚至依然咬定那次掉进粪坑是前身的苦肉计。

且只要前身还不罢休，便连这唯一的条件也不会有。

于是，坊间传闻的吃下断肠草之后只要不死，便能拓宽经脉的说法，就成了前身最后的救命稻草。

“要么死，要么……”

这是前身，这个跟周芳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却叫做周诺的少年吞下断肠草前最后的一句未完之语。

然后，他独自走进了大山之中，在这山野深处找到了断肠草，且就在这深山之中，直接生吞了一大把断肠草的花骨朵和叶子。

毒素发作之快，只在顷刻之间。

不到两秒钟，他便彻底呼吸衰竭，肝肾心肺俱衰，只不到两分钟便是死透了。

他也再无任何遗言留下，也不知他最后有没有悔恨，后悔吞下那断肠草，或是恨没有寻觅机会先去砍下那堂兄堂妹和族中族老们的脑袋。

收回思绪，周芳鉴感受着随着每一次呼吸出现的沁入心脾、涤荡脏腑的清气。

“断肠草能拓宽经脉之说……传言不虚，只是，有我这般医术的人，又有几人？”

再度深呼吸一口气，依然是清气涤荡脏腑的奇特感受。

周芳鉴心中跃跃欲试起来，恨不能立马开始武道修炼。

只可惜前身并无任何与武道功法相关的记忆，只是大致知晓武道前五个境界乃是血气境、开脉境、聚气境、蜕凡境和抱丹境。

“今天……是四月十二了吗？也就是说，距离监天司去周氏宗族接人只剩下三天时间了……”

忽然的，

一股莫名的杀意和极致的恨意却从这身躯的胸膛之中缭绕而起，其浓郁得好似要让这山间白云都变得黑沉下来。

其浓郁得让周芳鉴都差点把持不住要发狂！

且同时周芳鉴只觉得遍体寒凉，好似忽然间被一股幽冷气息侵袭了一般。

病狂言奔走、登高而呼，厉兑、隐白主之。

见鬼，鬼击，厉兑主之！

且隐白乃是十三鬼针之一，而以中医理论，见鬼为肺虚，发邪为脾。

脾胃相表里！

脾为后天之本……

隐白穴恰好是脾经井穴，脾土生肺金。

摘刺两根，足大趾内侧隐白，足二趾外侧厉兑。

落针，剧痛！

但心中杀意和恨意则是缓缓恢复了平静，但依然好似在波荡着。

明显没有彻底解除掉。

“这又是什么情况？”

“前身的执念还留存着？又或者是怨念？难道是想监督我给他报仇？若是不能报仇就会害我不成？”

“刚才也确实是中邪的感觉，要不……试试鬼门十三针彻底抹灭了他？”

迅速取刺一刻，鬼门十三针之劳宫穴落针。

剧痛浮现，那份波荡的杀意和恨意又平静了几分。

但依然没有彻底解决。

周芳鉴微微沉默，而后开口道：“三天后，我会拿回本该属于你的监天司名额！”

那份波荡的杀意平静了许多，但依然还有残留。

“日后若有机会，我会夷平整个上寨周氏，满门上下，鸡犬不留！”

“如果这你还不满意的话，我就先以鬼门十三针弄死你！”

杀意和恨意彻底消散开去，再无丝毫痕迹存在。

同时，周芳鉴明显感觉到左肋下方脾脏的位置骤然一紧。

“真是怨念冤魂？”

“可特么的……你冤有头债有主啊！”

“算了，就当是承了你这身躯的代价好了，可如果灭了上寨周氏你还不散去的话，我非要跟你鱼死网破不可！”

“哪怕我其实也没真正用过鬼门十三针……”

时间慢慢流逝，

十五分钟后，感受着身体内的毒素退去，身体功能近乎全部恢复正常之后，周芳鉴这才缓缓将左手左脚的火棘刺全部取出。

等到最后一根火棘刺，也即是肝经井穴大敦穴的火棘刺取出的时候，五个手指指尖和脚趾指尖的针口都是骤然涌出一滴黑血。

也是此时，周芳鉴眼前忽然一闪，

一本黑色书籍的虚影好似从他眉心闪烁而出。

一行极致红色的文字从他脑海中升腾起来——【大夏七百三十二年四月十二日，戮灭体内断肠草之恶，获得三百点修为】

随即，这一串文字化作一点红色的光芒没入那古朴的黑色书籍之上。

黑色书籍的封面骤然荡漾开一片波纹，其上缓缓浮现出两个古朴至极的文字。

字形极为古老，但周芳鉴却能一眼认出这两个字就是【戮恶】。

随即，这近乎完全黑色的书页展开了第一页。

第一页之上，一行行金色的文字数字浮现出来。

【姓名】：周芳鉴

【境界】：无（+）

【功法】：无

【可用修为】：30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