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约的茶壶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白锦曦从混沌的梦境中醒来，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周莹莹的信息跳出来：

「林月同学的学生证搞定了！下午两点老地方见，给你全套装备～别忘了三点和小学弟的约会哦～」

白锦曦猛地坐起身，银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对了，今天她要伪装成“林月“去测试陆明远。这个荒谬的计划昨晚在情绪激动下答应得爽快，现在清醒了却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揉了揉眼睛，决定先不去想这件事。时间还早，足够她冷静思考要不要真的执行这个计划。

换上简单的家居服，白锦曦赤脚走下旋转楼梯。白家主宅一片静谧，只有早起的佣人们在无声忙碌。餐厅里，管家正在监督早餐布置，看到她下来，微微躬身：

“小姐，早安。老爷子去晨练了，说不用等他吃早餐。“

白锦曦点点头，在长桌一端坐下。佣人立刻端上她惯喝的茉莉花茶和新鲜出炉的虾饺。她刚要举筷，余光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端着茶壶走来的女佣小陶。

原著中的背叛者。

白锦曦的手指微微收紧。在原著里，这个看似老实的女佣后来被对手收买，在她的茶水里下药，导致她在重要比赛前腹泻不止，最终输掉比赛沦为笑柄。那是原著白锦曦黑化的开端。

“小姐，给您添茶。“小陶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

白锦曦装作不经意地观察她。小陶的手在轻微发抖，眼睛不断瞟向那个精致的青花瓷茶壶，仿佛里面装着什么宝贝。

“放下吧，我自己来。“白锦曦冷淡地说。

小陶明显僵了一下，然后才放下茶壶，脚步匆匆地退出了餐厅。白锦曦盯着那个茶壶，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招手叫来管家，低声吩咐了几句。

十分钟后，白锦曦站在佣人房外的走廊上，通过半开的门缝，看到小陶正鬼鬼祟祟地将茶壶塞进自己的背包里。管家在一旁倒吸一口冷气，被白锦曦一个眼神制止。

“报警。“她简短地说，声音冷得像冰。

警笛声打破了白家别墅区的宁静。两名警察将面色惨白的小陶带上警车，同时取走了那个茶壶作为证物。白锦曦亲自跟去警局做笔录，一路上都在翻阅手机里管家发来的资料——过去半年里，白家丢失的贵重物品清单。

“这个茶壶是古董？“年轻的警官看着鉴定报告，惊讶地挑眉，“价值二十多万？“

“清乾隆年间的真品。“白锦曦平静地说，“我家有一套八个，这是丢的第四个。“

警察很快申请到搜查令。在小陶租住的公寓里，他们不仅找到了白家失踪的四个茶壶，还有来自其他豪门的十几件贵重餐具——银质刀叉、描金咖啡杯、象牙筷子...

“职业惯犯。“年长的刑警摇摇头，“专门瞄准有钱人家当佣人，然后蚂蚁搬家式偷窃。这些东西加起来价值超过两百万，够判十年以上了。“

白锦曦坐在警局的长椅上，一边配合做笔录，一边远程安排律师团队准备起诉文件。她的手机不断震动，周莹莹的信息一条接一条：

「人呢？？？」

「说好的两点呢？」

「再不来小学弟要等急了啊！」

白锦曦这才惊觉窗外天色已暗。她看了一眼手表——下午六点四十分。三点的约会早就过了。

“白小姐，需要您在这里签字。“警官递过一份文件，打断了她的思绪。

等所有手续办完，已经是晚上八点。白锦曦走出警局，秋夜的凉风拂过面颊，让她打了个寒颤。直到这时，她才真正有时间思考今天发生的一切。

原著中导致她身败名裂的背叛者，就这样被她轻易识破并送进了监狱。是不是意味着，原著剧情并非不可改变？如果小陶的命运可以改写，那她自己的结局是不是也...

手机再次震动，是周莹莹发来的照片。照片里，猫空书店的角落，陆明远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本《飞鸟集》和两杯已经凉透的茶。配文：「他等到七点才走，看起来超失望的说...」

白锦曦的心像被无形的手攥了一下。她放大小图，仔细端详陆明远的表情。他看起来确实很失落，但奇怪的是，桌上为什么有两杯茶？

正要回复，一条新闻推送跳出来：《苏州大学学生见义勇为，救助晕倒老人送医》。配图是陆明远扶着一位老太太上出租车的背影，时间显示是今天下午两点半。

原来如此。他迟到了，因为她没去；而她没去，是因为抓到了原著中的背叛者。命运仿佛在跟她开玩笑，每次她想要接近陆明远，总会有事情阻拦。

白锦曦突然觉得疲惫不堪。她拨通周莹莹的电话：“'林月'的身份还作数吗？“

“当然！“周莹莹的声音充满活力，“全套装备都在我这儿，学生证、借书卡、甚至课堂笔记都准备好了。怎么，白大小姐改主意了？“

白锦曦望向夜空中的月亮：“明天，带我去看看他的日常。“

挂断电话，她打开那个许久不用的聊天软件。“锦“和“远“的对话记录还停留在六年前。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输入任何字句。

如果一切顺利，明天她将以“林月“的身份，亲眼看看陆明远真实的生活。没有白家千金的光环，没有原著反派的宿命，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去认识一个普通男孩。

这个想法莫名让她心跳加速。

回到白家别墅，老爷子已经睡了。白锦曦轻手轻脚地上楼，经过书房时，发现桌上放着一个文件袋，上面写着“苏州大学陆明远背景调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里面是陆明远的详细资料——家庭背景、教育经历、甚至还有心理健康评估。翻到最后一页，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掉了出来。

照片上是两个年轻人站在苏州河边，一个酷似年轻时的爷爷，另一个...

白锦曦的呼吸停滞了。那个剑眉星目的青年，分明是陆明远的翻版。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白振业与陆远，1978年夏“。

陆远？陆明远的祖父？

她的手机突然震动，周莹莹发来最后一条信息：「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给林月安排了个选修课，明天上午十点，苏州大学文学院304教室，《现当代诗歌赏析》。你猜这门课的助教是谁？;)」

白锦曦盯着那个笑脸符号，一种奇怪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快步走回卧室，打开电脑查询课程信息。当页面加载出来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课程助教：陆明远。

命运似乎铁了心要把他们推到一起，不管以什么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