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活阎王护妻怒震宫闱

金銮殿内鎏金香炉青烟袅袅,却掩不住剑拔弩张的气氛。

皇后攥着凤椅扶手的指尖发白,盯着沈思思的男装打扮,嗓音裹着寒冰:“沈小姐,你这是何意?”

沈思思摇晃着腰间糖葫芦,笑得漫不经心:“不过是想让娘娘看清,我沈思思生来便不是笼中雀。”

闫箫允一袭月白银丝蟒袍起身,玉冠流苏轻晃:“母后,沈小姐性情率真,想来有自己的考量。”

他垂眸看向沈思思,眼底含着笑意:“儿臣也不愿强求姻缘。”

玄色衣袍裹挟着冷冽气场踏入大殿,玉冠束发眉眼如锋。闫瑾脩无视满殿惊艳目光,径直走向沈思思,掷地有声:“皇后娘娘,思思已是本王钦定的瑾王妃。”

他袖中滑出明黄圣旨。

“赐婚”二字在烛火下泛着金光:“陛下旨意在此,娘娘莫不是想抗旨?”

陆婉兮身着鹅黄蹙金牡丹裙挤上前,步摇撞得叮当响:“瑾王莫要信口雌黄!”

她冲皇后盈盈下拜:“娘娘,定是沈小姐魅惑王爷……”

沈思思抄起糖葫芦敲她脑袋:“魅惑?本小姐何须用这种腌臜手段。”

闫瑾脩指尖摩挲剑柄,冷笑如刀欲开口。

却被沈思思抢了话语权:“陆小姐不妨先解释,你母亲当年给先皇后送的安胎药里,为何有红花?”

陆婉兮脸色惨白,瘫倒在地。而闫瑾脩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思思。

皇后瞳孔骤缩,当年她暗中指使陆夫人下药的往事,竟被当众揭开。

“放肆!”

皇后踉跄起身,凤袍扫落案头茶盏:“沈思思,你休要血口喷人!”

沈思思突然凑近她耳畔,压低嗓音:“听说陆夫人夜夜噩梦缠身?不知道皇后娘娘会不会也夜夜梦魇!”

皇后如遭雷击,眼前一黑向后栽倒。满殿惊呼中,闫瑾脩看着皇后与陆婉兮的神色显然此时是真的,宫人焦急去查看皇后的情况,不小心撞到了沈思思。

闫瑾脩揽住沈思思腰肢,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沈思思踩着满地狼藉的珠翠,扬声:“本小姐要嫁便嫁心悦之人,要斗便斗腌臜小人。”

她转头看闫瑾脩,眼尾弯成漂亮弧度:“王爷,可愿与我并肩?”

闫瑾脩凝视她沾着糖渍的唇角,忽然笑了。这是沈思思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肆意张扬:“有何不可?”

春风卷起殿前垂丝海棠,漫天花瓣中,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惊起宫檐栖鸟。闫箫允望着他们,眼底闪过微不可察的羡慕,随即转身吩咐太医去请皇后。陆婉兮缩在角落抽泣,却无人再看她一眼。

深夜,星辰阁暗桩将密函送至瑾王府书房。

闫瑾脩展开信纸“陆夫人安胎药”六字下,附着药渣检验报告与丫鬟口供。

沈楠负手立在飞檐上,听着手下汇报:“阁主,证据已尽数给了瑾王。”

他指尖转动玉扳指,望着陆府方向的火光冷笑:“给过机会不珍惜,敢欺我妹,陆府该亡。”

翌日早朝,闫瑾脩将证据呈给皇帝。奏折上“谋害先皇后”五字刺痛龙心,陆侯被当场拿下。

三月三上巳节,护城河画舫林立。沈思思咬着糖葫芦歪头看闫瑾脩,春水映得他眉眼愈发冷峻:“王爷这般板着脸,当心吓跑河里的鱼。”

话音未落,对岸忽有冷箭破空而来。闫瑾脩长臂一揽将她带入怀中,弓弦震颤声擦着耳畔而过。

“啧!”

沈思思舔着糖葫芦,指尖戳他胸口:“还真有人不长眼。”

暗卫从水底翻上船舷时,对岸刺客已消失无踪。闫瑾脩低头看她沾着糖渍的唇角,鬼使神差地抬手擦了擦。

沈思思愣住,随即勾起唇角:“王爷这是在关心我?”

不等他回答,又往他嘴里塞了颗糖葫芦:“奖励你的。”

闫瑾脩舌尖触到酸甜,耳尖微烫。正想发作,却见她忽然踮脚凑近,温热呼吸掠过耳畔:“不过比起这个……”

她后退半步,眼尾弯成漂亮弧度:“我更喜欢王爷方才紧张我的模样。”

暮色四合时,两人漫步朱雀街。沈思思忽拽住他袖子,指着前方争吵的茶摊:“王爷,赌一赌,谁输谁请吃糖葫芦?”

闫瑾脩顺着她视线看去,茶摊小贩正与书生争执。书生坚持说茶里有蟑螂,茶摊小贩发誓说没有。

“不必赌。”

他垂眸看她:“你心中早有答案。”

沈思思笑嘻嘻扯他衣袖往前走:“还是王爷懂我。”

茶摊前,沈思思支着下巴听两人各执一词,忽然抬手掀翻茶盏:“蟑螂呢?难不成长腿跑了?”

书生脸色微变,茶摊小贩趁机叫屈。沈思思却忽然从袖中掏出半只蟑螂尸体,啪地拍在桌上:“这蟑螂尸体僵硬,分明死了许久,怎会出现在刚沏的茶里?”

闫瑾脩眼底闪过笑意,看她挑眉扬声的模样,无端想起漠北见过的小狼崽——狡黠又灵动。

月色如水,两人并肩往沈府走,暗卫也不敢靠太近,远远跟着他们。

沈思思踢着石子,忽然问:“你当年在漠北,是不是过得很苦?”

闫瑾脩脚步微顿,垂眸看她被月光照亮的侧脸,鬼使神差地说了实话:“苦,但只要瑶瑶在,便值得。”

闫瑾脩脚步彻底顿住,十年风霜垒起的心墙,被她这句话击出细缝:“你姐夫的医术,当真能有把握?”

沈思思仰头看他,月光在眼底碎成银河:“那是当然了!”

闫瑾脩凝视她片刻,忽然笑了。这是沈思思第二次见他真心实意地笑,连眼底的冰都化了。

他抬手想要替她整理一下发髻,却被沈思思条件反射躲开了。

闫瑾脩指尖僵在半空,想起京都那些风言风语,语气微沉:“看来你对这位姐夫,很是推崇。”

沈思思眨巴眼睛,没察觉他情绪变化:“那当然!凤泺不仅医术高明,长得还……”

“够了,沈府就在前面,本王还有要事处理!”

闫瑾脩转身就走,沈思思看着闫瑾脩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

“这家伙还真是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