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肉汤杀局
- 灰烬成圣:从外卖员到封神至尊
- 馄饨不吃饺子
- 7951字
- 2025-06-12 23:19:05
黑齿部落的空地中央,篝火燃烧着湿柴,发出噼啪的爆响,腾起大股浓黑呛人的烟雾,混合着劣质草药燃烧的刺鼻气味和浓烈的体臭,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污浊空气。藤巫祭那如同枯枝摩擦的嘶哑声音落下,“肉畜”两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林默的耳膜。
无数道目光瞬间从墨陵身上移开,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带着不加掩饰的贪婪、探究和一丝扭曲的快意,聚焦在林默身上。那些目光扫过他残破的躯体、灰败龟裂的左臂、掌心血色的烙印,最终定格在他因剧毒和魔噬侵蚀而微微颤抖、却依旧强撑着站立的姿态上。低沉的、混杂着喉音和吸气声的议论在肮脏的巢穴间响起。
“腥…好浓的血腥味…还有毒……”
“是外边的…肉!藤祖说的……”
“废了…半条命…能吃?”
“那手…像烂掉的蛇蜕…恶心…”
墨陵对周围的窥视和议论置若罔闻,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物品。他冰冷的目光扫过藤巫祭那张如同风干树皮的脸,最终落在篝火旁一个用巨大兽骨挖出的、粗糙如同石臼的“锅”上。锅里翻滚着浓稠的、暗褐色的糊状物,里面沉浮着难以辨认的兽骨碎块、某种植物的块茎、以及一些还在微微蠕动的、指节大小的黑色甲虫。
“安置他。”墨陵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如同在吩咐处理一件垃圾。他甚至没有指明由谁安置,仿佛这“肉畜”能被部落接收,已是天大的恩赐。
藤巫祭浑浊的绿眼珠微微转动,针尖般的瞳孔深处,那丝贪婪与忌惮交织的光芒再次一闪而逝。他喉咙里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如同毒蛇吐信的嘶嘶声,干瘪的嘴唇翕动了一下。
一个蜷缩在篝火旁阴影里的佝偻身影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那是一个老得几乎看不出年纪的女人,皮肤松弛黝黑,如同揉皱的破布,稀疏的头发黏在头皮上,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麻木的恐惧。她颤抖着爬过来,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只是伸出同样黝黑、指甲缝里满是污垢的手,指了指空地边缘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几块巨大的、布满青苔和污渍的黑色岩石勉强堆叠成一个低矮的凹陷,勉强能容一人蜷缩。岩石缝隙里流淌着腥臭的泥水,角落里堆积着不知名的动物粪便和腐烂的苔藓。这是部落里最低等、最肮脏的“栖身之所”,通常属于那些失去价值、随时可能被抛弃或分食的“废料”。
林默的右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左臂的冰冷魔气在无数贪婪目光的刺激下又开始不安地躁动,掌心血印传来冰冷的束缚感。他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血丝,眼中的凶戾如同被压抑的火山。他没有去看那个指路的麻木老妇,更没有去看藤巫祭那双令人作呕的蛇瞳,只是拖着如同灌满了铅、又如同被无数毒虫啃噬的残躯,一步一挪,在无数道如同看死物的目光注视下,沉默地走向那个散发着恶臭的岩石缝隙。
每一步踏下,都在湿滑泥泞的地面上留下一个带着血污的脚印。
当他终于挪到那处凹陷,背靠着冰冷滑腻、布满污秽的岩石坐下时,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右腿的灼痛和左臂的冰冷撕扯着他的神经,胸腹间的毒伤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在穿刺。他闭上眼睛,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腥臊和腐臭,灼痛的肺部如同被砂纸摩擦。
疲惫如同冰冷的潮水,疯狂地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堤坝。连续的血战、魔噬、剧毒侵蚀、强行淬炼,早已榨干了他这具凡胎的每一分潜力。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无边的黑暗便如同巨兽的利口,瞬间将他吞没。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墨陵的用意、藤巫祭的贪婪、或是这黑齿部落的险恶,意识便迅速沉沦,陷入一种半昏迷的、充斥着混乱疼痛与血色幻影的昏睡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极其浓烈、混合着劣质草腥和某种肉类腐败气息的味道,粗暴地钻入他的鼻腔,将林默从昏沉的噩梦中硬生生拽了回来。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因警惕而收缩。
篝火的火光在远处跳跃,映得部落空地光影扭曲。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正站在他蜷缩的岩石凹陷前。是那个麻木的老妇。她枯枝般的手里捧着一个用半个巨大头盖骨做成的“碗”,碗里盛着大半碗粘稠、暗红近黑、散发着浓烈腥膻与草腥味的糊状物——正是之前那骨锅中翻滚的“肉汤”。汤面上还漂浮着几块煮得稀烂、难以辨认的碎肉和几片颜色诡异的叶子。
老妇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被命令驱使的麻木。她将那头盖骨碗放在林默脚边散发着恶臭的泥水里,动作僵硬,如同放下什么垃圾。然后,她便如同完成任务的木偶,佝偻着背,悄无声息地退回了远处的阴影里,蜷缩起来,重新变成一堆不起眼的破烂。
腥膻的气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林默的胃部因为之前的剧毒侵蚀和魔气冲突,早已翻江倒海,此刻被这气味一激,立刻传来强烈的痉挛和恶心感。饥饿?在经历了毒龙涎菇那毁灭性的“吞噬”后,他的身体本能地对这种散发着腐朽气息的食物充满了排斥和警惕。
然而,一股更原始、更强烈的**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正疯狂地啃噬着他残存的生机。右腿的暗金骨纹在虚弱下光芒黯淡,传递的灼痛感虽然依旧清晰,却失去了那种支撑的力量感。左臂的冰冷魔气蛰伏着,但灰败皮肤下的龟裂似乎更深了,每一次细微的魔气躁动都带来刺骨的寒意和更深沉的虚弱。胸腹间的毒伤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他仅存的生命力。
他需要补充!需要能量!哪怕是最低劣、最污秽的能量!否则,不等魔噬爆发或毒发身亡,这具残破的躯壳就会在极度的虚弱中彻底崩溃!
林默的目光死死盯住脚边那头盖骨碗里暗红粘稠的肉汤。理智在疯狂报警——这汤,绝对有问题!藤巫祭那贪婪的蛇瞳,部落战士如同看肉食的眼神……这绝不是善意的施舍!
但虚弱的身体,如同干涸的河床,发出了对“水”最本能的、近乎疯狂的渴求!
右手掌心的血刃烙印传来冰冷的脉动,如同枷锁在提醒他必须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机会斩断枷锁!活下去,才能撕碎那些将他视为“肉畜”的东西!
“嗬……”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喘息从林默喉咙里挤出。眼中的凶戾与挣扎如同风暴般交织。
最终,对生存的极度渴望,压倒了理智的警报。
他猛地伸出颤抖的右手,不顾那粘稠汤汁的滚烫和浓烈的腥臭,一把抓起沉重的头盖骨碗!
碗壁上滑腻的油脂和污垢沾满了手掌。他低下头,如同濒死的野兽,将嘴凑近那暗红粘稠的汤液,屏住呼吸,大口地、贪婪地吞咽起来!
滚烫!腥臊!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劣质草药苦涩、腐烂肉质、以及浓重土腥和粪便味道的怪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和鼻腔!胃部传来强烈的痉挛和恶心感,几乎要立刻呕吐出来!
林默死死咬住牙关,眼中血丝暴凸,凭着钢铁般的意志,硬生生将翻涌到喉咙口的呕吐物压了回去!他强迫自己,一口,又一口,如同饮鸩止渴,将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粘稠汤汁,疯狂地灌入自己早已被剧毒和魔气摧残得千疮百孔的胃中!
大半碗腥膻恶臭的肉汤,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他灌了下去!
碗底,残留着一些未能完全吞咽的粘稠残渣和几片煮烂的叶子。林默喘着粗气,丢开头盖骨碗,身体因剧烈的恶心和强行吞咽而微微颤抖。他靠在冰冷的岩石上,闭上眼,感受着那滚烫、污秽的汤液顺着食道流入胃部,带来一种奇异的、短暂的、填充虚空的灼热感。
这灼热感只持续了短短几息。
紧接着,一股截然不同的、如同无数细小冰针攒刺般的诡异寒流,猛地从胃部深处爆发出来!这寒流并非魔气的冰冷,而是一种更加阴邪、更加滑腻的诡异能量!它无视林默残破的经脉,如同活物般,瞬间渗透进他的四肢百骸!所过之处,带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麻痒和细微的刺痛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卵在血肉里孵化、蠕动!
“唔!”林默闷哼一声,猛地睁开眼!
眼中血丝密布,充满了惊骇!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左臂!那灰败龟裂的皮肤下,原本蛰伏的暗红魔纹,此刻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疯狂地蠕动、扭曲、凸起!一股冰冷暴虐的魔气,被那胃中爆发的诡异寒流彻底引动,如同被惊醒的毒龙,轰然爆发!更恐怖的是,这股爆发的魔气之中,竟夹杂了无数细微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灰绿色的诡异光点!这些光点如同活着的寄生虫,随着魔气的涌动,疯狂地钻向他的臂骨深处,试图融入、扎根!
剧痛!冰冷!麻痒!三种截然不同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
右腿的暗金骨纹受到刺激,本能地爆发出灼热的金光试图抵抗,但这金光在体内那股诡异寒流和魔气、灰绿光点的联合冲击下,显得杯水车薪!灼热与冰冷在体内疯狂对冲,林默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反复撕扯,皮肤表面青筋暴起,时而滚烫发红,时而冰冷泛青!
“嗬…呃啊!”林默痛苦地蜷缩起来,身体剧烈地痉挛!他猛地意识到,那肉汤里的“叶子”和残渣……有问题!那根本不是什么食物,而是……**引子**!是藤巫祭用来引爆他体内魔气和剧毒,甚至试图将某种邪异之物植入他这具“肉畜”躯壳的毒引!
“噗——!”
又是一口污血喷出!这次的血,颜色暗沉发黑,其中赫然夹杂着几缕细微的、如同活物般扭动着的灰绿色丝线!
远处篝火旁,藤巫祭那深陷的眼窝中,针尖般的幽绿瞳孔骤然亮起一丝满意的、如同毒蛇舔舐猎物般的残忍光芒!他枯枝般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在身下那张布满暗红纹路的兽皮上,划过一个诡异的符号。
几乎在藤巫祭手指划动的瞬间!
“吼——!”
一声压抑着狂暴兽性的嘶吼,猛地从林默侧后方响起!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和一种被彻底激怒的疯狂!
是那个之前被墨陵一脚踹飞、砸断几根肋骨的巨汉——黑齿部落最强大的战士之一,奎!他不知何时已经爬了起来,断裂的肋骨显然被某种粗粝的手法强行固定,但剧烈的疼痛和当众被羞辱的狂怒,早已烧毁了他本就贫瘠的理智!此刻,他猩红的双眼死死锁定蜷缩在角落、气息混乱、身体剧烈抽搐的林默,如同找到了宣泄怒火的绝佳出口!
“外来的肉畜!敢伤我!撕了你!!!”奎的咆哮如同受伤野兽的狂嚎,震得周围巢穴簌簌作响!他根本不顾墨陵还在场(或者说,狂怒和部落赋予的某种“默许”让他暂时忘却了恐惧),庞大的身躯如同失控的攻城锤,裹挟着浓烈的体臭和血腥气,朝着林默蜷缩的角落,疯狂地冲撞而来!一只蒲扇般、布满黑毛和厚茧、指甲如同弯钩的巨掌,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狠狠抓向林默的头颅!
杀机!内外交困!真正的绝境!
林默蜷缩在恶臭的泥水里,身体因魔气、邪毒、剧痛而剧烈痉挛,视线因痛苦而模糊。奎那狂暴的杀意和巨掌带起的腥风,如同死亡的丧钟,在他耳边轰然敲响!
右腿的暗金骨纹在死亡的刺激下疯狂灼烧,传递出撕裂般的剧痛和一股被逼到绝境后的、玉石俱焚的暴戾!左臂深处,那被邪异寒流彻底引爆的冰冷魔气,混合着无数试图扎根的灰绿光点,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欲望,如同决堤的冰河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
“吼——!!!”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混合着痛苦、暴戾、魔性与兽性的恐怖咆哮,从林默喉咙深处炸裂而出!
他蜷缩的身体如同被压到极限的弹簧,猛地弹起!不是躲避,而是迎着奎抓来的巨掌,悍然撞去!
攻击的,是那条完全魔气失控、灰败皮肤下暗红魔纹疯狂凸起蠕动、骨骼发出不堪重负呻吟的——左臂!
整条左臂此刻如同一条苏醒的、缠绕着灰绿邪光的魔蟒!皮肤下的骨骼在魔气的疯狂灌注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异响,仿佛在强行扭曲、异化!五指指尖,乌黑尖锐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长、弯曲,闪烁着金属般的冰冷寒芒!一股冰冷、暴虐、混杂着灰绿邪毒的恐怖气息,轰然爆发!
林默血红的双眼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清明彻底被魔性的赤红淹没!只剩下最原始的、毁灭与吞噬的欲望!
裂魄踏!
嗡!
右腿为轴,暗金骨纹炽亮到极致!一道狂暴的、带着决死意志的震荡波纹狠狠踏在地面!反冲之力推动着他魔化的左臂,如同出膛的魔弹,带着撕裂一切的凶戾,狠狠撞向奎抓来的巨掌!
目标——奎的手腕!
轰!!!
魔化的、缠绕灰绿邪光的乌黑利爪,与奎那布满黑毛厚茧、足以拍碎石块的巨掌,在半空中毫无花俏地狠狠对撞!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远超骨骼断裂的恐怖爆鸣声骤然响起!伴随着奎那惊天动地的惨嚎!
“嗷——!!!”
血肉横飞!
奎那只粗壮的手腕,在与魔化左爪接触的瞬间,表面的厚皮黑毛如同纸糊般被撕裂!紧接着,里面的筋肉血管如同被投入绞肉机,瞬间扭曲、崩断、炸开!最后,那坚硬的腕骨,在魔爪蕴含的恐怖力量和灰绿邪毒的侵蚀下,如同朽木般寸寸碎裂!
奎的整个右手掌,连同半截小臂,竟被林默这魔化的一爪,硬生生撕扯了下来!断口处血肉模糊,白森森的骨茬暴露在空气中,喷溅出滚烫的兽血!
然而,这并非结束!
林默魔化的左爪在撕断奎手臂的瞬间,去势不减!那缠绕着灰绿邪光的五指,如同最贪婪的毒蛇,狠狠抠进了奎因剧痛和惊恐而大张的胸膛!
嗤啦——!
坚韧的兽皮和强壮的胸肌如同败革般被撕裂!五根乌黑的魔爪深深嵌入奎的血肉之中!一股狂暴的、冰冷凶戾的吞噬之力,混合着灰绿的邪毒,瞬间从魔爪中爆发!
“呃啊啊啊——!!!”奎的惨嚎瞬间变成了凄厉到不成人形的尖叫!他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剧烈地颤抖、痉挛!肉眼可见的,他健硕的胸膛如同漏气的气球般迅速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变得灰败!旺盛的气血和生命精华,如同决堤的洪水,被那嵌入胸膛的魔爪疯狂抽取、吞噬!
灰绿色的邪毒顺着伤口疯狂蔓延,所过之处,血肉迅速发黑、坏死!
这景象太过恐怖!太过邪异!
整个黑齿部落瞬间死寂!所有之前还带着贪婪、快意目光的部落民,此刻脸上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如同看到了真正从九幽爬出的食人恶鬼!那些持矛的战士更是脸色惨白,握着骨矛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下意识地连连后退!
就连篝火旁盘坐的藤巫祭,那双浑浊的绿眼珠也猛地收缩!针尖般的瞳孔里,那丝掌控一切的得意瞬间被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贪婪取代!此子的魔化……竟如此霸道!那吞噬之力……那融合了毒龙涎和万秽毒引的邪气……
“孽障!”
一声冰冷到冻结灵魂的厉喝,如同九幽寒风,瞬间席卷整个空地!
是墨陵!
他不知何时已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如同万载玄冰,死死锁定在疯狂吞噬奎生命精华、周身魔气翻腾、左臂扭曲异化的林默身上!眼中没有丝毫对奎的怜悯,只有对“工具”失控的冰冷怒火和一丝……终于达到预期效果的残酷审视!
“够了!”
墨陵并指如剑,对着林默那魔化的左臂,隔空遥遥一点!
一道凝练无比、只有发丝粗细、却蕴含着洞穿金石锋锐之意的青色剑气,无声无息,瞬间穿越空间!
嗤!
剑气精准无比地刺入林默左臂肘关节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位置!
“呃——!”
林默魔化的身躯猛地一震!口中发出一声痛苦与暴戾交织的嘶吼!左臂那狂暴的吞噬之力如同被无形的巨钳猛地扼断!嵌入奎胸膛的魔爪骤然僵住!
一股霸道绝伦的冰冷剑气,带着墨陵不容抗拒的意志,如同最坚固的枷锁,瞬间切入他左臂魔气运转的核心节点!强行截断了魔气的输出!同时,右手掌心的血刃烙印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沉重的契约之力如同山岳般轰然压下,狠狠镇压向林默混乱魔化的识海和暴走的躯体!
轰!
林默眼中的魔性赤红如同潮水般剧烈波动、褪去!狂暴的吞噬之力戛然而止!他猛地将魔爪从奎那几乎被吸干的胸膛里拔出!
噗通!
奎那庞大的、只剩下半口气的干瘪身躯,如同破麻袋般重重砸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大片的血水和污秽。他的胸膛留下五个深可见骨、边缘发黑腐烂、流淌着灰绿色脓液的血洞,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但生命之火已如风中残烛。
林默踉跄后退几步,撞在冰冷的岩石上,才勉强稳住身形。左臂的魔气在剑气和血契的双重镇压下,如同被强行摁回囚笼的凶兽,疯狂地冲撞、嘶吼,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和冰冷的反噬。整条手臂的皮肤如同被烧焦般更加灰败,龟裂的纹路加深,皮下魔纹剧烈起伏后缓缓蛰伏,但那种强行中断吞噬带来的空虚感和魔气反噬的冰冷刺痛,几乎让他昏厥。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和魔气的腥甜。眼中的赤红褪去,恢复了清明,但那清明深处,是劫后余生的惊悸、对自身魔化失控的恐惧、以及……一种被更深沉枷锁束缚的冰冷绝望。他看着自己那只依旧残留着灰绿邪光、指尖滴落着奎黑血的魔化左爪,又看了看地上奎那惨不忍睹的残躯,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墨陵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冰冷的视线如同刮骨的刀锋,扫过他那只魔气翻腾、邪光未散的左臂。
“哼。”一声冰冷的轻哼,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与居高临下的评判。
“此刃……”墨陵的目光最终落在林默因虚弱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脸上,嘴角勾起一丝残忍而满意的弧度。
“尚钝。”
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判决,砸在林默紧绷的神经上。
“腥…好浓的血腥味…还有毒……”
“是外边的…肉!藤祖说的……”
“废了…半条命…能吃?”
“那手…像烂掉的蛇蜕…恶心…”
墨陵对周围的窥视和议论置若罔闻,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物品。他冰冷的目光扫过藤巫祭那张如同风干树皮的脸,最终落在篝火旁一个用巨大兽骨挖出的、粗糙如同石臼的“锅”上。锅里翻滚着浓稠的、暗褐色的糊状物,里面沉浮着难以辨认的兽骨碎块、某种植物的块茎、以及一些还在微微蠕动的、指节大小的黑色甲虫。
“安置他。”墨陵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如同在吩咐处理一件垃圾。他甚至没有指明由谁安置,仿佛这“肉畜”能被部落接收,已是天大的恩赐。
藤巫祭浑浊的绿眼珠微微转动,针尖般的瞳孔深处,那丝贪婪与忌惮交织的光芒再次一闪而逝。他喉咙里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如同毒蛇吐信的嘶嘶声,干瘪的嘴唇翕动了一下。
一个蜷缩在篝火旁阴影里的佝偻身影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那是一个老得几乎看不出年纪的女人,皮肤松弛黝黑,如同揉皱的破布,稀疏的头发黏在头皮上,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麻木的恐惧。她颤抖着爬过来,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只是伸出同样黝黑、指甲缝里满是污垢的手,指了指空地边缘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几块巨大的、布满青苔和污渍的黑色岩石勉强堆叠成一个低矮的凹陷,勉强能容一人蜷缩。岩石缝隙里流淌着腥臭的泥水,角落里堆积着不知名的动物粪便和腐烂的苔藓。这是部落里最低等、最肮脏的“栖身之所”,通常属于那些失去价值、随时可能被抛弃或分食的“废料”。
林默的右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左臂的冰冷魔气在无数贪婪目光的刺激下又开始不安地躁动,掌心血印传来冰冷的束缚感。他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血丝,眼中的凶戾如同被压抑的火山。他没有去看那个指路的麻木老妇,更没有去看藤巫祭那双令人作呕的蛇瞳,只是拖着如同灌满了铅、又如同被无数毒虫啃噬的残躯,一步一挪,在无数道如同看死物的目光注视下,沉默地走向那个散发着恶臭的岩石缝隙。
每一步踏下,都在湿滑泥泞的地面上留下一个带着血污的脚印。
当他终于挪到那处凹陷,背靠着冰冷滑腻、布满污秽的岩石坐下时,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右腿的灼痛和左臂的冰冷撕扯着他的神经,胸腹间的毒伤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在穿刺。他闭上眼睛,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腥臊和腐臭,灼痛的肺部如同被砂纸摩擦。
疲惫如同冰冷的潮水,疯狂地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堤坝。连续的血战、魔噬、剧毒侵蚀、强行淬炼,早已榨干了他这具凡胎的每一分潜力。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无边的黑暗便如同巨兽的利口,瞬间将他吞没。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墨陵的用意、藤巫祭的贪婪、或是这黑齿部落的险恶,意识便迅速沉沦,陷入一种半昏迷的、充斥着混乱疼痛与血色幻影的昏睡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极其浓烈、混合着劣质草腥和某种肉类腐败气息的味道,粗暴地钻入他的鼻腔,将林默从昏沉的噩梦中硬生生拽了回来。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因警惕而收缩。
篝火的火光在远处跳跃,映得部落空地光影扭曲。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正站在他蜷缩的岩石凹陷前。是那个麻木的老妇。她枯枝般的手里捧着一个用半个巨大头盖骨做成的“碗”,碗里盛着大半碗粘稠、暗红近黑、散发着浓烈腥膻与草腥味的糊状物——正是之前那骨锅中翻滚的“肉汤”。汤面上还漂浮着几块煮得稀烂、难以辨认的碎肉和几片颜色诡异的叶子。
老妇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被命令驱使的麻木。她将那头盖骨碗放在林默脚边散发着恶臭的泥水里,动作僵硬,如同放下什么垃圾。然后,她便如同完成任务的木偶,佝偻着背,悄无声息地退回了远处的阴影里,蜷缩起来,重新变成一堆不起眼的破烂。
腥膻的气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林默的胃部因为之前的剧毒侵蚀和魔气冲突,早已翻江倒海,此刻被这气味一激,立刻传来强烈的痉挛和恶心感。饥饿?在经历了毒龙涎菇那毁灭性的“吞噬”后,他的身体本能地对这种散发着腐朽气息的食物充满了排斥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