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啸天

西海的龙啸撕开海面时，白湄腕间的银链突然发烫。

金箍棒虚影从她发间窜出，棒身的猴毛纹路凝成小猴子模样，爪子正扒着她耳鳍晃悠：“老龙嗓门太大，震得俺的桃核吊坠要掉啦！”

她尾鳍轻甩卷起浪花，托住小猴子往自己掌心送，鳞片蹭过雷光时泛起细碎的金芒，像把揉碎的夕阳藏进了尾鳍边缘。

龙爪裹挟着雷霆砸落，掀起的暗流将珊瑚丛扯得七零八落。

我足尖点在碎珊瑚上跃起，金箍棒在掌心旋出雷光漩涡——不是系统赋予的技能，是在花果山跟着群猴胡闹时磨出的野路子，棒头缠着的桃枝虚影虽淡。

却在触及龙鳞时，将当年画鲛尾时的执念凝成尖刺，在龙爪内侧烙下歪扭的“雷桃印”。

“西海的预言书该换换了。”白湄指尖捏碎一颗珍珠雷，光粒在海水中聚成小鲛人剪影，举着雷光桃核往龙首眼睛上贴，

“当年它蹲在窗台画我尾鳍时，早把‘天命’泡进了蜜桃酒里——你看这雷劫云，不也被桃香勾得散了形？”

龙首甩动龙角，天命符文凝成的雷矛破空而来，却在接近我们时被金箍棒卷成螺旋状。

小猴子虚影趁机跳上矛尖，尾巴甩出串烤得脆响的桃核。

噼里啪啦砸在符文上——每颗桃核上都刻着歪歪扭扭的“鲛歌”二字，是我用雷光一笔一划凿上去的，此刻竟像活物般啃食着符文，溅起的光屑落在白湄尾鳍上，将褪淡的金纹重新染得透亮。

她忽然笑出声，尾鳍卷起的水流托着我们升至雷劫云底。

我看见她发间的雷光贝壳闪了闪，映出海底深处的画面：

珊瑚丛里藏着个小陶罐，罐口塞着画满猴毛纹路的油纸，里面装的正是被我们揉皱的、画着“猴子骑龙”的草图——那是三天前她偷偷塞进我修罗服口袋的，说“歪扭的画才配得上歪扭的我们”。

“预言说持棒者踏碎龙鳞？”

金箍棒抵在龙首眉心，雷光却温柔地绕过它额间的龙冠，在鳞片缝隙间织出桃枝脉络。

“我偏要让它知道，有些‘踏碎’是为了给海与天，留个能塞下桃核和鲛歌的空子——就像现在这样。”

白湄指尖轻轻点在雷光贝壳上，贝壳突然爆发出暖金色的光，将整片雷劫云染成蜜桃色。

龙首的怒吼渐渐变轻，眼瞳里的雷霆化作细碎的光斑，映着我们交缠的影子——持棒的人带着笑，甩尾的鲛人耳鳍泛红，而金箍棒上的小猴子。

正把最后一颗桃核塞进龙角的缝隙，晃着尾巴哼起了跑调的鲛歌。

海底的珊瑚丛在雷光中轻轻摇曳，夜明珠粉末混着桃香，顺着洋流飘向远方。

腕间的银链纹路悄悄变换，拼成新的图案：持棒者与鲛人背靠背坐在龙首上。

脚下是散落的桃核和发光的贝壳，远处的雷劫云里，隐约浮现出“打破预言”的光纹——那是属于我们的、歪扭却滚烫的“新规矩”。

龙啸渐息时，白湄忽然凑近我耳边，尾鳍在身后甩出细碎的光花：“南海的鲛人从不信预言，只信……”

她指尖划过金箍棒上的猴毛纹路，耳鳍蹭过我发梢，“敢用桃汁和雷光乱涂世界的笨蛋，总能把劫数，喝成带着蜜桃甜的酒。”

雷光裹着鲛歌落下，在海面砸出涟漪。

我望着远处渐渐散去的雷劫云，掌心的金箍棒忽然轻轻震颤——不是因为战斗。

而是因为掌心里，还留着她尾鳍卷过时，蹭上的、带着海腥味的温柔。

而这一切，从来不是预言的指引，只是两个不愿被规矩捆住的“异类”，用桃核和雷光，在宿命的裂缝里，硬生生凿出了一片，能让鲛歌与猴啸同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