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人来了！

眼神交汇，电光火石间，三人脑中同时炸开同一个念头。

怎么办？

下一秒，相同的疑问再次同步闪现。

“嘘——！”美倩的食指瞬间压在唇上，做出噙声的手势。她迅速凑近猫眼，心脏狂跳，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引擎，疯狂计算着所有可能的对策。

房门外

两名身着防卫局警视厅制服的男子，静立在狭窄的楼道里，沉默地等待回应。

“是不是……睡着了？”身形稍瘦的警员打破寂静，语气带着一丝困惑。

“不会吧？我再敲敲。”站在门边的警员皱了皱眉，收回的手再次举起。食指与中指弯曲关节，力道沉稳地叩击下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在密闭的楼道和室内反复回荡。就在敲击余音未绝时，门突然被拉开了一道缝隙。

小武——此刻扮演着陆凡——站在门内狭窄的空间中，强作镇定地看向门外的两人。

一滴冷汗，正沿着他额角悄然滑落。

“有事吗？”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你好，我们是警视厅警员。”靠前那位体格更壮硕的警员敬了个礼，沉声道，“接市民举报，附近区域发现疑似恐怖分子活动踪迹。特来排查，想问问你，是否留意到可疑人物？”

“我刚打工回来，”小武模仿着陆凡可能的语气，“路上没看见什么生面孔或者可疑的人。”

“这样啊。”问话的警员一边应着，目光却极其自然地扫过玄关内部，视线短暂地停留在那件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深蓝色校服上。“你是学生？”

“嗯，明珠中学高等部一年级。”小武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语气带着学生应有的确认感。

“哦，那可是所好学校。”稍瘦的警员脸上露出一丝职业化的笑容，“既然没发现异常，那就打扰了。”

言毕，没有更多收获的两人转身，沿着昏暗的楼道慢慢走远。

“呼——！”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小武才猛地退后半步，一把关上房门，后背重重抵在冰凉的门板上，大口喘息起来。

刚才情急之下兵行险招，冒充陆凡！所幸资料显示此人性格孤僻，活动范围狭窄，巡逻警员确实不认识他真容。这计划风险极高——情报稍有差池或警员更警觉些，等待三人的将是整个防卫局的追捕。

好在，蒙混过关了！

“好险……好险！”美倩和怜汐从卫生间门后探出头，警惕地确认再无威胁后闪身出来。

美倩拍着起伏的胸口，惊魂未定：“快走！这地方不能待了！”

“对，赶紧撤！”小武心有余悸，只想立刻逃离这块烫手山芋，“今天又白忙活一场。”至于寻找耀文印记？主要部位都检查过了，那点巴掌大的布料下面…可能性微乎其微。

既然两人都提议撤退，向来没什么主见的怜汐自然也无异议，轻轻点了点头。

此次行动宣告失败。小武这样想着，略作调整吐出一口浊气，转身将手稳稳放在了冰凉的门把手上。

卫生间内

“呃……”陆凡喉间溢出痛苦的呻吟，艰难地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他挣扎着从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坐起，刺眼的白光灼得他立刻眯起了双眼。

后脑传来的肿胀如同灌铅，仿佛整个头颅重的抬不起来。

双眼艰难地适应着光线。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布满水渍的白色瓷砖地面和墙面。

洗脸台上镜子里映照出的那张苍白、茫然的脸，是他自己没错。

卫生间？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一连串混乱的疑问瞬间涌入他尚在昏沉的大脑。

几秒后，比疑问更强烈百倍的惊骇才猛地击中了他——

为什么……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冰冷刺骨的地板上？！

“梦游了？”陆凡拼命回忆，残存的印象只有自己疲惫不堪地扑向床铺的画面。

但这个荒诞的念头瞬间被另一个近期的恐怖传闻吞噬得无影无踪。

窥迷者。

校园里悄然流传的怪物。传闻是个被“启示录病毒”侵蚀了心智、引发神经错乱的疯子。

他神出鬼没，专门针对落单的人，使用各种手段迷晕目标，然后……将他们剥个精光，只为满足自身扭曲而病态的窥探癖。

难道自己…也成了那个变态的猎物？

意识到赤裸的现实，以及可能已经发生的、令人作呕的窥视，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惧攥紧了陆凡的心脏，他几乎想哭。

“……走吧！……”

突然，一丝极其微弱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地透过卫生间的门缝挤了进来。

后脑的剧痛让陆凡听觉模糊，无法辨清内容，但那声音似乎并未停歇。

强烈的疑惑压过了身体的疼痛。他扶着冰冷的墙面，艰难地支撑起赤裸的身体，光着的脚掌直接踩在刺骨的地砖上。

他蹒跚着挪到门前，颤抖的手搭上了冰冷的门把手，屏住呼吸，轻轻转动——

“咔哒！”门锁清脆回弹的声音骤然响起。门，向内悄然打开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