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荆州烽烟

建安十七年秋，襄阳城。

俞鸿站在城楼上，手中青铜望远镜的镜片反射着汉水粼粼波光。三十里外的渡口，关羽的先头部队正在搭建浮桥，青龙偃月刀的旗幡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军师，探马回报，关羽全军约五万，其中水军精锐三万，号称十万。“满宠声音干涩，“我军在荆襄一带可调之兵不足两万...“

“足够了。“俞鸿放下望远镜，镜筒上精巧的齿轮调节装置闪着冷光——这是他用现代光学知识指导邺城工匠秘密打造的观测工具，全天下仅此一件。

身后传来铠甲碰撞声，曹仁大步走来：“子翼，樊城告急！关羽已派关平率三千死士渡过汉水，欲断我襄阳后路！“

俞鸿展开羊皮地图，指向汉水一处弯曲河道：“令徐晃将军率轻骑两千，携带'火龙'，在此设伏。“

“那物...真能用？“曹仁面露疑色。三个月前，俞鸿从汉中带回一批神秘军械，其中就包括这种被称为“火龙出水“的管状武器。

“今夜便知分晓。“俞鸿嘴角微扬。这所谓的“火龙“，实则是他根据拜占庭帝国希腊火原理改良的原始火焰喷射器——用压缩皮囊储存火油，通过铜管和活塞装置喷射，虽然射程仅二十步，但足以在近距离制造恐怖效果。

暮色四合时，关平部队果然沿预定路线行进。当先头部队进入河湾狭窄处，岸边芦苇丛中突然爆出三道火柱！

“天火！“荆州兵惊恐大叫。火舌舔舐之处，士兵瞬间变成人形火炬。更可怕的是，一些火油溅到水面继续燃烧，将渡船化作团团火球。

混乱中，徐晃铁骑杀出，关平大败而逃。此战烧毁荆州战船二十余艘，毙敌千余，而曹军伤亡不足百人。

捷报传至襄阳，曹仁大喜过望：“子翼此物神妙！当速报丞相！“

“不急。“俞鸿摇头，“关羽用兵如神，必会调整策略。真正的恶战还在后面。“

他连夜调整防御部署：第一道防线在汉水设铁索拦江，悬挂火油桶；第二道在岸边布置三百架改良霹雳车（基于扭力弹簧的大型弩炮）；第三道才是城墙上的配重投石机群。这种立体防御体系，完全超越了时代。

次日黎明，关羽亲率大军压境。当他看到江面上漂浮的焦黑船骸时，丹凤眼微微眯起：“曹营何时有如此火器？“

谋士马良谨慎道：“听闻俞鸿在邺城广招方士，研制奇技淫巧...“

“雕虫小技！“关羽一捋长髯，“传令，全军后撤三里扎营。另派快马去江陵，调攻城塔来。“

这一反常举动引起俞鸿警觉。历史上关羽勇猛果决，绝不可能因小挫而退。他立即派斥候探查，果然发现关羽派周仓率精兵五千，正秘密向上游移动！

“欲效韩信暗度陈仓之计？“俞鸿冷笑，随即向曹仁献计：“可令满宠佯装增援樊城，实则埋伏于隆中古道，待周仓过时...“

三日后，周仓部队在狭窄山道遭遇满宠伏击，滚木礌石之下死伤惨重。关羽闻讯大怒，亲提青龙刀来战，却在汉水边被霹雳车阵列阻截——这些改良弩炮射程达四百步，特制巨箭可贯穿三重盾牌！

两军陷入僵持。俞鸿知道，按历史进程，秋汛将至，关羽将利用水势“水淹七军“。他必须提前防范。

“加固汉水堤岸？工程太大...“曹仁摇头。

“不，我们主动决堤。“俞鸿语出惊人，“但只在次要地段，引导洪水淹没关羽预设的埋伏区。“

这是一个冒险的计划。十月初，暴雨连降三日，汉水暴涨。俞鸿命人连夜掘开上游三处堤坝，洪水呼啸而下，却正好冲毁了关羽预设的伏击阵地——那里已埋伏了五千弓箭手！

“天助曹军！“当探马报告洪水冲走荆州伏兵时，曹营众将纷纷感叹。只有俞鸿知道，这是他根据现代水文知识精确计算的结果。

关羽连番受挫，军心浮动。俞鸿抓住时机，发动心理战：

他命士兵在阵前高喊“云长背约“，揭发刘备先取益州违约之事；又派细作在荆州军中散布谣言，称关羽久镇荆州，早有自立之心；更阴险的是，他伪造了数封孙权写给曹操的“密信“，故意让关羽截获，信中提及“共分荆州“之事。

这一连串操作直击关羽心理弱点——他最重名誉，又素来轻视孙权。果然，关羽开始疑神疑鬼，竟将留守江陵的糜芳、傅士仁调往前线，导致后方空虚。

“军师妙算！“徐晃捧着战报兴奋道，“关羽分兵把守各处，主力已不足三万！“

俞鸿却眉头紧锁：“东吴那边可有动静？“

“据报吕蒙称病回建业，陆逊接任都督，正撤换沿江守将...“

“不好！“俞鸿拍案而起，“此乃东吴惯用伎俩！吕蒙必是准备偷袭荆州！“

众将愕然。按常理，东吴背盟对曹军有利，俞鸿为何如此紧张？

“速备快马，我要亲见关羽！“俞鸿突然决定。

曹仁大惊：“子翼疯了？关羽恨你入骨，此去必死！“

“若不去，三国格局将彻底失控！“俞鸿心中暗急。历史上吕蒙白衣渡江，关羽败走麦城，随后刘备伐吴惨败，这一连串事件将导致蜀汉元气大伤。如今他既已改变曹军命运，就必须确保蜀汉仍有制衡曹魏的力量！

当夜，俞鸿化装成商贾，冒险潜入关羽大营。被刀斧手押入中军帐时，关羽正秉烛夜读《春秋》。

“俞鸿？“关羽丹凤眼寒光迸射，“好胆量！“

“君侯危在旦夕，不得不来。“俞鸿直视关羽，“吕蒙诈病，东吴即将偷袭荆州！“

关羽冷笑：“挑拨离间之计？“

俞鸿取出一样东西——半枚断箭：“此乃去岁赤壁战后，诸葛亮与我的信物。他知我身在曹营心在汉，特留此物为证。“

这当然是谎言。断箭是他伪造的，但做工精巧，箭杆上确实刻着诸葛亮的表字“孔明“。

关羽将信将疑，命人取来纸笔：“你既通风报信，可敢写下具体军情？“

俞鸿毫不犹豫地写下吕蒙计划、陆逊布防等细节，甚至精确到东吴进攻路线和日期。这些本该是绝密情报，但作为穿越者，他烂熟于心。

“若所言不虚...“关羽沉吟片刻，“你想要什么？“

“只求君侯退兵三十里，让我对曹公有交代。“俞鸿拱手，“至于荆州防务，君侯自当明察。“

离开敌营时，东方已露鱼肚白。亲兵陈勇牵马等候多时：“军师，刚收到邺城急件！“

火漆封印上是司马懿的私印。俞鸿拆开一看，只有寥寥数字：“君之匕首，甚是有趣。“

“什么意思...“俞鸿正疑惑，突然发现信封夹层还有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绢，上面画着一把匕首的精细图样——与他穿越时随身携带的现代战术匕首一模一样！

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司马懿怎会知道这把匕首？难道他也...

“军师！快看！“陈勇突然指向汉水方向。只见江面上升起数十盏孔明灯，灯光排列成奇异图案，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格外醒目。

这是俞鸿与蒲元约定的紧急信号——邺城有变！

当俞鸿匆匆赶回襄阳时，更大的震惊等着他：曹操特使荀彧已在府衙等候多时。

“文若？!“俞鸿难以置信。历史上荀彧此时应该已被曹操赐死！

荀彧面容憔悴，却带着神秘微笑：“子翼别来无恙。丞相命我带来口谕：'卿所献火龙水图，孤已阅毕。天下奇才，莫过于此。'“

俞鸿瞬间明白——他半年前秘密送往邺城的“火龙出水“设计图，曹操不仅采纳了，还大规模投产！这意味着曹军将拥有超越时代的火焰武器...

“还有一事。“荀彧压低声音，“司马仲达近日向丞相献上一卷《异物志》，其中记载一把'形制奇诡，寒铁所铸'的匕首，与子翼随身之物极为相似...“

俞鸿强自镇定：“不过是西域奇器罢了。“

“是吗？“荀彧意味深长地取出一卷竹简，“那这建安元年谯郡苦县的户籍册上，为何查无'颍川俞氏'的记载？“

晴天霹雳！俞鸿终于明白司马懿的威胁有多严重——他不仅发现了匕首，还查证了自己的身份造假！

“文若兄...“俞鸿声音干涩。

“不必解释。“荀彧突然收起竹简，“丞相只问一句：子翼可愿继续为曹氏效力？“

这是最后通牒。俞鸿深吸一口气：“鸿此生，唯丞相马首是瞻。“

“好。“荀彧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丞相已表你为前将军，假节钺，总督荆襄军事。至于司马懿...“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铜印，“调任凉州刺史，即日赴任。“

明升暗降！曹操这是在保他？还是另有用意？

荀彧临走时，突然低语：“子翼可记得《老子》云'祸兮福所倚'？丞相近日头风发作频繁，世子（曹丕）监国理政...“

言外之意：曹操健康恶化，曹丕即将掌权。而众所周知，曹丕对俞鸿的“奇技淫巧“极为推崇。

送走荀彧，俞鸿立即召集心腹：“备快马，我要秘密前往江陵！“

“此时去东吴前线？“陈勇愕然。

“不是见东吴人。“俞鸿眼中精光闪烁，“是见诸葛亮派来的密使。“

原来，早在汉中时，诸葛亮就通过赵云与俞鸿建立了秘密联系渠道。如今荆州局势危急，双方都需要重新评估战略。

三日后，江陵城外废弃道观。

俞鸿没想到，东吴派来的密使竟是诸葛瑾！更意外的是，诸葛瑾开门见山：“吴侯愿与曹公共分荆州，以湘水为界。只要曹公保证不插手我军取江陵...“

这是历史上孙权背刺关羽前的标准话术。俞鸿心中冷笑，表面却故作沉吟：“此事需丞相定夺。但我有一事不解——吕蒙将军当真病了？“

诸葛瑾脸色微变：“子瑜（诸葛瑾字）不知军师何意。“

“那换一个问题。“俞鸿逼近一步，“若关羽回师救江陵，陆逊能在彝陵挡住他吗？“

这个问题直击东吴软肋。历史上陆逊确实在彝陵设伏，但如今俞鸿已提前警告关羽，战局必将不同。

诸葛瑾额头见汗：“军师此言...“

“回去告诉仲谋（孙权字）。“俞鸿冷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若偷袭荆州，我即刻放关羽全军南下，届时合肥空虚...“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诸葛瑾脸色煞白，匆匆告辞。

俞鸿知道，这步险棋成功了。孙权生性多疑，得知计划泄露后，很可能会推迟甚至取消偷袭。

返回襄阳途中，陈勇忍不住问：“军师真要放关羽回救江陵？“

“虚张声势罢了。“俞鸿摇头，“我要的是三国鼎立，不是一家独大。“

正说话间，前方山道转出一队人马，为首者白袍银甲，正是赵云！

“子龙？!“俞鸿大惊。

赵云拱手一礼：“孔明先生命我传话：'天机已变，望君慎择。'“

“何意？“

“先生夜观天象，发现紫微移位，将星暗淡。“赵云沉声道，“此象主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先生言，唯有'异星'可解。“

异星？俞鸿心跳加速。诸葛亮竟看出他是穿越者？

“先生还有何指教？“

赵云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此乃《八阵图》要诀。先生说，军师既通奇门遁甲，当能参透其中奥妙。“

俞鸿展开帛书，只见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阵型变化，但在现代人眼中，这分明是一套复杂的数学模型！诸葛亮竟将军事战术数字化，超前了整整十八个世纪！

“替我谢过孔明先生。“俞鸿郑重收下，“另有一事相求——请刘皇叔暂缓称帝。“

历史上刘备闻知关羽死讯后，立即在成都称帝。俞鸿希望改变这一进程。

赵云深深看了他一眼：“云必带到。“

分别时，赵云突然问：“军师可知司马懿近况？“

“调任凉州，应是明升暗降...“

“未必。“赵云摇头，“据我军细作报，司马懿在凉州广招羌兵，又秘密联络西域商人，购置奇铁异石。其所图非小。“

俞鸿心中警铃大作。司马懿这是在积蓄力量？还是...也在研发超越时代的武器？

回到襄阳当晚，俞鸿做了个奇怪的梦：他站在现代城市的十字路口，手中握着那把战术匕首；对面，穿汉服的司马懿手持一模一样的匕首，朝他诡异微笑...

惊醒时，亲兵急报：关羽撤军了！同时江陵传来消息，吕蒙突然“病情加重“，东吴水军撤回柴桑！

“成功了...“俞鸿长舒一口气。他改变了历史上最关键的荆州之战走向！关羽未败，荆州未失，三国格局将彻底不同！

但当他展开最新战报时，一行小字令他毛骨悚然：

“司马懿在凉州炼制'天火'，已试验三次。最后一次，焚毁祁连山麓十里草木...“

天火？那分明是——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