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方势力

当楚歌说出“一个都别想走”的时候，他身上那股平日里慵懒洒脱的气质，便已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暴的，凛冽的战意。

他不再是那个倚在柳树下，笑看风云的乐师。他是一个被触及了逆鳞的，愤怒的守护者。

“杀了他！”赵询被楚歌那骇人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随即色厉内荏地吼道。

四名“黑冰台”的刺客，没有丝毫犹豫，结成一个简单的合击之阵，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同时攻向楚歌。剑光闪烁，如同四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楚歌长啸一声，不退反进！

他的“踏歌剑法”，此刻再无半分飘逸，只剩下最直接、最有效的攻伐。他手中的“凤求凰”玉笛，每一次挥出，都带着一股决绝的劲风。他不再点到为止，而是招招都攻向敌人最脆弱的关节与要害。

他不能退。因为他的身后，就是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老楚。

激战瞬间爆发！

楚歌虽被怒火催发了全部的潜能，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些“黑冰台”的刺客，远非寻常护卫可比，他们招式简单，却招招致命，配合默契，宛如一体。

一番激战下来，楚歌身上已添了两道血痕，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虽击倒了一名刺客，但自己也被另一人的剑风，扫中了臂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衣。

就在他渐渐感到力不从心，陷入重围之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战场的边缘。

夜琉璃。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让整个战场的压力，骤然提升了数倍。她像一条等待着最佳时机的毒蛇，锁定了那个因激战而露出破绽的猎物。

赵询见状大喜：“琉璃！快！杀了他！夺回乐谱！”

夜琉璃没有理会赵询的叫嚣。她的眼中，只有楚歌。她看到他身上的伤，看到他眼中的怒火，也看到了他那因为力竭而出现的，一瞬间的僵直。

就是现在！

她动了。

身影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人与刃合为一体，直刺楚歌的后心。

这一击，她用上了全力。她要在这场混战中，一击定乾坤！

楚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正要不顾一切地转身迎敌，哪怕拼着重伤，也要挡下这一击。

然而，就在此时！

“咻！咻！咻！”

数道尖锐的破空之声，从天而降！十几支寒光闪闪的羽箭，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精准地覆盖了整个院落，将夜琉璃和那几名“黑冰台”刺客的攻势，全部打断。

“什么人？！”赵询惊叫道。

只见院墙之上，不知何时，已站满了身着齐国武士服的弓箭手。为首的，正是公主府的校尉，霍云。他们张弓搭箭，将整个陶窑院落，围得水泄不通。

三方势力，在这小小的院落中，形成了诡异的对峙。

秦国的“黑冰台”，齐国的公主卫队，以及被夹在中间的，衣衫染血、孤身一人的楚歌。

夜琉璃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无比难看。她知道，自己中计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位齐国公主，竟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他们！

“霍校尉，”她冷冷地说道，收起了短刃，“我乃秦国使节团的人，你们齐国，是要挑起两国争端吗？”

“我等只知奉公主之命，清扫城内匪类，保护齐国子民。”霍云寸步不让，他的目光，越过夜琉璃，落在了楚歌的身上，“至于阁下的身份，还请随我回府，向公主殿下亲自解释吧。”

这是一场无解的死局。

楚歌看着这一幕，忽然笑了。他笑得很大声，很畅快，笑声中，却带着无尽的悲凉与自嘲。

他扶起地上的老楚，朗声说道：“真是有趣！一个快要死的老头子，一个江湖卖唱的，竟能劳动秦、齐两大强国，出动这般阵仗。真是……三生有幸啊！”

他的目光，扫过霍云，扫过夜琉璃，最后，落在了吓得瑟瑟发抖的赵询身上。

“你们都想要我身上的东西，对吗？”他问道。

无人回答，但所有人的眼神，都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楚歌点点头，他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从怀中，取出了那卷古旧的羊皮乐谱，高高举起。

“想要？”他笑着，眼中却是一片疯狂，“那就，都别想得到！”

话音未落，他竟是将那卷价值连城的《南风》残卷，猛地，抛向了院中那个仍在熊熊燃烧的，烧制陶器的火窑！

“不要！”

“你敢！”

姜月华和蒙毅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从不同的方向，齐声响起。原来，他们两位真正的棋手，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

然而，已经晚了。

那卷承载了无数秘密与传说的乐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眼看就要落入烈火之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身影，如闪电般，同时从暗处射出，扑向火窑。

一道，是黑色的，来自夜琉璃。

一道，是月白色的，来自去而复返的，公主姜月华！

而在她们动身的那一刻，楚歌抱起地上的老楚和他儿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着与火窑相反的方向，猛地窜出。

一场三方势力的混战，在这小小的院落中，因为这一个疯狂的举动，被彻底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