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教士斯丹尼并没有见过伊芙，但从一段时间就寄一封的信，能感觉到对方很执着。
他随即想起了神甫大人的话：
“猎人？如今猎人这一圣职和私军又有什么区别，只有最忠诚的孩子才能被选中，成为主在暗中的锋刃，宝贵的圣洗药剂才不可能浪费给他们。这些认不清时代的家伙，不用理那么多。”
他摇了摇头，又一次驳回了对方的申请，即使他挺想给对方一个机会，但决定权不在他手里。
“斯丹尼。”
他听到背后有声音在叫他，连忙站起来，看清了来者后，深深地行了一礼：
“雨果神甫。”
大腹便便的雨果神甫走了过来，他的脸在烛光的阴影中有些看不清：
“今天主教大人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吧。”
斯丹尼一愣，随即想到了今天白天，一向端庄高洁的主教大人，竟然浑身焦黑、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就像是从火灾现场逃出来的一样。
主教大人回来之后，立即把自己关在了静修室，不准任何人进入。
主教是从教堂后门偷偷回来的，所以当时看到主教状态的人不多，而斯丹尼很不巧，就是其中一个。
他那时正好去后方的储藏室领取油墨，看到了那一幕。
当时他瞪大了眼睛，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
主教大人可是一位实力强大的神迹师，据说实力和高级魔法师不相上下，什么人能让他伤成这样？
斯丹尼识相地把这件事压在了心里，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雨果神甫为什么此时要过来谈这件事，这件事传出去可以视为教会的耻辱了！
他随即有些害怕，身体不由地颤抖了起来。
过去教会所做出的各种极端举动，他也曾有所耳闻，仅仅是教义不同，就能将另一派系的同袍屠戮得一个不剩。
他也要被灭口了吗？
“放松，斯丹尼。”
雨果神甫挺着大肚子走到了他身前，从侧面看上去有斯丹尼两个宽。
在如今被占领的浮黎市，想找出几个肥胖的人可太难了，浮黎市人民在布莱梅的控制下实行配给制，任何食物都得凭票券购买，连中产阶级想吃点好的，都得去黑市偷偷拿金银首饰换。
“你是主忠诚的孩子，并无做错任何事情，又为何恐惧呢？”
即使听着雨果神甫这样说，斯丹尼还是忍不住地后退了一步。
“斯丹尼，你跟着我学习了四年，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处理了不少了。”
雨果神甫又贴近了他一些，把声音压低了不少：
“所以，你到底是教堂的一名普通助祭，还是我的得力手下呢？”
斯丹尼立即反应了过来，在胸口画了一个圆，沉稳地低声说道：
“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雨果神甫。”
“很好。”雨果神甫满意地点点头，继续低声说道：
“我给你一个任务，你去做好。至于你今天看到的事情，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这既是承诺，也是一句威胁。
斯丹尼点点头，听着雨果神甫在他耳边低语了起来。
……
浮黎大图书馆。
这里历史悠久，饱经风霜，在多次足以巅峰西兰花国的大变革中都挺了下来。
里面贮藏着几百年积累下来的无数图书，其中不少都是珍贵的原本，这既是一座藏书丰富的图书馆，又是一座记载无数文明的博物馆。
范迪在夜色中兜兜转转，走到了这里。
宵禁之后的浮黎实在太过无趣，街道上只有巡逻的布莱梅士兵。
民众都躲在了自己那小小的安居之地，拉上了厚厚的窗帘，里面发生了什么，范迪也不好去窥探一二。
所以范迪走了一会儿后，竟发现有些无聊。
他本来还打算之后都昼伏夜出呢，现在看来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他必须多与人接触，才能找到救出芙兰德尔的机会。
那么人无聊的的时候，最应该去哪里呢？
那当然是图书馆了，还能是娱乐场所不成？
于是范迪就来到了这里。
黑夜的图书馆静得像一座坟墓，不同于别的场所，这里不开灯是真的干不了别的事。
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早就在太阳还没落山前就早早地锁紧了大门，回家休息了。
轻松从楼顶翻进去，范迪在寂静的书架中徘徊。
他看着书架上的大分类，文学类的书籍直接被他排除在外，他是来看看能不能寻到一些对理解这个世界有用的书籍的。
走到历史书架，他直接找来了一本破破旧旧的世界通史翻看起来。
大体的内容和原本世界的变化不大，但到了关键历史节点上，总会出现一些和原本有所出入的地方和一些新冒出来的人物。
比如公元元年是奥尔弥尔飞升的那年，不再是原本的老耶。
公元一四五三年攻破君士坦丁堡的主力不再是奥斯曼的大军，奥斯曼的大军有点打杂和掠阵的意外，真正一人攻破君士坦丁堡魔法防御大阵的，是当时的新神纳什哈拉。
新神？
范迪想起来皮囊升级也有新神篇，但貌似据编写者希维图尔所说，新神篇并非他的心血之作。
对了，正好看看有没有神话或者民俗类的书，了解一下新神和旧神在普通民间流传的故事。
范迪就这么在黑暗中翻看着各种书籍，没有一点灯光。
神话里还真有格葛罗斯和希尔薇安的故事，那里面称格葛罗斯为破坏与毁灭之神，为古老的混沌带来了毁灭，而希尔薇安带来爱与创造，在混沌的废墟上创造了美好的新世界。
范迪当然不会信了这些摆在图书馆神话故事架子上，这些谁都能翻阅的书籍。而且一个毁灭一个创造，这也太简单的二元论了。
如果这两位旧神就已经把毁灭和创造的事干完了，那维奴什卡、月神这些旧神岂不是逼格都低了很多？而且你这神话也只有两位旧神啊，皮囊圣经提到目前已知的有五位旧神呢。
怕不是你这神话编写的时候，人类还没发现后面的三位旧神……
范迪继续向图书馆深处走去，他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楼下似乎有微弱的光线。
那光线并不明亮，但在图书馆一点灯光都没有的绝对黑暗里，还是能看到一点痕迹的。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