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萧启渊来到后院,李青樱依旧如同雕像般,仿佛这十几天一直没动过。看得萧启渊莫名的一阵心痛,他走到女孩面前,将一柄长剑递给她,“这是爷爷的佩剑,我本想留作纪念,但觉得应该给你更加合适。”
李青樱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抬起头,两双疲惫的双眼四目相对,她用颤抖的双手缓缓捧起那柄曾悬挂在李重军腰间的佩剑,剑鞘上的皮革早已被岁月磨得发亮,熟悉的纹路在她掌心留下冰凉的触感。当她将剑身稍稍抽出时,寒光映出她红肿的眼眶——那里面早已干涸的泪水,此刻竟又涌出两行清泪,顺着消瘦的脸颊滚落,滴在剑刃上。
“爷爷...“,她张了张口,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丝嘶哑的气音,像是破损的风箱在艰难抽动。那声音干涩得可怕,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用砂纸磨过,带着血丝般的粗粝感。
破碎的呼唤刚出口就消散在空气中,仿佛连声带都被泪水浸泡得肿胀溃烂,李青樱哽咽着将剑抱入怀中,剑鞘紧贴着心口的位置,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仍能看清剑柄上缠绕的旧布条——那是去年她亲手为爷爷换上的。
萧启渊转身走了出去,李青樱模糊的视线一直盯着萧启渊的背影,她虽是女将,但也只是名普通女子,这种时候依旧希望有个人能来安慰自己,希望有个肩膀可以依靠,希望有个胸怀可以埋首痛哭,但随着萧启渊渐渐远去的身影,巨大的失落感在她心中蔓延,就在萧启渊身影即将消失的那刻,就在李青樱打算关闭自己心房的那刻----
“来我【黑渊军】,我陪你报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着无与伦比的坚定,狠狠砸进了李青樱心中。少女浑身一震,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怀中紧抱的佩剑突然变得滚烫,剑鞘上未干的血迹灼烧着她的掌心,她缓缓抬头,被泪水泡肿的眼睛里,渐渐燃起两点星火,一滴泪砸在剑锷上,溅起银亮的水花。李青樱忽然挺直脊背,指节泛白地握住剑柄,当她再度抬眼时,眸中颓丧尽褪。
几日后,病好的差不多的萧启渊坐在【玄军阁】,镇定下后,他开始分析这次袭击:“我军在边境和【世天王朝】对峙,就算对方发动突袭,我军也不应该毫无察觉,而且爷爷身居中军大帐,怎么可能被轻易包围”
慕容琉璃端坐一旁,手中拿着好几份文书,“殿下,这一战,我军外围暗哨全部被悄无声息的拔掉,而且敌军丰常清楚我军布防,所以......”
“军中有内鬼?”,萧启渊眉头紧紧皱起。
“根据【千丝院】的调查,不止军中,恐怕朝中也有”
萧启渊猛地一掌拍在案几上,檀木桌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茶盏跳起,滚烫的茶水溅落在奏章上,他眼中寒光暴射,额角青筋根根突起,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MD“
慕容琉璃吓得浑身一颤,手中文书“啪嗒“掉在地上,她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樱唇微张却不敢出声,原本莹白如玉的脸颊瞬间血色尽褪,整个人如受惊的小鹿般僵在原地。自从跟了萧启渊,除了当时他吓唬自己的那次,这位太子一直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这是慕容琉璃第一次见到萧启渊如嗜人猛虎般的凶恶神情。
“要多久?”
“啊...哦,五....不,三天,三天之内属下必定彻查此事”,又要加班了,慕容琉璃心中叫苦,但看着萧启渊的表情,她也不敢多话。
“殿下,我们吞并【天誉王朝】等国,实力暴涨,给【世天王朝】产生了压力,所以才有了这次偷袭,而且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开战”
萧启渊沉默不语,手指不停地敲着桌面,慕容琉璃静静地看着他。
许久后,他缓缓开口:“从今天起,【黑渊军】全军备战”
“殿下!这....”,以慕容琉璃的聪慧,自然知道萧启渊要干什么,“如今我大秦与世天依旧差距巨大,理应..........”,但当她看到萧启渊漆黑如夜的双眸后,反对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也算大致了解这位太子的脾气,最终只能领命。
慕容琉璃自己也没意识到,要是以前,虽然萧启渊要求她以大秦利益为主,这种能和世天王朝开战,能为自己报仇的事,她是无条件同意的,但刚才她自己却下意识的为了大秦利益,想要阻止萧启渊。
三天后,慕容琉璃拿着一份文书放在桌子上,这一次,她学乖了,放下后立刻转着轮椅退开好远,纤细的双手还捂住了耳朵。
不出所料,萧启渊这次直接掀翻了桌子,“梁文炳,你个狗娘养的,老子要灭你满门”,巨大的声响甚至惊动了护卫。
右相梁文炳,身居大秦高位,竟然是世天王朝的人,潜伏大秦数十年,不仅在朝中,还在军中扶持自己的势力,这次更是将军中机密泄露出去,导致世天军可以提前拔掉所有秦军暗哨,悄无声息地靠近秦军大营,突然发难,更是知道秦军大营部署,重点进攻李重军所在主营。
“情报确切吗?”,即便是震怒中,萧启渊依旧没有失了理智,他亲自仔细审阅每一份情报,慕容琉璃对此极为欣赏。
直到确认属实后,萧启渊反而平静了下来,但慕容琉璃知道,这平静的海面下是何等的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