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恒博瞬间表情一僵,因为他看到秦玄素拿出了一个,沾满泥土的包裹。
苏晨假装不知情的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在书房后边,一块荒地里发现的,挖开之后果然发现另有乾坤,殿下请看!”
秦玄素打开包裹,然后众人就看到那里头,藏着盖有钱氏印鉴的售粮契书三份:
“以市价三倍,向浮屠军出售陈粮五千石。”
“约定次年春供新粮八千石。”
“契尾附钱氏家主私印,及"避税分利"密语。”
钱恒博顿觉天旋地转,然后终于明白一个事实:这个殿下,他想让自己死!
他知道这些东西肯定不是他的,但这个时候却离奇的出现在他的府上,足以说明这是苏晨提前准备好的。
这个歹毒的小子,打从一开始就想置他于死地,所以连罪证都提前准备好了!
这东西,是从他府上搜出来的,不管是真是假,他都百口莫辩!
苏晨目光越过那些契书,拿起了一把刀刃,冷笑道:“弯月金错刀,这可是浮屠军配置军刀啊!”
“钱恒博,你还敢说你清者自清?”
“不可能!这不是我的!这些东西都不是我的!”
“有人想栽赃陷害我!”
钱恒博极力反驳,大声尖叫。
眼红脖子粗,就连眼球也跟着鼓胀起来!
“那个埋藏赃物的土坑,现在还在后院,你要去看看吗?”
秦玄素冷笑道。
“不用看了,这契书上不仅有钱家的印鉴,还有你钱恒博的私印,还想狡辩?”
苏晨冷哼道,心中暗暗的给林平安点了个赞。
实际上,他只准备了契书和这军刀,那私印和印鉴,只怕是林平安为了稳妥起见,偷摸溜进钱恒博书房后盖上的。
“是你们!这些东西是你们提前准备好的,就是为了诬陷我!”
钱恒博大吼道。
“诬陷?”
苏晨嗤笑一声,继而问秦玄素:“你们搜查时,这钱府上下,可有人瞧见了。”
“有,那些家丁奴婢,都在一旁看着。”
“哦?那就做不得假,如果这东西真是我们趁乱安置于府中的,他们肯定也会看到的吧?”
“那是自然,要想趁乱安置,那就得先挖个坑,把这些东西藏进去,然后再埋好。”
“那些家丁全程观望,怎么会没有察觉?”
苏晨和秦玄素,同时似笑非笑的望向钱恒博。
钱恒博顿时摇摇欲坠,欲哭无泪。
万事皆休。
万事皆休啊!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蠢得不是这个殿下,而是那不自量力的自己!
竟然还想着卡他的脖子,如今对方的报复来了,却是如此的狠辣阴险,让他找不到丝毫反抗的机会。
有这皇子和边军作证,这卖国资敌的罪名,怕是板上钉钉了。
良久,钱恒博才有气无力的说道:“殿下究竟意欲何为,请明示吧!”
他认输了!
不,应该说是形势所迫,不认输不行了。
苏晨重新坐下,但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让秦玄素和张云起斥下左右,只留下几个可靠的亲信。
因为接下来的话,不能为人所知。
钱恒博也若有所感,命令美妾们离开。
等这兰亭就只剩下寥寥数人后,苏晨才淡淡的问道:“那布防图,你已经交给浮屠军了?!”
“还没来得及制作。”
钱恒博苦笑道。
事已至此,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义了,还不如全盘托出,兴许还能捡回一条狗命。
铿锵!
秦玄素瞬间拔剑,怒目圆睁:“老猪狗,我宰了你!”
原本他还对钱恒博卖国资敌一事半信半疑,如今听他亲口承认,当即便是怒火攻心。
要杀人泄愤。
如果不是这老猪狗,他们边军怎么会死,那么多无辜将士?
苏晨啧了一声:“别急,事已至此,你杀了他又有何用?”
秦玄素咬牙切齿,但终究不敢违逆这高深莫测的殿下,愤恨的按下剑柄。
“没有就好,回头我重新制造一份假的布防图,你代我交给那浮屠军。”
苏晨说道。
南越既然对虎州依旧虎视眈眈,那么来而不往非礼也,苏晨没理由不予以痛击!
钱恒博惊愕抬头:“跟我买布防图的,可是那凶名显赫的伽罗耶。”
“我若是戏耍了她,以她的性格必定不留余力,且不留余地的屠了虎州满城,到时候可就生灵涂炭了啊!”
苏晨嗤笑一声:“好像我们把真的布防图给了她,她就不屠我虎州满城一样。”
“你要是真在乎这虎州百姓的死活,就不会卖国资敌了。”
“你不过是想在她破城之后,借由你俩的关系,从南越国那边讨份好差事,到时候虎州尽死你独活,是吧?”
钱恒博不敢吱声了。
“老狗,还要我说得多清楚?现在的你,已经没得选了,要么帮我坑杀浮屠军,要么你就去死吧!”
说完这话,苏晨就不说话了。
等待着钱恒博的回应。
良久,钱恒博才一咬牙:“老夫愿为殿下效劳!”
“别扯淡,你可不是在为我效劳,我的麾下也容不下你这种卖国贼,你现在是在救自己的命。”
“是。”
钱恒博有气无力的点头。
“还有,从今天开始,你每月都得往我府上送去二百石粮食,往边军送三百石粮食,而且只要精米!”
“哦对了,本殿下和边军都是分文不出,得免费!”
钱恒博气得浑身哆嗦,每月五百石,还是精米!
这还真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等海量,即便是他钱家,长此以往,也是相当的吃不消啊。
如今粮仓里储存的精米,除去卖给浮屠军的,几乎就已经所剩无几了,若以每月五百石的速度消耗,不出数月就会消失殆尽!
到时候,除去那自家田地收割来的米,他还得额外对外购买,才能补齐这数额!
血亏!
也就是说,打今儿起他钱家就得无条件,供养着苏晨和边军,这是在吸他的血!
可现在的他,却无力拒绝!
“说话!”
苏晨暴喝道。
钱恒博浑身一哆嗦,欲哭无泪道:“老夫必定系数奉上!”
“这就对了嘛,别让我觉得我是在自说自话,亦或是觉得你心有不甘,试图对本殿下打击报复。”
“你说,你是不是想报复我?”
“不是,老夫绝无此意。”
钱恒博使劲摇头。
“是吗?那笑一个?”
苏晨咧嘴笑道
于是钱恒博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真特么难看!”
苏晨一巴掌打过去,继而又抓起头晕目眩的钱恒博衣领,阴恻恻的笑道:“记住了,这个秘密,老子吃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