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山雨欲来

他穿着灰色旧长衫，头发一丝不苟，脸上平静，眼底却藏着憔悴、惊悸和压抑的探究欲。

看向洛墨的眼神复杂。

“洛墨同学，小舞同学。”

玉小刚声音刻意温和，难掩紧绷：“请留步。”

洛墨停下，目光平静落在他身上。

小舞警惕地靠紧洛墨。

玉小刚推了推眼镜：“昨夜戒律堂变故，学院和城主府高度重视。鉴于罗网威胁和你武魂的特殊性。”

他加重了最后三字。

“为保你安全和学院安宁，即日起，由我负责你的日常安全引导。”

他观察洛墨，只看到一片沉静，语速加快：“我会全程陪同你学习，修炼及外出。同时，学院图书馆关于上古武魂及精神魂技的秘藏，将对你部分开放，助你理解自身力量，避免误入歧途或被……邪恶所趁。”

他脸上堆砌着一种混杂关切与愧疚的表情，眼神深处却闪着难以掩饰的精光。

“洛墨同学，小舞同学。”

玉小刚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看到你们平安就好。”

“昨夜戒律堂……发生了可怕的事，那杀手的同伙体内竟埋着邪恶的自毁禁制，城主震怒，学院高层也极为重视。”

“为保护你安全，也为彻查背后可能的阴谋，城主已下令，由我暂时负责你的安全，并协助你……更好地理解武魂力量，避免被邪恶力量所趁。”

他一边说，一边紧盯着洛墨的眼睛，试图捕捉任何情绪波动或秘密。

他尤其想知道，那新出现的，带着时光流逝与终结意味的力量，究竟是何等圣言？

与“门”和“扭曲”有何关联？

小舞猛地站起：“保护？我看是监视！昨天那老头和房顶上的蛇不就是冲洛墨来的？谁知道某些人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她毫不客气地指向玉小刚，眼中满是警惕和不信任。

洛墨缓缓放下汤匙。

他抬头，目光迎上玉小刚那双充满算计的眼睛。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让玉小刚心头一悸。

“保护？大师有心了。”

洛墨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只是，昨夜杀手临死前曾说，大师你养的狗，咬到不该咬的人了。”

他刻意顿了顿，看到玉小刚瞳孔收缩，脸色僵硬。

“敢问大师，此狗，所指为何？这不该咬的人，又意指谁？”

洛墨声音平稳，字字如刀：“罗网杀手为何独独对大师有此怨怼之言？莫非大师与这罗网组织，或其所追寻的圣贤遗泽，被遗忘的门，真有什么学生不知的渊源？”

“你……你休要听那邪祟临死胡言！”

玉小刚脸色青白，额角渗汗，厉声辩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他自知必死，意图挑拨离间，污我清名！我毕生钻研武魂理论，只为造福魂师界，岂会与这等阴毒组织有染？城主命我保护于你，正是为避免你被此类谣言蛊惑！”

他的辩解苍白急切，更显心虚。

周围的学员和导师都竖起了耳朵。

洛墨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是否胡言，自有公断。大师清者自清，何须动怒？至于保护……”

他站起身，身高虽不及玉小刚，但那源自灵魂的清正之气与刚经历血战的威势，让玉小刚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学生虽不才，亦有守护己身之力。昨夜丑牛、巳蛇，便是明证。大师若真心相助，与其贴身保护，不如将所知关于罗网，关于扭曲，关于任何可能威胁诺丁城的线索，坦诚相告，集思广益，方为真正的守护之道。而非……”

他目光扫过门口卫兵，“行此监视窥探之举，徒增猜忌，寒了学子之心，也辜负了城主与学院的信任。”

玉小刚被噎得哑口无言，脸色涨红。

周围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

“你……你……”

他指着洛墨，手指微颤，说不出话。

“大师若无其他指教，学生还要用餐，下午有课。”

洛墨微微颔首，不再看他，重新坐下，拿起一个胡萝卜递给气呼呼的小舞：“吃饭。”

玉小刚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脸憋成猪肝色。

在无数目光注视下，他最终重重哼了一声，带着羞愤和更深忌惮，狼狈离开。

门口卫兵面面相觑，未加阻拦。

食堂死寂片刻，随后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洛墨话中信息量巨大。

玉小刚可能和杀手组织有关？

城主在监视洛墨？

昨夜事比想象更可怕？

小舞看着玉小刚背影，噗嗤一笑，对洛墨竖起拇指：“厉害！把那阴险老头怼得说不出话，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假惺惺！”

洛墨摇头，低声道：“麻烦才开始。诺丁城主不会善罢甘休，玉小刚更不会放弃。罗网折损两人，必会报复。还有……”

他看了一眼小舞：“那道窥探你的气息，昨夜也消失了，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小舞笑容收敛，用力咬了口胡萝卜，眼神坚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在一起，不怕他们！”

洛墨看着少女眼中纯粹的信任和勇气，微笑了一下。

随即点点头，专心用餐。

武魂城，

供奉殿。

千道流静立于巨大的六翼天使神像下。

他闭着眼，金眉紧蹙。

自昨日感应到诺丁城方向那股带着逝之意的微弱波动后，神像的共鸣便再未平息。

“诺丁城，圣贤遗泽，时光波动……”

千道流心念飞转。

“天使神像被触动，说明那股力量层次极高，触及规则本源，绝非寻常武魂变异。罗网追寻的门与扭曲...难道那门后，连接着与神界相关的失落之地？或是某种被封印的禁忌？”

他豁然睁眼，金瞳中精光耀起，无形威严充斥大殿。

“不能再等！”

千道流声音带着决断：“传令萨拉斯，让他亲赴诺丁城。目标：洛墨，我要他武魂的一切。”

“力量本质，圣言来源，与神像共鸣的根源！还有，那个罗网和扭曲。不惜代价，查明真相！但记住……”

千道流语气转冷，带着杀意：“若此子力量失控，或其武魂真为开启灾祸之钥匙，萨拉斯有权，就地净化，天使荣光，不容玷污，更不容威胁。”

“是！”阴影中，一道模糊身影躬身领命，消失。

千道流重新抬头，凝视着微泛金晕的天使神像，目光深邃。

“圣贤之道，春秋之笔，洛墨，希望你不要是灾劫之源，否则……”

诺丁城上空

忽的扬起一道黑压压的云。

洛墨看着天空，淡淡道：“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