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邪门”之名初显

苏晚晚刚“飘”下演武坪，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汹涌的人潮堵了个严严实实。外门弟子们像嗅到腥味的鱼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拢过来，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她身上，混杂着震惊、鄙夷、探究和难以置信。

“苏晚晚！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一个尖利的女声率先发难，正是之前嘲讽过她的女弟子，此刻指着她鼻尖的手指都在颤抖，“赵猛师兄怎么会输给你？说！是不是用了什么阴损的禁术符咒？！”

“就是！我们都看见了！”旁边一个圆脸男弟子立刻附和，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苏晚晚脸上，“赵师兄明明占尽上风，突然就摔晕了！肯定是你捣鬼！执法堂！必须把她扭送执法堂搜魂查验！”

“搜魂！查验！”人群的声浪瞬间被点燃，群情激愤，仿佛苏晚晚真成了十恶不赦的邪魔外道。

苏晚晚立刻抱紧双臂，头埋得更低，肩膀微微颤抖，【我看起来好惨】的幻术无声运转到极致，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褪去最后一丝血色，嘴唇哆嗦着，眼眶里迅速蓄满惊惶的泪水，声音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我…我没有…真的没有…是赵师兄他自己…自己不小心摔倒的…我…我什么都没做…”那副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可怜模样，让部分围观者的情绪稍稍一滞。

“放屁！”尖嗓子女弟子显然不信，“封印修为？封印修为你怎么躲开攻击的？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就是！寒潭冻傻了？还能冻出身法来？”有人阴阳怪气地接腔。

就在质疑声浪再次高涨，几乎要将苏晚晚淹没时，一道清冷得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如同冰锥刺入喧闹：

“聚众喧哗，扰乱小比秩序，是想去戒律堂领罚么？”

人群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地分开一条通路。明心面无表情地站在通道尽头，身后跟着两名气息沉稳、眼神锐利的执法弟子。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苏晚晚身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剑尊有令：苏晚晚即刻回清寒峰休整，下一场比试前，任何人不得无故打扰。”他顿了顿，补充道，“违令者，视为冲撞剑尊清修。”

“清寒峰？！”

这三个字如同炸雷在人群中爆开！所有质疑、鄙夷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惊愕和难以置信取代。清寒峰！那是剑尊凌清寒的禁地！苏晚晚竟然住在那里？剑尊不仅让她住下，还亲自下令让她回去休整，甚至…隐隐有维护之意？！

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在苏晚晚身上，这次不再是单纯的鄙夷，而是掺杂了深深的忌惮、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苏晚晚低着头，顶着各种复杂的目光，在明心和执法弟子的“护送”下，如同摩西分海般穿过人群，迅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回到清寒峰东侧偏殿，殿门一关，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苏晚晚立刻撤去幻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寒玉床上。

“呼…这群人，比赵猛难缠多了…”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雪球从她袖中游出，盘踞在床头冰凉的玉枕上，小红眼睛亮得惊人，小脑袋高高昂起，尾巴尖得意地左右摇摆，传递出清晰的意念：“厉害！鱼！”

苏晚晚失笑，点了点它冰凉的小脑袋：“知道知道，你功劳最大！等会儿就给你兑换一条最肥的冰灵鱼！”

系统冰冷的电子音适时响起：“检测到宿主当前能量点充裕（6030点），推荐兑换升级技能：【中级滑不留手】（1500点，时效延长至一个时辰，闪避率提升50%，附带微弱‘视觉错位’干扰）及【精准扎心吐槽·精神冲击版】（2000点，附带精神穿刺效果，可短暂扰乱目标灵力运转）。”

苏晚晚眼睛一亮：“好家伙，精神冲击？还能扰乱灵力？这简直是阴…咳，战术大师的必备良品啊！兑换！必须兑换！”她毫不犹豫地下达指令，“留着能量点下崽吗？花！使劲花在刀刃上！”

“叮！兑换成功！消耗能量点3500点，剩余能量点2530点。”系统提示音刚落，苏晚晚便感觉身体仿佛又轻了几分，脑海中关于吐槽的符文轨迹变得更加玄奥复杂。

就在这时，一股无形的寒意悄然弥漫开来。偏殿那扇沉重的冰玉殿门被无声推开，凌清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霜白衣袍纤尘不染，他缓步走入，目光如实质的寒冰，落在刚从床上弹起来的苏晚晚身上。

“师…师尊！”苏晚晚差点左脚绊右脚，赶紧站直，心跳如擂鼓。

凌清寒并未言语，径直走到冰晶案几旁坐下。修长如玉的手指随意搭在光滑冰冷的案面上，指尖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笃”的轻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殿内被无限放大，每一下都像敲在苏晚晚紧绷的神经上。

“今日比试，”凌清寒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压力，“所用身法，何名？何源？”

来了！苏晚晚心头警铃大作！她飞快地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狡黠，脸上瞬间切换回那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表情，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委屈：“弟子…弟子也不知道…就是…就是太害怕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自己就…就胡乱躲闪…可能是…是在寒潭里泡久了，身体被冻得…冻得灵活了？”她硬着头皮胡诌，内心弹幕疯狂刷屏：“死冰山！看破别说破啊！给点面子行不行？我还想在您老人家座下继续装个‘乖徒弟’混吃等死呢！”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凌清寒产生‘无言以对’情绪，能量点+ 300！”系统的提示让苏晚晚心头一松，差点没绷住表情。

凌清寒那双冰封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审视一件极其古怪的器物。殿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半晌，他才缓缓起身，霜白的袍角拂过冰冷的玉面。

“下一场，莫要再耍弄这些…”他似乎斟酌了一下词句，“…奇技淫巧。于道无益。”

“是！弟子谨遵师尊教诲！”苏晚晚立刻躬身应道，态度无比端正。直到那抹霜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外，她才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后背都惊出了一层薄汗。

翌日，外门小比擂台。

苏晚晚的对手换成了一个名叫李娟的女弟子，练气二层，木系灵根，擅使藤蔓缠绕之术。甫一上场，李娟便冷笑一声，双手掐诀，翠绿色的灵力涌动，霎时间，数十条婴儿手臂粗细、布满细小尖刺的青藤破开青石板，如同活过来的毒蟒，带着凌厉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朝苏晚晚绞杀而来！

“看你这回还怎么滑溜！”李娟眼中带着志在必得的狠厉。

苏晚晚嘴角微不可查地一勾，【中级滑不留手】瞬间激活！她的身影在漫天藤影中变得飘忽不定，如同投入沸水的一滴油，每每在藤蔓即将合拢的瞬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柔韧度滑脱出去，甚至在视觉上留下淡淡的残影，让李娟的锁定屡屡落空。

同时，【精准扎心吐槽·精神冲击版】无声发动，刁钻刻薄的话语如同附骨之疽，精准地钻进李娟的识海：

“啧啧啧，你这藤蔓是刚从柳巷勾栏里学来的缠人功夫吗？软绵绵的，连我一片衣角都沾不上！我看你也别修仙了，去凡间开个藤条编织铺子，专编花篮鸟笼，生意肯定比你斗法强！”

“还有你这灵力，散得跟筛子似的，催动几根藤蔓都脸白气喘？昨晚是不是偷偷把修炼的灵力都用来滋养你的宝贝藤蔓美容了？可惜啊，藤蔓没见长多好看，你这灵力倒是虚得跟豆芽菜似的！”

“听说你昨天还放话说要把我捆成粽子挂擂台上？就这水平？捆根稻草都费劲吧？我看你是想把自己捆起来当柴火烧了取暖比较现实！”

这些话语不仅刻薄，更附带了一丝微弱却极具穿透力的精神冲击！李娟只觉得脑中嗡鸣，一股烦躁和气血翻涌的感觉猛地冲上头顶，原本流畅的灵力运转瞬间出现了一丝滞涩！她脸色涨红，羞愤交加，操控的藤蔓更是乱了章法，疯狂抽打却徒劳无功。

“闭嘴！你给我闭嘴！”李娟失控地尖叫出声。

苏晚晚眼中精光一闪！就在李娟心神失守、藤蔓攻击出现短暂凝滞的刹那，她身影猛地一矮，一个标准的（且极其不雅的）贴地滑铲，如同泥鳅般从藤蔓交织的缝隙中险之又险地穿过，瞬间欺近李娟身前！

“呀！”李娟根本没料到对方敢近身，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要拉开距离。

然而，她慌乱中后退的脚跟，不偏不倚，正绊在一条自己催生出的藤蔓根茎上！

“噗通！”

李娟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仰面摔倒，后脑勺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摔得眼冒金星，差点背过气去。巨大的羞辱感和身体的疼痛让她瞬间崩溃，眼泪夺眶而出，带着哭腔尖叫道：“我认输！我认输！”

苏晚晚施施然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着台下目瞪口呆的众人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微笑，然后才“飘”然下台。身后，“邪门师妹”的称号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外门小比会场，带着三分惊惧，三分鄙夷，还有四分难以理解的荒谬。

高台之上，凌清寒的目光追随着那个蹦跳着离开擂台的身影。旁边一位古板的长老眉头拧成了疙瘩，捻着胡须痛心疾首：“剑尊，此女所用…简直闻所未闻！躲闪如鼠辈，言语如市井，毫无修士风骨，尽是些旁门左道的腌臜手段！长此以往，宗门风气何在？必须严惩以儆效尤啊！”

凌清寒搭在玄冰扶手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轻轻点了一下。他没有回应长老的愤慨，冰封的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如同冰层下悄然流动的微澜，一闪而逝。或许，这死水般的外门，偶尔也需要一点这样的…“意外”？

苏晚晚刚回到偏殿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就听到外面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让我进去！我就问苏师姐一句话！她到底怎么赢的？”一个年轻男弟子激动的声音传来。

“剑尊有令！苏师姐需要静修！任何人不得打扰！”明心挡在门口，声音冰冷坚决。

“问句话怎么了？她是不是心虚？她那‘邪门’打法是不是见不得光？！”

“放肆！清寒峰岂容你撒野？再敢喧哗，休怪我不客气！”

苏晚晚翻了个白眼，正琢磨着是出去怼两句还是装死，一股熟悉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寒意陡然降临！

“清寒峰前，何人在此聒噪？”

凌清寒清冷的声音如同九天寒风刮过，并不如何响亮，却蕴含着无上的威严与刺骨的冰寒。

那正与明心争执的外门弟子瞬间如坠冰窟，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牙齿咯咯作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磕磕巴巴地告罪：“剑…剑尊恕罪…弟子…弟子知错…”说罢，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清寒峰的范围，仿佛身后有洪荒猛兽在追赶。

苏晚晚悄悄从门缝里收回目光，对着空荡荡的殿门吐了吐舌头。看来顶着“邪门”之名，在清寒峰的地界上，她暂时还能…横着走？